苍白的手狠狠捏住裤膝,指关森白,他现在不仅脸毁了,连脚也骨折,如同废人!!
摇头,把药液放在旁边的木桌,赤西仁扶扶眼镜暂时走人,“我看你需要静一静,如果你不想一辈子都成为瘸子的话,记得把药喝了。”
压抑,红了眼眶死死瞪着他留下的那瓶药液,kai揪紧了破损的裤子,最终选择爬过去将它饮尽。
悲哀地望着窗外的残月,哪怕是一阵风,都能让他的伤口感到颤栗。
脸痛、脚痛、浑身上下都在痛,他好不容易活下了,却再也不是以前那个kai了。
卞白贤的脸恍然在脑中浮现,眼眶不禁变得湿红,他是否也会和现在的他一样痛不欲生?
泪水不经意滑落一颗落在地板,是悲伤,是绝望,他闭上了双眼,迷糊中半梦半醒,痛到无法睡去……
第二日,晨光再次照亮房屋,kai一瘸一拐地撑着房子走出屋外,每走一步都如同万针扎心。
艰难的行动牵扯着剧痛直冒冷汗,望着远处的一口天然石井,他咬紧牙关,只裹了一件套头披风,盖住身上的褴褛。
当终于走到井边,他脸色煞白,冷汗顺着脸颊流进脖颈。
受伤的右腿隐隐抽搐,脸上的伤口也痛到麻木,他低头凝望井底,单手慢慢撩开挡住脸颊的刘海。
喘息,发抖,看清水中的倒影连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那不人不鬼的脸,他瞪大了瞳孔一下失去重心跌倒在地。
他的脸,他的脸!
正在林里采摘药草,赤西仁突然被一阵嘶哑、崩溃的咆哮吓了一跳,是kai的声音。
想想有点担心,他提着木箱立刻往回折返,原以为是那个男人出了什么事,不曾想等他回到小屋,人已经不见踪影。
他的腿伤都还没好,能走到哪里?
越想越糟糕,进屋检查自己的药架,他果然发现药架上的药全被打翻,其中有一半的伤药消失不见,那家伙该居然要离开崖底!
……
大雨接连在首尔光顾不停,又是半年一季的员工大会,青狼、龙腾所有的属下依次开着车绕过山道前往自由□□。
和朴灿烈同搭一辆车,因为吃了感冒药,卞白贤一直靠在他的肩膀昏昏欲睡。
单手搂着他,前后均有车辆送行,朴灿烈也靠住车窗,单手撑着脑袋闭眼小憩。
但车子忽然停下,他手滑差点就撞上车窗,低头看一眼卞白贤紧皱的眉头,他懊恼不已, “怎么了,突然停车?”
摇下车窗发现是前面的几辆车在停滞,金范连忙下去查看,“二爷您等等,我这就去前面看看。”
说完冒着小雨跑到前面,金范还没走近就发现开车的几个都下了车,正聚在前面骂着什么人。
“你他妈的谁啊?半夜从山路下面爬出来!”
“不要命了啊!”
“mad,哪来的疯子?”
伴着骂声,kai好不容易从崖底找到路攀爬上来,连续三天他气力全失,此刻只能任由他们骂着,想要说什么一直未能开口。
见他有气无力,有人直接把他推到一边迫使他倒在地面,听到痛叫,几个人又补了几脚, “妈的你没听到啊!赶紧走远一点,别挡道!”
“靠,长的跟鬼一样,赶紧滚远点!”
“诶,你们做什么?” 拉开他们挤到中间制止,看一眼趴在地上人,金范发现他浑身包着一个连帽披风,看上去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弯身仔细看了看,雨有些大,他只能隐约看到他可怕的半张脸。
因为丑陋而放弃探究,可他看他们所有人的眼光很奇怪,他一时形容不出。
碍于时间,他不得不让众人回到车上,“算了,只是一个疯子而已,都回去开车!”
“哦。走了走了,晦气。”
“就是,长成那样还出来吓人!”
“真是,见鬼了以为……”
杂乱的脚步从近到远,听着彭彭的关门声,kai连帽的风衣早已被雨水浸湿,
那些人他每一个都认识,可如今他们却一个也认不得他,都当他是鬼。
想要开口喊住,干涩的喉结动了动了,他没有力气。
在崖底连续几天的向上寻求出路,他精疲力尽。
“二爷没事,只是遇上一个疯子。”重回车里开车,金范对刚刚那人印象深刻。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动静引发好奇,在车子路过kai的时候,朴灿烈摇下车窗往外看了一眼,仅仅只是一眼他便收回了视线。
当车子一辆辆从眼前经过,与灿烈四目交对的那一刻,kai的眼底闪过千万道光点,那一瞬间他更看到了他身边的卞白贤。
“白……白贤……”挣扎着撑住地面站起,忽略了脚伤的疼痛,他痛苦走出几步又跌了回去。
开口叫着爱人的名字,他怎么也没法追上他们的车轮。
雨仍然在下,他就像个被遗忘在角落的小丑,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会为他停下。
悲哀的仰天咆哮,他跪在雨中瑟瑟发抖,双手紧紧捂住残缺的脸和右腿,这样的他,又有什么勇气将人追回?
……
眼泪顺着梦境的衍生滑落眼角,一下从梦中惊醒,哑仆紧紧捏着胸口,心脏的疼痛让他从漫长的幻境回归现实。
屋外雪还在下,空旷的房间除了桌椅、床铺,便只剩一面壁镜。
咽了咽口水抬头面对镜中的自己,他颤抖的指关抚上半边面具,两年了,从回来开始他一直就戴着这个东西。
以园丁的身份进到朴家,他每天都只能躲在角落偷看白贤,悄悄陪在他身边。
他害怕别人认出他,害怕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永远也不敢摘下。
他金钟仁从来就天不怕地不怕,但现在他变得懦弱,变得胆小.
因为右脚的伤患他没法再像以前那样打架,每到冬天或者下雨,他的腿都会酸痛的令他想要锯掉。
起身一步步走到壁镜前取下面具,连他的样子,也丑陋的不复从前。
哪怕是曾经那些青狼的手下,没有人会认出他,就算他说出自己是kai,也没人会相信。
所以他是哑仆,是丑奴,其余的什么都不是。
“呵呵……”笑出声,是啊,他什么都不是了,不再是kai,也不再是金钟仁。
但是朴灿烈,名利、地位、相貌什么都不缺,白贤跟他在一起才是最好,
他们出双入对,很般配,很配……
【一周后】
正式提出了辞职退出帮派,同时给自己休假淡出娱乐圈。
特意放保镖们一天假选择在夜晚回到住处,卞白贤去到三楼的个人书房,有些疲惫。
目光无意落在书柜的最顶层,他平静的眼眸闪过温柔,最后被悲伤带过。
想起了什么上前打开其中一边,空荡的内部没有任何衣物,他摁下隐藏在衣柜边缘的开关开启柜中柜,一张被琉璃浇筑的黑白单人相赫然出现在眼前。
嚣张的银发、熟悉的眼眸、白蓝相间的贴身校服,微扬的嘴角明明浅笑却带着蔑视的味道,那是他常常都会梦见的一张脸,kai的脸,
"kai,我回来了……"
但回应他的始终是一片寂静,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闭上眼拳头揣的很紧,他永远都不会忘记kai因为救他才死的,所以每当想起他都会觉得内疚,会懊悔,会难过。
"kai,两年了,你已经离开我快两年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你一直还在我身边,是你在天上看着我么?”
“浩哥走了,青狼现在被灿烈管理的很好,他变强了也能保护我了,可我却觉得一切都变了……你应该会高兴的吧,因为现在只要有他在,没有人敢欺负我。”
他退出了青狼改名边伯贤,也即将退出娱乐圈,全世界的人都以为他失踪了,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什么慢慢不见了。
想想这几年每次和灿烈在一起,尤其是情到深处,越开心,他越会想起跟kai的一切触景伤情。
“kai,知道么……如果你不是那么早的走掉,我真的很想,很想跟你说句对不起……”
默默躲在门外借着门缝听他在里面自语,空荡的房子空无一人,kai戴着面具背靠墙壁缓缓揣紧了掌心。
白贤在自己的书房保存他的相片,这个他很早就知道,他也经常会这样偷偷隔着门窗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你想安慰我,你不在的这两年家里来了一个园丁,他不会说话,也习惯戴着面具,他们都叫他哑仆。
偶尔看着他在花园裁剪,我总会觉得他的背影像你。”
掌心更紧地捏在一起,那一瞬透过门缝,kai差点就发出声音,那个园丁就是他,他就是哑仆。
可话到喉间又哽了回去,他没勇气。
自嘲地笑了笑,像归像,卞白贤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不会的,他怎么可能会是你呢……我是总感觉你就在我身边,所以产生错觉罢了。”
红了眼眶摸摸鼻子继续,卞白贤努力让自己绽放笑容,“算了不说了,跟你说个好消息,很快我就要跟灿烈结婚了……
浩哥走了,你也不在了,我现在只剩下他不能再失去……所以你会祝福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