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
殿中群臣见状齐齐寒心,顿起兔死狐悲之感,奈何此时不敢言讲,只好悲呼一声,便住了嘴,不再言语。
“你……你……好你个赵杰,以死来威胁朕?传朕旨意,让赵家上下给他陪葬!”皇帝拂袖而去,众臣面面相觑。
而刚转回后宫的皇帝则吩咐近侍:“马上去别院请萧公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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盏茶后,俊逸洒脱的萧哲公子面带微笑踏风而来,那满面春风的表情,与当初在尉迟明德身边一片冰冷的木然表情完全不同。
萧哲从容施礼后问道:“陛下如此急着见草民,不知有何吩咐?”
仿佛一切尽在掌中的从容气度,让气急败坏的年轻皇帝焦躁的情绪有了些许缓解,但仍未完全消除,只急急道:“萧卿,那姓唐的什么时候能抓住?现在我大庆国危机四伏,若她一直不现身,你就一直不出手帮朕平定战乱吗?那朕的江山地位岂不是……”
萧哲淡然一笑,道:“陛下不必着急,据可靠消息,唐礼乐已经到京城,而且已经到了安逸侯府了。你让如梦下的毒,果然见效了,您还担心什么?”
皇帝闻言一喜,急道:“此话当真?”而后又忧道:“可她武艺高强,当初北擎峰上近千人都打不过她,据说前些日子老二派去杀她的几千军士都消失无踪,这人当真邪门的很!咱们如何能拿得住她?”
萧哲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不紧不慢:“既然主意是萧某出的,萧某自然有办法拿下她,陛下尽管放心!”
“萧卿仍是不愿透露么?罢了,此事既然已经拜托给萧卿,朕也就不多问,只静候佳音了,萧卿不要让朕失望才是!”
唐礼乐与楚梦寒回到安逸侯府之时,安逸侯仍守在夏侯敏之的床前。
楚震寰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妻子,思索着到底何人下毒,目的何在?若是有所求,敏儿已经到了危急关头,为何还没人来提什么条件?况且自己如今虽然筋脉恢复,但仍只是个闲散侯爷,贵而不显,更遑论得罪什么人……这,难道真的是他?可是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娘!”深思间,突听得一声疾呼,回过神来才发现唐礼乐已经带着寒儿来到房间,此时正满脸焦急地握着床上人儿的手。
“爹,到底是何人对娘下此毒手?”一回到家就见到母亲昏迷不醒躺在床上,楚梦寒总算了解了当初在金水镇时心慌的来由了。
“此事,为父有些头绪,只是不知,以我的身份地位,对他完全没有威胁,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要出此下策。”
跟在楚梦寒身后的唐礼乐闻言,不禁想到:忌惮楚震寰的身份地位的,朝中大臣应该不至于,无论怎么讲,楚震寰都是皇亲国戚近二十年了,就算有什么心思也不用等到现在下手。
正值此时江山掌权人新旧交替的关键时刻,有关系并且有胆子向他下手的,不是败下来的二皇子,便是……
想到这里,唐礼乐心头一怒,若真是如此,这人也到时候收拾了,否则不知道又整出什么大乱子!
“到底是什么人,爹你告诉我啊?乐,救救我娘……救娘……”平日里淡定从容的天之骄女此时已哭得像个泪人儿,语无伦次地拉着唐礼乐的手哀求着。
唐礼乐何时见过如此脆弱的楚梦寒?那滚落在楚梦寒腮边的泪珠如同烫在唐礼乐心头的热油,让她抓心挠肝疼痛不已。于是心疼地揽过那双肩犹自颤抖的泪人儿,轻声道:
“梦,娘中的毒太过奇怪,七种奇毒相互制衡,若失去平衡,娘怕是会立刻就……所以,我们只能找解药了。不过要先找到下毒的人,才能找解药啊!此事不知岳父大人……”
楚震寰被唐礼乐一句岳父大人叫的,感觉各种怪异,却也不好在此时较真,只瞪了唐礼乐一眼,虎着一张脸恨恨地说:“我大概知道谁是幕后主使,但没搞清楚他是怎么下的毒。”
“岳父大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下的毒?”唐礼乐现在迫切地想知道的是他是怎么下毒的。
“你……哼!来人!将伺候长公主饮食起居的所有丫头全都带到大厅,本侯要亲自审问!”
第九十九章
京郊别院,遍地金黄的菊花开得正艳,秋风乍起,阵阵馨香扑鼻而来。
可后院的景象,却与这怡人之景完全相悖。
“啪,啪……”
“十八,十九……”
萧哲手端茶杯,大马金刀地坐在院中,看也不看身后正在行杖刑的众人。
慢慢抿了一口香茗,笑道:“你个小小的奴才,倒有几分骨气,萧某真有几分欣赏你了。”
那被按在长凳上杖刑的年轻男子吐了口唾沫,喝道:“呸!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皇上面前的一条狗,居然敢暗算皇上!哼,皇上如此英明,绝不会上你的当!”
萧哲瞥了那人一眼,道:“哈哈……不会上我的当?夏侯敏之如今还剩四天可以活了,到时候……嘿嘿……你当楚震寰想不到是你家小皇帝搞的鬼么?”
那人闻言,怒火高涨:“小人!如梦是你的人,明明是你授意的,如今这帐却要算到皇上头上!你……卑鄙!”
“你挺聪明的,可惜你家小皇帝没你这么聪明,安插个内线还做得这么小心翼翼,呵……他要是光明正大地给我安排个管家或者侍卫什么的,说不定你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要怪,就怪你家那个小皇帝吧!
哟?还会瞪人?这对眼珠子不错,瞪起人来格外凌厉啊,让本公子有种想收藏的冲动。”
萧哲邪邪一笑,顾左右而言:“嗯,记得将他的眼珠挖出来好好收藏!”
“你个卑鄙小人!皇上会为我报仇的!萧哲,你个卑鄙……啊……”
听着渐渐远去的惨呼,萧哲唇角微挑,讥讽一笑道:“现在,就算你知道了,也没办法挽回了,你的大庆江山……哈哈,就由我南霖国接管吧!”
静候在院门处的老仆躬身来到萧哲身后,轻声道:“公子,淳郡王来信了。”
“嗯?又是催我收拾唐礼乐的事?不是告诉他马上就成功了吗?这小子,总那么火急火燎的……”
“回公子,郡王爷说他带着三十万大军最迟明日就要走出迷雾森林了,估计后天凌晨,就要与南边的庆国驻军遭遇了!”老仆一脸喜色,想着在大庆国待了十几年了,终于要回归故土了,一时间不由得激动地热泪盈眶。
萧哲感受到老仆的激动心情,笑道:“哈哈……后天,后天这小皇帝和唐礼乐,估计都不存在了!人准备好了么?这次可不要像尉迟明德一样,明明胜券在握,没想到却是被老皇帝给耍了!”
“公子放心,总共一百单八人,个个剧毒无比。任唐礼乐武功再高,对付那玩意儿,不死也得残!”
二人谈笑间,萧哲突然瞥到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远远行来,手中端着的托盘中放着未曾动过的饭菜。
萧哲抬手将那丫鬟招来,轻叹一声道:“她还是不肯吃东西?”
那婢子屈膝一礼,忧道:“公子,姑娘还是不肯吃东西,您看这都四天了,万一……”
萧哲挥手示意她退下,对老仆说道:“你去给小郡王回信,我去看看她。唉……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真不让人省心!”言罢甩甩衣袖,大步离去。
尉迟漓兰静坐窗前,背对着门木然地看着窗外遍地金黄。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尉迟漓兰一动不动,继续呆坐。
萧哲轻轻来到身后,长叹一声道:“漓儿……你这又是何苦?自己的身体自己要保重啊!若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义父……”
听到他提到自己的父亲,尉迟漓兰猛地转过身来,愤怒的眼神像飞刀一般直指萧哲。片刻之后,像是想到什么,眼神渐渐趋于平淡,看不出任何喜怒,缓缓转回身,继续呆坐窗前。仿佛一尊泥塑雕像,毫无生气。
萧哲看到这样的尉迟漓兰,心头不由得一痛,但想到自己忍辱负重十几年,为了自己的将来,为了这锦绣江山,终是狠下心来,轻笑道:“我们来谈个交易如何?只要你好好吃饭,我马上带你去见义父。然后你告诉我,姓唐的把死亡林里搜出来的黄金藏到哪儿了?怎么样?”
尉迟漓兰背对着萧哲,缓缓地摇了摇头,嗤笑道:“你还真是不遗余力,不过我已经告诉过你了,那时候我已经不在她身边,她是事,我不知道。”
“那,她身上还有多少宝物你该知道的吧?你和那个叫姚瑶的丫头跟在她身边年余,你本身就有功夫,自是不必说。那姚瑶完全是白丁一个,什么都不会,若非有异宝相助,怎能在短短一年之间便练成一身好功夫,武林大会前便已扬名江湖……若那等宝物在我的手里,五国一统必定近在咫尺!”萧哲右手握拳,仿佛此刻正是他将天下一统之时,兴奋地双目放光。一时间春风满面,喜不自胜。
尉迟漓兰此时终于有了反应,转过身来,仿佛第一次见到萧哲一般,细细打量一番,而后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按说,一统之君,能者居之。但你心机太重,最不该的是从唐礼乐身上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