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毒瘾发作的征兆，又开始了。
“允浩，允浩你坚持一下，马上就洗完了。”加快速度替他擦洗双臂，害怕他一发作不可收拾，在中顾不得那么多了。
猛地抓住他手里的浴巾捏紧，允浩反复颤抖，“女人……”
“什么”没听清，眼见毛巾在他手里越渐变形，在中凑近他的脸贴近，想要听清。
“女人……给我找个女人……”
口干舌燥，浑身的血液好像瞬间窜满一万只火蚁，令允浩难受地想要抓烂所有东西。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要求，一时僵在原地，在中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找女人给他，“允浩你冷静点，我帮你穿衣服，我们先回房间……”
“我让你去找个女人!”低吼，一拳打在水面击起水花溅了他一脸。
允浩狂躁地扼住自己的脖颈，很想把它抓烂，又来了，那种难耐又来了!
“我必须找个东西转移我的注意力，我需要发泄……给我，你快去找个女人给我!”
“允浩……”
“你快点啊! 再久一点，我就坚持不下去了……你我不想每天都这么痛苦……”
扼紧自己的脖颈，发白的指关反复抓着浴缸边沿发出牙酸的摩擦，允浩现在只想发泄，恨不得连同浴缸也一并砸裂!
犹豫，知道他痛苦，可这种情况太冒险，想起之前那个被咬掉耳朵和动脉的手下，在中不敢。
偏偏这个时候，尼坤已经带了一个女人上来，似乎早在他进来之前，允浩就跟他提过，“金爷，你答应浩哥吧，人我已经带来了。”
“尼坤，你……”真的看到他带来某个女人，在中瞪大了瞳孔，完全意料之外。
“比起浩哥的痛苦，一个女人算不了什么，大不了把浩哥锁着就是。”最起码这样，尼坤心里可以好受些。
允浩也几乎快达到极限，在中和尼坤都能清晰听到他的牙关因为痛苦反复碾压，汗水正一点点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滴答落入水面。
见他如此痛苦，更回想这一个月来允浩因为戒毒忍受的种种，闭上眼，在中终于沉默了。
低头帮允浩擦干身子换上衣服，他和尼坤一起把人锁回床上，只留下女人呆在那间房……
背靠墙壁，隔着紧闭的房门听着里面很快传出锁链的抖动，女人的低吟隐约在耳边交错，在中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也因为担心，他迟迟不敢离开门口。
这个决定本身就是疯狂的，他难以想象此刻的允浩到底是怎样。
唯独尼坤面对房门站着，单手插在外衣口袋紧紧握着内部的一把□□。
哪怕房间有带隔音效果，女人越渐高亢的声音也会传出一点，可最后她要是敢开门出来，他绝对会一枪崩了她的脑袋。
随着时间一分分过去，房内的声音频繁，连带着锁链也在左右敲打。
崩溃似的蹲在地面扯着自己的头发，不对，在中还是感觉哪里不对。
莫地，一声凄吟突兀响起，锁链声加剧，立即起身推开房门冲了进去，他果然看到那个女人全身赤luo，四肢抽搐。
允浩手上的锁链早已被解开，他红着眼眶死死捏着女人脖颈，指尖深深嵌在她的喉管。
“允浩!!”怒吼着冲上前一拳把他揍倒 ，滚下地板。
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面容扭曲，抽搐着捂住自己渗血的脖颈，口吐鲜红，
在中呆了，又是相同的场景……
他都干了些什么，他到底为什么要答应把这个女人送进来？!
被一拳打倒滚下床尾，头部重重撞在地板感觉不到疼痛，允浩呜咽着，他要发泄，他难受，太难受!
环顾四周瞥见窗下的那张座椅，他撑着地面爬起，一边嘶吼，一面想要抓过它，把它一并砸烂!
忽略了自身被收短的脚链，他的手才刚刚抓到椅身，整个人就再次跌在地板，彭!
“郑允浩，你疯了是不是!”终于咆哮着抓起他再次给了他一掌，在中真的很想他能清醒过来，“杀了人你的难受就能制止吗？就算你砸烂整栋房子，你的难受也不会停止!”
抓狂，愤怒地推开他，反手扣住他的脖颈重重扑倒在地。允浩狠狠扼住他的脖子 ，如同那个女人一样。
失了理智的他，赤红的瞳孔此时满满全是生理引发的水汽，“我杀了你! 闭嘴！!”
“呃……允……”脸涨的通红，挣扎中不断尝试掰开他的手腕，在中越是努力，允浩反而捏的越紧。
“我杀了你，别以为你可以管我!”死死扼住，咬牙切齿，好像杀了他就能马上解脱，允浩的脑中一直在重复杀死他这几个字。
“呃……允……允浩……”因为窒息的痛苦头冒青筋，瞪着他被毒瘾完全覆盖理智的面孔，在中的大脑空白，想要说什么，却一句也没法说完整。
筋脉分明的双手越来越紧地掐住他的脖颈，咬牙喘息，就是这些可恶的、自以为是的东西折磨的他生不如死，所以允浩要弄死他，一定要掐死他!
抽搐，扭曲的容颜一度从涨红渐转为苍白，在中艰难张着嘴，怎么也喊不出他的名字。
痛苦地流出一行生理眼泪，他，要死了么就这么死在弟弟手里？
温热的水分落在手背，滴，滴，恍然唤回突然的意识，死死瞪着眼前的人，逐渐松开手里的蛮劲，
允浩看着他因为窒息而痛苦的模样，再次抱住自己的脑袋从他身上离开，“啊啊啊啊!!! 你滚，滚!”
“浩哥!”正准备冲进来救人，见他松开了在中低吼发狂，尼坤略显犹豫。
“咳咳咳……”得到呼吸的那一刻陡然发出剧烈的咳嗽，难以呼气。
听着他近乎崩溃的嘶吼涨红脸，在中撑着地面爬起，努力朝他再次靠近，“允浩……”
“我让你滚! 不要再靠近我! 滚啊!”拖动着锁链嘶哑咆哮，恢复些许理智的允浩，此刻清楚看到床上的女人被自己掐破喉管，血迹斑斑。
刚刚在中差一点就成为下一个目标，他戒不掉毒瘾，也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允浩，你冷静点……”喉咙肿痛，属于他的指印於红留在脖颈，无比地灼人眼睛。允浩没有掐死他，就证明他还有意志力，“你没掐死我，就表示你还知道我是你哥。”
“知道有什用! 我早晚会杀了你，你滚，滚回沈昌珉的身边去!”
跪在地面极其痛苦地捶击快要爆开的脑袋，一次又一次，允浩真的快撑不下去，“我吸毒也好，杀人也好，都不要再管我!”
“这次我没死不是么”一声吼盖回去，哪怕喉咙真的很痛，哪怕在中下次真的会死，最起码他也还有一丝希望，“你没有掐死我，证明你的潜意识还有理智，刚刚松开我的那一刻，你的理智已经战胜了毒瘾不是么”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冲过去大力揪住他的衣领，单手直掐他的喉管的部位。
不想再听下去，是人都怕死，连允浩自己都不敢保证的事，为什么他能这么自信？
“浩哥你们都冷静点!”大叫着阻止，尼坤愣是不知道该怎么介入他们两人当中。
允浩的手很冰，他在发抖，在中能感觉到他内心被掏空的那种折磨，“允浩，哪怕只有一丝希望都不可以放弃，哪怕我真的死了也是值得的 ……”
“你闭嘴!! 我让你滚回沈昌珉的身边，你不是心疼他、想跟他在一起么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假惺惺!”扼紧他的脖子却少了几分力气，红着眼，允浩不需要他待在这里。
震住，原来这就是他情绪失控的原因？
覆上他的手背与他一起，他的双手骨节分明，都快没有正常人的温度，在中觉得很冰，太冰，“允浩我答应过你，所以哪也不去。”
手被他的掌心覆盖得到久违的温暖，盯着他的眼睛，允浩溢着虚汗的脸总算扯出一抹苦笑，“你会走的……”
一定会。
他让人打断了沈昌珉的腿，那个人是他的爱人，而他只是他的弟弟，总有一天他会离开自己。
第一次觉得他的脆弱在自己面前那般分明，他就像个孩子，害怕他的离去，害怕再次丢被弃。
明明前一刻还杀了人，还差点杀了自己，在中却还是酸涩了鼻翼，主动靠近允浩把他抱在一起，“不会……我答应过的，就一定不会。”
楞楞被他抱着，整个人虚脱似的依在他身上疲惫地闭上眼睛。后背因为虚汗而满是黏腻，允浩的大脑一片空白，耳际嗡嗡发鸣。
模糊的视线里，床上断了气的女人在他眼前放大重叠，刺眼的红色也越来越重，
他记不清后面在中都说了什么，只记得好像有谁来了，然后便是一堆杂乱的脚步声……
好累，那一刻他真的好累……
“这都是怎么了你们这是？”
“三浦教受!”
“允浩，允浩允浩!……”
“他流鼻血了，快把他放平然后抬去我的医务室……”
“都给我快点，把那个女人的尸体处理干净，床也撤了!”
见面
入夜，
迎着扑面而来的海风 ，一个人静静坐在海岸边缘，褐色的围巾紧紧裹着昌珉消瘦的脖颈，海浪一波又一波地冲上沙滩，敲击远侧的礁石表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