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文鸢真的很想问,你们这是什么情况!说好的如胶似漆,蜜里调油呢!你们两个这状态说和不说有区别吗!
其实还是有一点,比如当你以为靖王殿下已经就寝休息了的时候这位靖王殿下真偷偷摸摸摸到白璧的房里当暖炉,这就导致白璧的睡眠质量直线上升,脸色也好看了,连病养起来都快多了。
夜晚,白璧窝在床上撇了在一边和丝线较劲然后成功让一支线变成一坨线的容文鸢,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这时外头进来一人却是甄平。
“白先生,容姑娘,打扰了。”甄平行礼道。
容文鸢赶紧将那一团交缠在一起就是分不开的线藏到身后。白璧笑道:“天色晚了,可是苏先生那里有什么事?”
“这......我家先生说想要请容姑娘帮忙医治一位病人。”
“病人?”容文鸢想着是什么样的病人要在此时请她过去。
自从白璧的身体稳定下来之后她的许多时间都是去照顾伤兵了,还真是不知道甄平口中的病人。
这时白璧问道:“可是那位浑身长满白毛,似乎要用鲜血来压制痛苦的那一位?”
“正是。”甄平回答。
“我去。”这一听,容文鸢瞬间便想到了。她的小药箱一直就放在白璧的房间,这时拿了就能走,她同白璧告了声离开就同甄平走了,边走还边说,“这毒我同宴大夫学了一点,但没有见到病人我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多少......”
声音渐渐远了,一会儿,萧景琰进来随意的坐在床边,然后将白璧揽过来。他问道:“苏先生将容姑娘请走了?”
白璧点点头,然后将书放到一边。他在萧景琰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半阖着眼,问道:“怎么,你对这件事情很在意?”
“嗯,你还记不记得戚猛抓了一年还没抓到的怪兽?”萧景琰点头,有反问白璧。
“自然记得,戚猛对这件事执着非常啊,听说那只怪兽非常警觉聪明,又身体灵活行动迅速。鸢儿也跟着戚猛凑了两回热闹。”
“可如今苏先生口中的病人就是这只怪兽。”萧景琰严肃道,“你没有见到苏先生今日的样子,一向素淡清冷的眼眸在那时却显得十分灼热。”
他困惑不解,“白璧......”
“景琰,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不愿意为人所知的秘密。我知道你是因为现在看重苏先生,视他为友。可正因为是朋友,你才要更加的尊重他的想法,他不愿意让你知道,你又何必自扰,偏要追根究底呢?”白璧把玩着萧景琰的手,这一双手长年握兵器,手心有着不少粗糙的老茧,但是不可否认是几位漂亮的。十指修长,筋骨分明,而骨节又不突出,是一种难言的力量中带着清秀之气。
白璧的声音十分的温和,但他还是发虚的,毕竟他也算是知情人之一,只好借萧景琰的手分散分散注意力。
却不想萧景琰直接问出一句,“所以,你也还有事情没有告诉我么?”
白璧:“那你敢不敢说一说你与你的小殊又有多少事情啊?你敢说你全部都能告诉我么?”
萧景琰:“......那是,我答应了小殊不能说的。”
白璧点头:“所以?”
萧景琰:“......”他什么时候才能堵得这只狐狸说不出话来?好像......遥遥无期......
白璧看出来萧景琰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似乎是心中还有事。白璧看出来萧景琰对于梅长苏的怀疑或许便是他在一点一滴的相处中不知从何而起的熟悉。最近梅长苏的一些动作让萧景琰回忆起曾经的那个人并不难,白璧想要在一时间打破萧景琰所有的疑虑显然是不可能的。并且白璧在经历了近来的事情后也在反思,或许他们都错了,瞒着景琰也许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压制火寒之毒的针法十分复杂,容文鸢足足扎了近半个时辰才一一收针病人还没什么反应,她已是汗水淋淋。
容文鸢擦了擦汗站起身,对着梅长苏说道:“他的毒虽然只有三层,但是中毒时日实在太久,如今的我无法解开。苏先生应当是认得能解此毒的人吧,届时可否容我从旁学习?”
梅长苏莞尔,似乎是笑容文鸢的坦荡单纯,他道:“辛苦姑娘了。只是那位大夫性格古怪,怕姑娘嫌他。”
容文鸢耸肩一笑,“那就是我没有本事去学本事,天色晚了,先生也请早些休息,告辞了。”
梅长苏点头,让甄平送了容文鸢回去。
容文鸢提着小药箱到白璧门口,见里头灯火已经熄了,正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手都按在门上了,结果还是收了回来。为了自己的眼睛着想,她还是别看了。
一病未治好另一个照顾人的便倒下了。第二日夜里,又是靖王差人急匆匆的来,说是梅长苏病了,请容文鸢去看一看。
白璧正小口小口的抿着碗茯苓鸡汤,听说是静妃娘娘的药膳方子,容文鸢特意给白璧做的。
听闻梅长苏病了,白璧便让容文鸢赶紧去,还好她跟着晏大夫不时学习也知道一些处理办法,提了小药箱就走了。
白璧又喝了两口汤,心里头有些担心。他听容文鸢说梅长苏并糊涂了的时候常常会说些胡话,人是萧景琰找来的,这说明萧景琰已经知道梅长苏身体不好,不用想就知道他一定会守在梅长苏身边,到时候......
白璧为难的揉了揉额角,他去便是要帮忙梅长苏打个圆场,他不去就任由景琰生出更多的怀疑。可他去了景琰的怀疑就会减少么?这样一瞒再瞒下去真的好么?
他答应了梅长苏,自然不会□□告诉景琰。可,他们两兄弟的事情他瞎掺和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是萧景琰不曾放在心上,那么几句呓语又能决定得了什么,若是萧景琰已经记在心里了,便是没有着几句呓语他也依旧会去怀疑会去猜想。算了,他不管了,便由着景琰的心自己去走吧。
白璧将汤碗放在一边,唤来外面的亲兵洗漱好睡觉。然而晚上没了某个大暖炉,人缩成了只大虾,时睡时醒,不大安稳。
第二日,萧景琰是颇有些失魂落魄的进来的,他拉着白璧的手,问着:“白璧,小殊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么?”
白璧心一颤,轻声问他:“怎么了?”
萧景琰黯然着眉目,又有些自嘲似得说道:“昨夜,苏先生病得厉害,呓语之中我似乎听到他在叫我的名字,他说‘景琰,别怕’。在那一刻,我突然升起一个非常荒谬的念头,我几乎就可以确定他就是小殊。我不知道是不是霓凰郡主将一些往事说给他听,但是他知道我唯有寥寥几人的绰号,他在军法的见解上颇有几分小殊的影子,他还会顺手拔出我的佩剑,他更知道九安山北坡有条小路。”
“那你觉得他是么?”白璧低声问他。
“我以为是。母亲说梅长苏是她故人之子,我便去分别问梅长苏的父亲是什么名字。我问得突然,我想他们没有办法事先说好,可结果,不过是我的错觉罢了。”
萧景琰像是想要得到确定,又像是不愿意相信,他又问了白璧一句,“小殊真的回不来了么?”
白璧抚顺萧景琰鬓边的发,“这个答案我也给不了你啊。景琰呐,能放过自己的只有自己。过去是一场演绎着悲欢离合的大梦,它只适合你藏在心中,却不能成为你活在当下的阻碍。林殊是谁?梅长苏又是谁?你要抛却一个名字一副皮囊更甚至一个身份去看待一个人。当你看清楚了,你有答案了。”
萧景琰怔怔的盯着白璧,默然许久。
然后苦笑道:“你是否是让我再去深入的了解一个全面的梅长苏呢?可在我了解的前提下是他愿意让我知晓啊。”
白璧竖起一根手指在萧景琰的面前晃了晃,“错了,别人不配合是别人的事。你要做的是用一刻平常的心,将梅长苏这个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还有千百态的神情,一遍一遍一层一层的剖析......”
最可贵人心,最难描魂灵。没有一个人能完全的看穿另一个人,但是我们可以用心去尽力了解。
第34章
原本预定在四月十五日的春猎回程,因庆历军作乱,延迟到了四月下旬。来时护驾的三千禁军只余数百,还有少数比较不幸的随驾宗室与臣子死于那最后的血腥一夜。在梁帝的一生中,他曾经经历过两次这种规模的叛乱,前一次他是进攻者,而这一次他成为了别人的目标。两次的胜者都是他,第一次他赢得了皇位,第二次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赢了什么。
至于十三年前掀起滔天巨浪,最后以数万人的鲜血为结局的那桩所谓的“祁王谋逆案”,现在仔细想来,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真正的剑影闪过天子的眼睫。这一点在老皇用颤抖的视线看着身边残落的禁军时,感觉尤为强烈。
在帝都城外迎候天子回銮的,是以留守的中书令为首的文武众臣,没有皇后,没有誉王,蒙挚率两千禁军立即接手了梁帝周围的防卫,所有纪城军撤出京城,在郊外扎营,等待受赏后再回原驻地。
至此,梁帝才算是终于安下了心,开始准备发动他酝酿了一路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