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龙首半 (Yosii)

第17章 十七
　　面对犬类的陆宇简直开心极了。三俩注视着他一概不关心笼子外面的标牌，什么品种价格全都不在意，就满面笑容地试图和动物接触。让它们闻闻自己的手，轻轻摸一下它们软乎乎的毛，陆宇就笑得什么似的。
　　在这处下沉广场中，宠物店包下了一大块区域安置各种动物，阿猫阿狗还有长长毛的安哥拉兔。基本都是纯种，笼子外面标着详细的品种价格。不少店员在那几排笼子之间走来走去，照顾它们或是接待主动问询的客人。性格，食量，甚至如何照顾宠物，如何保养它们的毛，店员们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对于有意向购买的，有兴趣的，看起来非常喜欢动物的，店员们会毫不吝啬地把它们抱出来让客人们亲热亲热。
　　陆宇也不奢求找一只抱着，就羡慕地在一边看，像是个隔着玻璃窗守自己心爱玩具的小男孩。三俩看着就很想把橱窗里的玩具买下来送给他。
　　“你养过动物吗？”三俩轻声问。
　　“小时候养过鸟，应该算是吧。”陆宇贪恋地望着别人脚边一只雪白的小萨摩耶，“现在能养但是不敢养，因为能陪着它的时间太少了。作为一只犬，总是在等待主人回来，这是个很伤心的事儿吧。”
　　“它们也许会很高兴，因为它们会觉得，这是自己职责所在。狗和猫不一样，狗会认为，它的等待是有意义的。”三俩鬼使神差地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某个四格漫画，狗总提心吊胆自己的主人会死在外面什么的。
　　陆宇不知道他想跑题了，自顾自地说下去。“也许吧。可是如果我有只狗，我就会想要尽可能多地陪着它。因为人的生命比起狗来讲要长很多，我只能陪它一段时间，它却要赔给我一辈子。”
　　因为懂得责任所以反而退却……不管养什么动物，他都会是个好主人，三俩确定。
　　刚刚吃过早饭，陆宇带着他去繁华的商业街散步。毕竟还有一顿午饭要请客，那边的餐厅众多，虽然人可能多，但好在想吃什么有得选。
　　两人在路上随手游戏，组了队一边刷御魂一边漫无目的地走。话题很自然地回到yys，从哪个式神会被削到下次出新式神该是什么时候，小鹿会不会再加强，哪个式神好看但没有卵用，哪个式神该出个新皮，两人这一聊上真是停不下来。
　　三俩一点也没有挑食的意思，最後两个人竟然选择去必胜客解决。这也是三俩的意思，没有点披萨，三俩向陆宇推荐了一种海鲜烩饭，于是两人叫了一模一样的烩饭，又点了些零食和饮料，打算下午在这里消磨时间。从二楼的窗子能看到外面的街景，行人匆匆穿越商业街，而他们坐在餐厅里，惬意地享受一个周末的下午，手机屏幕摆在yys的界面，时不时点几下刷着御魂。
　　“欧皇！不要向我展示你打到了神马！”虽然每次都这么说着，但陆宇每次都忍不住去瞥三俩的屏幕。
　　三俩似笑非笑。“不如拿你的酒吞出来练练？我们可以去打蛇八。”
　　“好好好！谢大佬带我！”陆宇换上酒吞顺手切了普攻，反正有个六星草妹，让她一个人去单挑大蛇都果断木有问题。
　　有了这么NB的草妹打底，就允许上一些比较少用或者说还没练好的式神。三俩拿辉夜姬替下了座敷，开场龙首之玉，蓝绿色的竹林瞬间铺开，水波荡漾出细碎的光，天地变色。
　　陆宇眯了眯眼睛望向三俩，突然感到自己现在正在经历的，也仿佛是个幻境。午後的阳光洒在三俩低垂的眼睫上，他的唇角带着那么一点难以觉察的笑意，闯进陆宇的视野。这一刻，就像一脚踏入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所见即所得，幽绿的竹林是万物，踏破的水波是时光，一切真实都不再重要，他的存在就是全部。这里是由那个人撑起来的，一个虚空，一个幻境，一个龙首之玉。
　　一瞬间，怦然心动。


第18章 十八
　　「小鱼，还和大王约会呢？」好友图标亮起，陆宇收到了一条来自猫松的消息。
　　陆宇慢条斯理地回她。「还没到点你着什么急？」
　　回复完了，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检讨一下，怎么就这么自然这么正常地接受了“约会”这个词了呢。明明哪里不太对吧？！瞟一眼对面盯着手机屏幕的三俩，陆宇突然有点心虚。他暗自思忖着现在这样和“约会”能有多大差别。因为陆宇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喜欢上了三俩。
　　可能就只是那一眼。
　　不过那又怎样。
　　自己能做的，无非是四个字，顺其自然。自己与他全部的联系，不过是个游戏；而所谓的喜欢，兴许也撑不过这一场游戏。
　　走神的时候，猫松又来了条消息。「提醒他一下，当心堵车，建议坐地铁。」
　　随手回了个ok，陆宇脑子里乱糟糟地想，搞啥呢这是，明明仨人都在游戏里，她怎不自己和三俩说去？
　　午饭已经吃完了，比起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两人都选择老神在在地窝在餐厅里打游戏，顺便再厮混上半顿下午茶。
　　“你几点走？”陆宇抬头看了一眼。
　　“到下午三点，我就撤。”
　　“嗯，猫松让我提醒你，坐地铁去，小心路上堵车。”
　　“那是自然。”
　　“说起来，”陆宇瞟一眼三俩的背包，“你行李就这些？”
　　三俩笑嘻嘻。“就出来这么两天，带什么箱子阿？”
　　“阿！没体力了！也快没电了！先不玩了！”陆宇放开了手机，“回头等有了体力，我再努力给酒吞上个六。”
　　“嗯，加油阿。”三俩的声调里带着笑意，陆宇觉得浑身上下都像浸在热水里，受用极了。
　　似乎一转眼就到了该道别的时候。三点的日光从窗外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
　　陆宇笑了笑，率先站起身来。“走吧，我送你。”
　　两个人没说什么，一起走向地铁站，再一起走到地铁站里，一起站到候车线外。三俩垂下视线看了看旁边的人，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怎么，是要送我登机吗？”三俩眨了眨眼睛。
　　陆宇心口一跳，嘴里却满不在乎地说：“好阿，反正我也没有别的事儿。索性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走吧。”
　　在机场，陆宇见到了目瞪口呆的猫松。
　　“我去，娘娘您还送到这儿来了？！”
　　三俩一脸怎么你没见过秀恩爱吗的神情，随手拿出那只猫咪后院的扭蛋来，丢到猫松手里。“呐，娘娘赏你的。谢恩吧。”
　　猫松再一次目瞪口呆。
　　陆宇：“明明是你买的好吗。”
　　三俩：“钱算啥，手气是你的。”
　　陆宇面无表情：“有道理，SSR算啥，欧皇是你。”
　　三俩纠正他：“欧皇是你的。”
　　猫松满脸都写着艾玛我墨镜哪儿去了快给我戴上不行要瞎了，默默扭开了视线。
　　陆宇觉得自己要是把这话当情话听，心跳得立马飙上一百八。于是当下他啥都不想，笑了笑向他们两个道别。
　　“有机会再来，我请客。”
　　“行。走了。”三俩点头。
　　“嗯，拜拜！下回再找你好好玩！”猫松眉花眼笑。
　　望着三俩最後留给自己的那个侧脸，陆宇心想，一定得找个相框来，把那张婚礼上的合影装好，明目张胆地摆在桌面上。能多看两眼，总是好的。


第19章 十九
　　愉快的面基告一段落，游戏中的日子仍在继续。只是，上线的人越来越少，在线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有时看到闪过条寮里消息，谁求了个碎片或者给了个碎片，再想找着说句什么，头像已经灰了。公会突破从炙手可热到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没人理会，最後就放在那爱打不打了。至于晚上的麒麟，就以前的十分钟搞定，到现在就那么两三个人，慢慢消磨着打完。
　　在酒吞和小鹿从二星变成了五星的这段日子里，看着近来那些麒麟和阴界之门那聊胜于无的五星御魂和碎片奖励，陆宇也终于懒得再打了。他每每点开寮主页，盯着孤零零亮着的那两三个头像，都忍不住叹口气。
　　活动不少，新式神也陆续在出，皮肤也越来越多，可为什么游戏里的人就越来越少呢？为此他在论坛泡过一阵，他发现，这不是自己一个寮的事情。论坛对于现在这种现象给出了无数理由：单调的活动，肝肝肝的本质，堪比零的爆率，宛如一个智障的策划，新出的人气手游。很多区服都成了鬼服，现在想找几个上线多待会儿的人都很难。除了三俩。
　　陆宇始终庆幸，三俩一直都在。
　　确切来讲，三俩其实并不一定是在玩，却总是挂在游戏里。有时自己给他发个消息，他要过几个小时才回。根本没有关系，至少他还在。
　　对。至少他还在。
　　这让陆宇觉得，无论游戏变成怎样一副乱糟糟的光景，都还有让自己留恋的理由。
　　上班时间不能随心所欲地打游戏，不过刷刷网页是不在话下的。所以陆宇渐渐认识到了论坛的美妙之处。论坛里流传着一句话叫，自古二楼破坛服。这是因为论坛里被点赞得最多的回复，会被自动顶到二楼的位置。这意味着那些最犀利，最黑得漂亮，最让人拍案叫绝的回复都会出现在二楼——这破论坛我就服你！比起游戏里毫无新意地肝肝肝，还是看人民群众的智慧结晶要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