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琨看着傅氏太后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继续说:“知道为什么朕会知道慕容黎的青梅竹马会替他去死吗?因为那个人世朕故意安排在他身边的,就为了到时候激怒慕容黎。”启琨直起身子,一脸居高临下的说:“朕也不怕告诉你,为什么他会听我的,因为……”
他姓陈!
他是陈祎的亲弟弟,陈煦!
蹇宾简直不敢相信,四象之乱其实就是启琨为了给齐之侃父子报仇,刻意制造出来的。
要是让小齐知道,估计小齐不管什么理由都不会放过启琨了吧!
☆、番外之陵光(1)
齐之侃的生辰是十月二十一,刚好在天玑三皇子蹇虎满月的后一天。
几国的王上王后参加完满月正好继续参加齐之侃的生辰宴。蹇龙的大礼物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正式亮相。
一个男人,被蒙着双眼带到寿宴之上,但即便如此,还是有几个人认出了他究竟是谁。
一个是慕容离,一个便是陵栊。
慕容离自启琨踏进大殿的时候便直愣愣的站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启琨被蹇龙领着往前走。连旁边执明的呼唤都没有听到。
启琨被蒙上眼睛的时候是不甘愿的,但听见蹇龙不冷不热的说一句“不蒙上就见不到父后了,那可是陈祎给你生的唯一的儿子啊!”
于是,启琨就心甘情愿的被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牵着走。
齐之侃看着儿子满心欢喜的将一个中年大叔送给自己,顿觉炯炯有神,一旁的孟章和仲堃仪也觉得十分好笑“只怕这个人和齐之侃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
公孙钤在旁边摇头:“瞧着蹇宾的神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蹇宾看着走过来的中年人,脸上神情古怪,却并不是愤怒吃醋的样子,反倒是一种焦虑和紧张的样子。
几人对视,怕是这个男人没那么简单。
一旁的陵光看着那个男人,警觉的发觉这个人格外的眼熟,猛然想起一个人来,慢慢的站起身来。
公孙钤惊讶的看着一脸不可置信,愤怒,伤心的陵光,也慢慢的站起身来。
齐之侃一脸笑意的看着儿子,轻点他的鼻子,笑盈盈的准备走过去解开中年人脸上的面纱,瞧瞧他到底是谁。
蹇宾紧紧抓住齐之侃的手,满眼都是惊惧:“小齐。”
齐之侃看着蹇宾,觉得有些不大对头,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严肃的拍了拍蹇宾的手,示意他不要紧张。
齐之侃难得正经的走下去,伸手接下男人的面纱。
这个人他不认识,从来没有见过。
启琨看着齐之侃,一瞬间,泪流满面。
慕容离短促的惊叫一声,陵光将牙咬的咯吱吱直响。
旁边的陵栊噌的站起来,惊叫一声:“叔父”
全场惊讶。
嬰栎侯陵栊的叔父是谁,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
共主,启琨。
启琨并没有搭理身后的各种声音,只是痴痴的看着齐之侃发愣。
这就是陈祎给自己生的儿子吗?
陵光看着启琨的身影,浑身发抖,公孙钤只以为他在害怕,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但这会看他的神情,却好像是仇恨多过害怕一样。
慕容离忍不住出声:“表哥,你还活着”
启琨闻声回头去看,瞧见慕容离也在一旁,擦擦眼泪,差异的说:“你也在这你没有找他们报仇吗?”
慕容离愕然,半晌不知道说些什么
“还是说,你报过仇了?”启琨戏谑的看着慕容离:“居然没弄死他们真是,太可惜了。”
所有人都错愕了。启琨没有理睬他们,只是淡淡的说:“可惜,朕故意逼二哥虐待陵光父子,逼反天璇,故意借天璇灭你瑶光,你居然没有报仇雪恨,让陈煦白白送了性命。”
慕容离再次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阿煦?”
启琨冷笑一下:“我怎么知道陈煦是我一手带大,亲自送到你身边,杀你爹亲父王,杀你慕容氏满门的,我怎么会不知道陈煦。”
启琨侧头看了看慕容离,继续说:“他和我一样,恨你们入骨,你不会以为,陈煦是爱你才替你去死的吧?真可笑,当年陈煦就是抱着让让你们去死的心接近你们,你居然爱上他了?”
慕容离浑身颤抖:“你撒谎,阿煦怎么会恨我?”
启琨长叹一口气气,慢慢的说:“他当然恨你们,不只是他,我也恨你们。”
“尤其是当年那么逼迫陈祎的你们,居然生活的那么幸福,儿孙绕膝。我和陈祎却被你们逼迫,生死相隔,唯一的儿子还不知生死的时候,我就g恨不得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为陈祎报仇。”
“他们当年,对爹亲做了什么”齐之侃突然出声,他敏锐的觉得,他爹亲当年一定遭遇过很大的伤害,大到让启琨不惜以天下人性命做赌注让他们生不如死。
“他们当年,觉得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好拿捏,所以在父皇殡天之后,便让他继位,为了让哥哥安心,将我贬为庶人。”
“那几年,我和陈祎就像夫妻一样,生活在小村庄里,我种田,他打铁。那个时候,我是多么感激他们。”
“可是后来,他们觉得哥哥想要亲政,想要悖逆他们的意思,所以下毒,谋害了我那同父异母的哥哥。然后,他们觉得我好拿捏,就扶历我登基。”
启琨说着,泪流满面:“他们觉得我喜欢陈祎是错的,他们觉得陈祎太聪明不听话,他们决定陈祎的存在是他们掌握政权的一大障碍,就想尽办法让我抛弃陈祎。”
“可是我不愿意,他们就去游说陈祎,说愿意给他黄金,给他美人,给他权利。”
“陈祎怎么会愿意,所以他们就给我下了毒,逼迫陈祎喝下堕胎药,然后把他扔出了皇宫,诬陷他是弑君逆犯,逼我当他们的傀儡。”
启琨说的一点感情也没有:“我是个懦夫,不能为了陈祎去死,却牵连陈祎为我吃苦受罪,他们为了让我死心,甚至灭了陈祎满门,他们拿捏住了陈祎唯一的亲弟弟陈煦,威胁我,说只有我乖乖听话,就会饶了他一命。”
“我忘不了陈祎,忘不了我们不知道是不是还能出生的孩子,不肯和他们选定的人远房,所以他们就在我身上刻字,在我面前虐打陈煦。”
启琨说着脱下了上衣,漏出后背清醒的五个大字“不许娶陈祎”
“他们当时的笑声我至今都忘不了,他们笑着说他们怎么虐待陈祎,怎么将他扔出去,说陈祎怎样倒在血泊里。”
启琨双眼赤红,瞪着慕容离:“而这些人渣,就是你那个好爹亲,我的亲叔父,和我同父同母的嫡亲二哥。”
“我发了誓要报复,所以我假装死了心听话,一面偷偷安排陈煦在你身边卧底,骗你爹亲是为了让他更方便监视,同时,给我那二哥生的儿子陵栊下绝嗣的毒药,嫁祸陵光父子,让我那以虐待他人为乐的二哥去虐待陵光,一面假意安抚,封陵栊为嬰栎侯,逼迫陵昭将陵光立为世子。”
“我那好二哥果然如我所料,虐待毒死了陵光爹亲。在杀父之仇之下,陵光继位,攻钧天,灭瑶光,理所当然。”
启琨眼睛里满是癫狂:“朕在他们死前,告诉了他们真想和后果。他们果然跪在朕面前求朕饶了他们。”
“可他们当年有没有放过陈祎?”
启琨没有再说下去,谁都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启琨泪流满面,只是看着齐之侃,轻轻的说:“你爹亲一定很恨我,怨我。”
半晌,齐之侃擦掉了眼泪,淡淡的说:“我爹亲,从来没有恨过你,也从来没有怨过你。”
陵光默默听到泪流满面,继而放声大笑:“所以,孤王父子就是你报复他们的棋子,是吗?”
启琨没有回头看陵光,只是平静的说:“是我对不起你们父子,我现在就站在这里,你要想报仇,尽管来。”
陵光站着没有动,原本愤怒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他并没有像所有人想的那样:“你是在求死吗?我偏不如了你的意,孤王就是让你活着,陈祎若是如齐之侃所说,他也会不齿你的行为,他会唾弃你,你不是想要一死了之,不受良心谴责吗?你不是不想看着慕容离幸福吗?孤王就让你活着,活在被陈祎谴责唾弃的想法之中,或者看慕容离如何幸福,活着看你恨的人长命百岁,儿孙绕膝。”
说完,陵光转头就走。
陵光的童年回忆是开始于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他曾问过他的爹亲,父亲在哪,院子外面是什么?
他的爹亲确实是留着眼泪不说话。
陵光的爹亲原本是天璇侯的正室王君,因那年启琨二哥启郑要下嫁与他,所以被迫自请下堂,因为相信了天璇侯那一句绝不负你的誓言,他心怀感激,从不怨恨。
那个时候,陵光未满一岁。
启郑入门的第一天,便将陵光父子囚禁于侯府一角的院子里,天璇侯忌惮启郑身份,未敢言语一句。
这一关,就是五年。
五年间,启琨慢慢掌握住了政权,开始了他的报复计划。
而因为陵栊无故被下毒绝嗣,天璇侯生父借机请旨加封天璇侯唯一的健康儿子陵光为世子,放出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