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恋君已是第七年 完结+番外 (北山无衣)
天杀的这死胖子昨天还跟他说,我是一个不爱被束缚的人,我的乐趣就是寻找生活中可以发现的乐趣并把它发展成我的一项技能,比如来这家公司吧,猎头说这活儿适合我干,我一瞅,嘿,给的钱还不错,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了。你看,胖爷的生活比你们要丰富吧?人生就是要不断的尝试新鲜事物,比如结婚就是一个坑,跳进去就爬不出来……
02.
一礼拜过去,差不多整栋楼的人都知道了,四楼的楼梯口来了一个奇怪的年轻人,整日笑呵呵的坐在地上,不是打游戏就是看风景,自己买饭吃自己找地睡。有好事者辗转打听出他的来路,然后大致拼凑出来一个这样狗血的故事——年轻小伙遭奸人陷害,不是失恋就是失业,饱受打击但不甘就此,于是来到原来的家门口天天守候。至于到底在守候什么,大家不得而知,这主要归功与张起灵的神隐和冷淡,使得楼道里的人认识吴邪,却不知道房子的真正主人是张起灵。
大家一边揣测,一边乐见其成,上下楼路过的时候还跟吴邪打招呼,明着暗着问他一些问题,吴邪瘫着一张天真笑脸顾左右而言他,左说右说,反倒把别人的事情摸得一清二楚。
最深受其扰的,大概就是租了吴邪家房子的那对小夫妻。因为吴邪每天丧心病狂的在他们出门前下楼守着,直到晚上才回去。进进出出都能看见自家门口坐着一个神经病,两个人的生活简直不堪其忧,女人一边应付邻里源源不断的询问,一边开始采取措施。对吴邪的态度从最开始的惊讶好奇,到后来的视而不见,再到现在的恶言相向,吴邪照单全收,看上去真的跟个神经病没有区别,丝毫没有羞耻心。
最后,他们终于受不了,按照当初张起灵给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低沉的男音道,请等一下。
女人想到声音主人俊秀帅气的脸,耐着性子静静等着,直到隐约听到了一下一下的撞钟声,对方才说,可以了。
我们家门口来了个男人,每天啥也不干就蹲门口监视着我们家!问他叫什么来干什么,那人也不说,就知道笑,长得一表人才谁知道是个神经病!
张起灵握着手机站在天井里,寺里刚刚撞过钟,听着这通电话头皮一阵一阵得发紧。
……邻居每天看我们的眼神跟什么一样,这房子我们不租了,一天都不想再租了!
你有没有过这样一种感觉。
溺水的时候,看着海面上的阳光越来越绝望,突然被人拉了一把拖上岸来。重新呼吸到空气的那一刻,你终于能够确定,原来自己还活着,原来还有人愿意拉你一把,原来还有人没有放弃你。
03.
这天是周六,吴邪一大早跑下去膈应完那户人家,又跑上来敲胖子的门。十分钟之后胖子穿着一件印花丝绸大睡袍给他开门,吴邪看了一眼就定在门边。
胖子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再看看吴邪欲言又止的神情。怎么了?很有胖爷的风格啊,帅气!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个体型穿这种睡袍,特别像烧烤架上五分熟的肉花肠,还是那种刚豁了个口子的?
切。胖子对他的讽刺不以为然,你这是嫉妒胖爷一身神膘。
吴邪脱了鞋往沙发上一躺,随手抱了个垫子在怀里准备睡觉。胖子急吼吼的过来鞭策他:天真你咋倒下了?不是说要苦守寒窑十八年的吗?
zzZZ。
吴邪很想用这种表情回答他,他觉得网络通讯方式的优点就在这里,当一个人面部表情不足以表达一切时,就可以用虚拟表情来代替,特别适合像老张那样天生有缺陷的人。
胖子吼不动他,干脆踹了一脚。
……他们上午拎了大包小包的出去玩了,估计不到晚饭回不来,我先睡个午觉再说。
最后吴邪还是被胖子踹醒的。
那厮捏着一个闹钟蹲在沙发边上对着他耳朵拼命摇,同时大叫:你再不起来我就一个人去吃饭了!
吴邪睡得太沉,被人用这种轰炸的方式叫醒,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睁开眼的那一霎那他甚至错觉自己看到了阎王殿幽幽的光,觉得全世界都是一圈一圈的星星。
……
你自己看自己看,谁睡午觉是从一点睡到六点的?胖子把闹钟架到他鼻梁上嚷嚷。
吴邪揉着太阳穴让自己清醒过来,一把推开胖子,在卫生间掬水洗了把脸就准备往外走。胖子在后面叫,你先下去看看啊,胖爷我随后就到。
一推开铁质的大门,外面就是一股冷风,灌得吴邪浑身一个激灵。他紧了紧自己的外套,搓了两把胳膊,软绵绵的往楼下走。
胖子家住七楼,吴邪扶着楼梯手慢慢走到下了两层楼,就看见各种大小的纸箱被人一趟趟的往外搬进家。
他愣了一下,三步并两步往下冲,然后钉在楼梯口,一步都动不了。
穿着搬家公司制服的员工进进出出忙忙碌碌,自家的门大开着,客厅中有个人背对他站立,穿着他最爱的白色衬衫,前面沙发上搭着他脱下来的风衣和西装,正在跟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说些什么。
……
吴邪杵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不由自主地摒了呼吸,生怕自己一喘气,面前的画面就会消失掉。
……闷油瓶。
……你个杀千刀的。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了个严实,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拼命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那人的背影,画面依旧在他眼前慢慢模糊掉。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一口气憋死了。
万幸之中,胖子不着调的从楼上大摇大摆走下来,看见吴邪,忍不住嘿了一声,肥厚的大爪子重重拍上他的肩膀:
天真同志!望夫石一样看什么呢?
噗……咳咳!!
吴邪被拍得连口水都要呛出来了,弯着腰挤着眼睛一阵猛咳。好险,总算没被噎死。
胖子站在旁边给他拍背,边拍边笑他,还真是出水芙蓉若官人呐,拍一下就要咳死,说你是战五渣你还不信……
客厅里的人听见说话声,转过头来看。
胖子的声音突然就弱了下去,几秒钟之后连背也不拍了。
吴邪自己锤着胸口站直了身体,直直地撞上张起灵的目光,咳得满脸通红,眼睛里全是水汽,看着那人还有些模糊的脸,他觉得自己又有点呼吸不畅来着。
胖子在旁边吓懵了,跟老鼠见到野猫一样盯着张起灵看,脸上的肥肉微微抖动着,呢喃半天,念出几个字来:张……张总……好……
张起灵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胖子看了看吴邪奇异的表情,从背后拽拽他的袖子凑过去悄声道,喂,别这么色眯眯的盯着人家看,这是我们公司的大总监,听说是个货真价实的同志。
吴邪纹丝不动。
胖子掐了他两把,见吴邪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我说你咋对漂亮姑娘没反应呢,原来是这个圈儿的……那什么,兄弟提醒你一句,人张总可是有家室的,你趁早收心。
吴邪还是不动。
胖子瞟了瞟张起灵的脸色,觉得越看越冷,忍不住从里到外打了个哆嗦,一咬牙对张起灵道:张,张总,我还有事儿来着……您看……
张起灵没有分给他半点儿眼神,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准奏。
如蒙大赦,胖子一溜烟跑没了,边跑边心里犯嘀咕,总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搬家公司的人已经走了,吴邪还是木头人一样杵在原地不动,眼角却越来越红。张起灵走到他跟前,手指指背在他眼周轻轻划了划,蓄了满眼眶的泪水就这么滚出来。他擦了一下又一下,整个手都快湿了,眼泪还是跟止不住一样往外冒。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吴邪的头发,握着胳膊往下牵起他的手,跟牵木偶一样把吴邪带回家去。
吴邪就像是瞬间变成了一个傻子,张起灵把他牵进门,吴邪就站在他身后看他关门落锁;对他说,抬胳膊脱一下外套,吴邪就乖乖的任他摆弄;带着他走到洗手间,吴邪就站在洗脸台边上看张起灵调水温,热毛巾,先帮自己洗干净爪子,再用毛巾一点点的把脸擦干净。
从闷油瓶触碰他眼角的那一刻起,吴邪的眼泪就没停过。张起灵帮他擦好脸,望着那张哭的通红的脸又源源不断的添上新的泪痕,默默看了一会儿,放下毛巾,把吴邪揽到怀里圈好,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吴邪干脆哭出了声音,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在张起灵耳朵边上时不时冒一下,抱着自己的两只爪子环过脖子抠住肩膀。
张起灵抱了个满怀,觉得舒服的同时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之前似乎从未体验过。如果他学中国大妈们看黄金档的连续剧,那么他就会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心碎。吴邪后脑勺的头发软趴趴搭着,还没有梳理过,一看就是刚起床,张起灵把手心贴上去揉了揉,道,不哭了,乖。
吴邪其实已经过了一开始的劲头,他知道应该没必要再哭下去。但是只要嚎啕大哭过的人都知道,这种体力活一旦开始,就不是一秒钟能歇下的。用手背抹了两下眼泪,发觉没有用,泪腺跟自动出水机在还在汩汩的往外流,很没出息地咬住嘴边一块肉,把所有肉麻兮兮的哭声都堵回自个儿的肚子,等这该死的身体慢慢歇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