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关掉电筒,他不得不追问max,“血融进去了就证明是亲人,既然确定这是郑允浩,你怎么还笑?”
“哈……哈哈!” 为什么不能笑?
重新撑着泥土起身,望着眼前的棺木骨灰,max一直在笑,“我高兴啊……死了,他真的死了.”
“哈哈……死了!”
“昌珉,你看到了吗?郑允浩死了,他终于死了!”
不再有可能活着,真真切切的死了,你高兴么?你在天堂都看到了么?
“你的仇报了,我终于报了!你都看见了吗?”
可为什么心,却好像死了。
他以为他会开心的,应该开心的,
但是现在,除了确定他死亡的那一瞬间快意,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昌珉一样还在天堂,沈家一样落魄不堪,
所以他笑,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就那么看着他一路笑着,跌跌撞撞走出墓地,凝视他的背影,suho的目光最后落在被挖掘的坟墓。
冰冷的□□就躺在他的口袋,他却没有开枪。
对max他了解不多,沈家两兄弟也一辈子都围绕着爱与恨在纠葛,看的太多,心中的冷漠也就越多。
“谁?!”不知是错觉还是冲击使他听到周边有些许动静,以为有什么人,suho回头仔细看看又什么都没有。
叹气,随即捂头,打了个电话叫回几个手下重新把骨灰棺木填好,他转身进了陵园内部上到对面的交接大楼。
早已待在楼顶远远观望他们许久,当suho的脚步踏上顶层,金范正背贴墙壁站着 ,等候多时。
他身边的主人则穿着黑色运动衫,连帽的T恤套住头上,隐隐盖去了面部。
见金范没走,suho并不意外,“二爷,max已经走了,骨灰确定了是郑允浩的没错。”
摘掉帽子回头看他,不同以往的气场,此刻的灿烈眼中流露的更多是冷漠,“那就把余下的处理干净。”
“嗯,原先换班的那批人,我们的人应该已经把他们解决了 。”把自己带来的人撤走,一方面是做清场假象,一方面另有安排解决掉原先看守的那批青狼打手,“至于max,二爷准备怎么办?”
瞳孔一紧,既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也就没了利用价值,这是有天很早以前就教过灿烈的,“你跟金范一起,尽快杀了他处理掉。”
耸肩,默认他给的任务表示没问题,金范待在这里不走也是为了等suho。
“但是郑允浩已经死了,他对我们没威胁,”这也是刚刚在墓碑前suho没对他开枪的原因,何况龙腾的情况才刚稳定,“max很极端,我们没必要多一个这种敌人。”
“你也知道他极端,所以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变得凌厉的眼神近距离审判他,不容他有一丝犹豫。
郑允浩死了,但白贤和金在中还在,当初郑允浩不仅害死了沈昌珉,为逼max露面还害得沈父沈母惊吓过度饥渴死亡,沈氏因此沦为被同行分割的牺牲品。
max对郑允浩的恨牵连着家族,并非一对一就能轻易结束,灿烈不想给自己的将来添麻烦,也不想白贤的身边出现任何潜藏的危险。
为了保护自己所要保护的而不择手段,除了白贤,任何人都可以杀,这点是他从郑允浩身上学到的。
所以他更希望suho能记住,“我知道我哥说过让你杀了卞白贤,但你要记住,郑允浩已经死了,我哥也将成为过去,现在的龙腾青狼是我说了算。”
因为他的话神经绷紧,意识到他已经改变,suho竟有些高兴,至少这样的他已然学会强化自己,
“是,我会和金范会完美解决掉max的,你放心。”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变了?”下意识问出这句话,看着他和金范两个微变的表情,灿烈扯出一抹笑,他也觉得自己变了。
“二爷,主人就快不在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是人都会变。”说出这句安慰,也是事实,金范和suho都知道有天是被郑允浩的人下毒,亦不觉得他的转变有什么突兀。
回头盯着漆黑的夜空喉结咽动,他说的没错,有天的生命随时会去,灿烈不可能永远保持原地,“去吧,今晚的事我不希望再有第三人知晓提起。”
“好。”
“但是二爷,max我们解决,金在中也会送去疗养院,金成玲和白爷怎么办?”
“金成玲?”差点忘了她,拧眉仔细想想,那个女人其实一点也不存在威胁。
她的做法虽帮了灿烈,却也让他和白贤之间有了泯灭不去的隔阂,“她不是要被判无期徒刑么?.”
“按情况应该是无期,我是指她见过你。”暗指他们去疗养院把女人放出来并告知一切的事情,金范觉得她是个麻烦。
抬头继续望着远方的夜空,那一瞬灿烈的眸底有过痛苦,有过动容。
他未曾习惯暗场的杀戮,又不得不试着迎合,“算了吧,反正所有人都以为是max做的……就让她在狱中静静待着,或许备受良心的谴责,某天她自己就不在了。”
唯独白贤,他的内心只有对不起。
白贤啊,对不起……
但暗场就是如此,有人陨落,就有必定人上位,哪怕我曾经试着利用过你,
利用我对你的爱意,来换取郑允浩为了确保将来即使换位变动,弟弟也能因为被爱而平安无事,
允浩明知他是龙腾的人,明知他某天知道真相会替兄报仇,也甘愿培养他来接替kai的位置.。
直到最后他都在为他在乎的人谋划,如果除去他毒害哥哥的仇恨,灿烈是真的崇拜郑允浩。
同是兄弟,若没有背叛、没有夹杂着爱到过深的情感,对金在中,他相信他会比对同父异母白贤还要好。
偏偏到头来一切都沦为一场戏,金在中从来不愿站在郑允浩的立场接受,郑允浩亦不会回头,也就注定他们之间不会有结果。
所以白贤,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同年,年末
max被杀,朴有天逝世。
年后二月,青狼朴灿烈易主,卞白贤不知所踪。
八月,金成玲因杀子之痛在狱中抑郁自尽,死前曾亲笔签下一份有关金在中的疗养合同……
“金成玲,丹麦有位韩侨古先生听说了你儿子金在中的情况,他是名神父,愿意接金在中去国外静养收留。”
“神父?”
“嗯,申请是通过法院的,他名下有几家自己的公益疗养院,是个好人。
而且你儿子都那样了,被收养怎么都比留在疗养院强,可以的话就在这里签个字吧……”
——正文(完)
允在.篇
海风徐徐推动着海浪敲击沿岸,惊起海鸥扑打着翅膀,不断飞向天空循环。
静静坐在轮椅单手握着半枚花贝,金在中记不起自己是谁,脑中偶尔闪过一些零星的画面,长大后的雪糕依然陪在他的身边。
痴痴凝望海天相际的地方,每天他都会像现在这样,一待就是一整天。
有时想起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小男孩,他们一前一后踩在沙滩,彼此捡着贝壳嬉笑打闹……心会痛,莫名的熟悉也会让他觉得难过。
他喜欢海,潜意识里认为大海是个特殊的,也是他记忆里印迹最深的地方。
偏偏他叫不出那两个小孩的名子,喉咙里永远像哽着什么,喊不出,也咽不去。
远远站在岸上的海景房注视他的背影,古策穿着高领针织打底,胸前挂着十字架。
似乎早已习惯了一身连帽的蓝白大衣,他五官陷在帽沿的遮挡,白色的刘海完全盖住眼睛,“他那样多久了?”
“一直都是那样,这两年经过治疗和静养,他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 站在他身后脸上同样戴着半截面具,丑奴端着熬好的药放在他身后的茶几。
回头看一眼他放好的药碗,古策动了喉结,扭头继续背对他,“那件事,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
“去把他带回来吧。”
“好。” 把另一碗放在原先那碗药的旁边,丑奴转身离开了室内。
双眸久久定在远处金在中的背影,待他离开,古策回头端起其中一碗慢慢饮尽,药水下肚,喉间是苦的,胃却有一刹那的干呕。
一步步踩着泥沙去到海边最后停在金在中身后,丑奴拍了拍他的肩膀,发现海浪溅湿了他的裤脚。
看到他,雪糕兴奋地跳起来迎接,嗷嗷叫了两声,反复摇着尾巴。
“在中先生,该回去了,古先生还在等你。”
听到名字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海景房,金在中又看到那个医学教授进入别墅,正在阳台和古策说着什么。
动了动唇瓣想说什么又没有,在被古策照顾的这几年里,他经常会看见那个医师在海景房进出。
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知道他是负责自己的医生,似曾相识。
至于古策,他也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真实的样子。
这些年他一直默默在他身边照顾,给他治病,陪他走出阴郁 ,
在他的印象里,对方总爱穿着神父一样的衣服,胸前挂着晃眼的十字架,明明陌生,又带着莫名的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