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讲,王怜花此人诡计多端,最善伪装,可这世上真正有机会见识过他演技的人并不多。
那两人起初见王怜花躺在那里,还小心翼翼不敢接近,此时见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的提防已然松懈。
那二人相视一眼,微微点头,纷纷举起长刀,只见刀光一闪,‘噗’的一声便有人头落地,无数鲜血溅出,将一地枯叶染红。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空气中便弥漫了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手起刀落,狠辣之极,速度快的叫人心惊。
这世上若是有人相信,王怜花会是这么容易等死的人,那他一定是愚蠢到家了。
俯首瞧了一眼地上二人,王怜花面色冷冷,仿似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自袖中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剑上的血,又缠在腰间。
这是一把软剑,是沈浪送他的一把剑,这是他第一次用沈浪送的剑杀人,也是第一次用沈浪的剑法杀人。
王怜花其实很少用剑,这次已算个例外了。
王怜花将胸前的利箭轻轻拔、出来,看都未看便扔到地上,他冷笑一声,眼中尽是轻蔑:“疾风第三骑,擅长遁地隐身术,疾风第四骑,擅长暗器飞弩、箭。早就猜到是你们,哼,和我王怜比骗术,你们还差的远呢。”
王怜花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越过那还未冷透的尸首旁,伸手在他衣衫翻找一阵,翻出一张信笺。
信笺上只有十五个字:
困熊猫儿,杀王怜花,阻沈浪,劫朱七七。
写这封信的人一定是个傻子,王怜花忽的放声大笑,想来他从未听过如此好笑的笑话。那信笺被他捏在手中稍一用力,便化作粉尘被吹散在空中。
“驾!”王怜花翻身上马,一声轻叱,他便驾马疾奔而去。
显而易见,有人收买了快活王的旧部,想借着沈浪和七七的婚事重新将武林这方刚刚平静不久的湖水搅浑。
王怜花心中已然明了,一路跟踪暗杀他的人绝对不止这两个疾风骑士,写这封信的也绝对不是个傻子,他收编的手下也绝不止快活王的旧部,这场暗杀的最终目的也绝不是要阻止他赶回渡口这么简单。
绯红衣衫在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王怜花眉角轻挑,桃花眼中闪耀灼灼目光透出一丝恶毒,他翘起嘴角,心中对这开局的一切,早有了打算。
“想借沈七二人开局,我偏不许有人破坏他们的喜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脑洞,还有后续。前三章沈王,还没填完,卡文了,大家可以从第四章 开始看,第四章主要讲的是陆花,沈王打酱油。
第2章 【沈王】当时寻常(中)
时下正值深秋时节,渡口边上有一米多高的荻花荡随风瑟瑟摇曳,今晚月色虽亮,却被乌云遮盖,开封渡口却是隐隐一片漆黑。
朱家的船就停在渡口边,距离渡口不远处的凉亭木旁栓了一匹黑色健壮的骏马,那骏马毛色黑亮,一看便是匹可夜行千里的良骏宝驹,只见它半夜三更也不睡觉,隐隐打着鼻息,垂头吃着草料。
骏马的主人穿着一身灰色短揭,腰间挂着一把铁剑,此时他正抱着胳膊倚在亭柱边上,低着头,闭着眼睛似是在小憩,又像是在等着什么。
忽的有人慢慢靠近,悄悄伸手在那灰衣人面前晃了又晃,不见那灰衣人有动静,便小心翼翼的将脸庞凑过去想瞧他是不是真的能站着也可以睡着,却见他虽闭着双眼,却是眉头紧皱,抿着双唇,脸上连那常见的慵懒笑意也寻不见了。
“沈浪……”那人似是没想到是早已名震天下的沈浪竟然还会皱眉还有忧心,亦被他的情绪感染,口中轻唤一声,白皙的手指放在他眉间,似乎想要为他抚平忧愁。
沈浪哪里不知有人靠近,只不过他正在闭目想些问题,眼看来人手指就要碰到自己,沈浪这才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睁开眼睛,柔声道:“七七,你还还未歇下吗?”
朱七七原本不想被这严肃紧张的氛围包围,想逗逗沈浪,可见他倚在木梁小憩,才知他这几日奔波真的是劳累许多,朱七七心中涩涩,见沈浪醒了,一时竟也笑不出来,恍惚道:“沈浪,你竟然也会皱眉。”
她此时才恍然记起,自从当年楼兰一役,快活王覆灭,沈浪名声鹊起之时,她眼里似乎只看到那个人人称颂,光彩炫丽的沈浪,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疲惫的沈浪了。
“沈浪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烦恼忧愁。”沈浪轻轻叹了口气,“七七,你果然也没睡。”
他抬眼望望月色,又望了望延伸至夜色深处的小道,脸上忽的闪过一丝焦急。
朱七七有很多疑问憋了很久了,她一直想问但又怕沈浪觉得她太笨了非要自己想清楚,可是想来想去又觉得沈浪的担心太多余,她终于憋不住说出口,在沈浪走之前一定要问个明白。
“沈浪,我知道猫儿大哥被困,你心中着急想要救他,却又不放心我的安全,所以才连夜将王怜花叫回来保护我,而你又要去独闯那龙潭虎穴,可是这次你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你知道我也会担心你的,我和你一起去不更好吗,你是担心我拖累你,我保证不会再任性的,我会乖乖听你的话,而且敌人忌惮你的身份,也不会轻易动我的,何况我朱七七也不是好这么容易就……”
听着朱七七滔滔不绝,沈浪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他有预感,这次的对手并非如快活王一样的强大,却也不能小觑,熊猫儿侠义心肠,一时不觉才被人算计,对方抓他定是为了引自己去救人,如此来看,在自己没有离开渡口之前,熊猫儿定不会有性命之忧 。
沈浪没好意思和朱七七讲,他自己去还能保证安全将熊猫儿救回,若带上朱七七,那他们三个人恐怕真的都是吉凶难料了。
“沈浪,你不让我去,我偏要跟你一起去!”见沈浪听的心不在焉,朱七七气的眉眼横竖,见他也不言语,眼睛一直看着远处的小道,心中恼怒,伸手就推了他一把,“沈浪!我就知道你说这么多,根本就是为了要王怜花早点回来!”
一想到王怜花,朱七七紧接着又去踩了沈浪一脚,气道:“你和王怜花那点事儿,以为我不知道吗!”
“七七,你休要再闹了。”沈浪不着边际的退了一步,躲开朱七七踩过来的脚,似是此时并没有与朱七七开玩笑的心情。
朱七七更气了:“沈浪,你说我闹?!你和王怜花……”
“七七!”
沈浪此时虽无心情与朱七七讲道理,但他又不会对朱七七发火,所以有些话还是要说:“七七,你知道江湖如今并未太平,快活王虽死,但他的余孽潜伏多年之后却又死灰复燃,前些时日,我借离开仁义山庄回沈家祠堂祭祖之名,暗地里已经在调查此事。谁知前些时日你竟在江湖上假传沈某下月月初要与你在蓬莱成亲的消息,反倒误打误撞,引蛇出洞,将那些一直隐藏的暗处之人引出来,叫他们找到了重出江湖的引子。
我猜他们是本是想利用此次婚事再次祸乱武林,他们此次来势凶险,目标明确,不过几日光景,朱家在晋阳的产业便被洗劫一空,汾阳兄下落不明,偏巧在这时,朱家各位兄长误信你的消息又赶去了蓬莱,熊猫儿被困,王怜花去了太原,我既要照顾你,又要去救猫儿,分、身不暇。我之所以将王怜花紧急召回,是因为他聪慧过人又身份特殊,那些人除了对我忌惮,对王怜花也会敬畏三分,所以将你交给他照顾,我才放心,你懂了吗。”
听了沈浪的耐心解释,朱七七这才安静下来,她这次胡闹,连累的何止是熊猫儿,怕连朱家也牵连了。
“我不是故意传遍谣言的,我只是看你与时时王怜花那般亲近,怕你离开我,我才……”朱七七虽知自己这次做的不对,但是她自知对感情这方面的直觉并不算太笨,她本想着认个错,可自知在感情这方面并无错可认,她直盯盯的看着沈浪,单刀直入,问道:“沈浪,那你为什么还不娶我?”
沈浪被朱七七瞧得怔了一怔,但他心中坦荡,并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刚要开口坦白,朱七七便又道:“你敢说不是因为王怜花?”
“是……”沈浪一个是字还未开口说清楚,便忽听远处有一阵马蹄声传来,二人齐转身,果然看见了月色之中正打马而来的俊美青年,红衣如火,肆意张扬。
沈浪原本疲惫的容颜立时焕发了光彩,弯起唇角,喜上眉梢,喜悦的开口:“怜花!”
不过这一挪步间,打马而来的人已然勒马停在了两人身前,王怜花坐在马背上也不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浪与朱七七,他抬头望了望天色,这才展颜,笑嫣如花,言道:“沈兄如何,这天还未到三更,小弟幸不辱命。”
不待沈浪回答,他继而又盯着朱七七打趣道:“七七,可有想我?”
朱七七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不想看他,沈浪刚才那个是字虽未说出口,可朱七七已经看懂了他的唇语,叫她如何能不生王怜花的气。
沈浪便在这一打趣的时间里,将自己拴在一旁的良驹牵来,翻身上马,本想与抱拳与王怜花客套一番,谁知王怜花见他上马,立时又从马上跳下来,似乎偏不要与他亲近。沈浪只当他是恼自己紧急将他召回害他吃了不少累,故意如此,心中一叹,嘱咐:“王兄,七七就交给你了,明日午时,沈某必带熊猫儿平安回来与两位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