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大惊道:“哪来的奴才这样大胆子编排你!可抓住了?”王夫人更是气愤。
贾珏高声叫外头的婆子压花珍珠进来。
花珍珠扭阿扭啊的被拉进来了,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嘴里还塞着布团子。贾母认出她来,疑惑的问宝玉道:“这不是上会给你送去的花珍珠么?”贾宝玉点头。贾珏故作惊奇的问:“竟然是老太太送给哥哥的么?方才她打翻被子弄湿哥哥的书本,珏儿训她两句,他便跟我发了好大的威风,刚刚那话就是他说的,又故意在院门口大声的哭,很是不吉利”贾母的脸黑的像锅底一样,估计是十分的没面子,她叫底下的婆子拿下塞口的布巾,又问她道:“珏儿所说可是实情?”花珍珠有些慌忙的解释道:“奴婢只想着既是老太太排来服侍二爷的,那处置训骂理应由老太太插手罢了,奴婢并无任何…”
“够了!”贾母是真的很生气,自己手下调校出的婢子竟然这样不分尊卑妄自尊大,原本是真有些看她好颜色日后充作姨娘的心思,现下看来倒真不是面上那样好打发。
王夫人心里也在思索着…老太太原本派过去这样一个美貌的丫鬟只怕就用意不浅,这丫头自己心里许是有些清楚的,怪不得敢说出那番话,有恃无恐罢了。这丫鬟只怕是胆大无脑的,若是日后的主母对上这么个姨娘,胜算可大的多,自能宅邸安宁,这样想来,留下倒是未尝不好……于是倒是开口劝道:“老太太小心着身子,莫要发这样大火气。这丫鬟媳妇儿看来不过幼龄,年岁小些不知事理罢了,小小惩戒一番即可,莫要大动肝火伤了您的身。”
贾珏脑子一转就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他也的确不愿意就这样将一个日后才有可能犯错误的丫鬟打得不得翻身。遂也止了哭腔:“母亲说的也有些道理…方才孙儿训她的那些话也有些过了,她虽不分尊卑了些,好好教导一番应也可以扭转回来…”贾宝玉一只逼自己硬着心肠不听那悲悲戚戚的哭声,此时弟弟说出这话,哪里有不立即答应的想法?立马也帮着劝慰。磕头花珍珠在下头听着胆战心惊的,深怕贾母立不时叫她送出去,若重回哥哥家,那日子可比在府中辛苦多了,当下求饶道:“太太爷儿大人大量,老太太宅心仁厚,奴婢已知错,求老太太念在初犯……日后再不敢这样了·”
硬要处置自己派去的人?老太太可抹不下这个脸子,此时有人给搭了板子叫她有台下,自然是顺势答应下来:“你虽然年岁小,府里的爷儿们也绝不比你大,照理说府里是绝容不下的”说到这又看看底下花珍珠煞白的小脸儿“奈何各个奶奶爷儿们尽为你求饶,我也不多加处置,自己个去领十板子、降一等月例,叫你下回有个教训。”一旁的嬷嬷拖着他下去了。
老太太还有些怒气未消:“珏儿宝玉你们听着。”见老太太这样正色,两人皆认真看去。“今后若再有这样的奴才,你们大可不必顾忌,管他家生外来,打骂皆不必顾忌。再大的荣宠也断越不过主子们去,你硬气了,他们绝不敢歪掰些什么!”两人点头,贾珏又道:“道理孙儿们自然是晓得,只是人情不好做罢了,我前儿常见到迎春姐姐的奶嬷嬷在墙根处吃酒赌钱,可也不好管,这怎么办好呢。”贾母长叹一口:“这个二木头,出来什么事情也不会与我们说,这是你二姐姐性子软和,换了你探春姐姐,只怕早撵出去了。”想了一下又问王夫人:“珍儿府上的四丫头近日可有消息?”王夫人略略思量道:“前日里听尤氏说起过,只说她近日里很是不言语,足不出户的。”贾母道:“赶明儿叫人接来府里吧,叫她有个玩伴。安排住在二丫头那里,四丫头比三丫头还厉害些,也叫她带带迎丫头。怎生得这样一个软和性子?”又转头对站在身后的邢夫人不咸不淡的说:“孩子们虽不是你亲身的,也要多关心着点,还不到两月琏儿就要成婚,叫你这做婆婆的怎样相处呢?”
只把邢夫人气得咬牙切齿。邢夫人自然也有自己个儿的算盘:贾母偏心已不是一天两天了,换了谁家也未听说过次子同母亲住着正院儿的,贾赦是色中饿鬼,一屋子国色天香的姨太太尚且叫他忙不过来呢,怎么会有时间搭理无甚颜色的自己呢?娘家的事情更搅得他头昏脑胀,绝不要提帮衬。自己没有个亲身的儿子傍生,琏哥儿本就与他不亲,平日里说话都爱答不理;迎春那个面团儿性子,更何况是个女孩派不上用场;棕哥儿生母张姨娘一脑门子鬼精,若真叫他有了出息保不齐自己地位不稳。算来算去竟没有一个可用的,于是一门子心思放在了银钱上,便只有银子在身才能什么都不怕了。如今琏儿好容易娶了媳妇,竟还是王夫人那边的本家,这下鬼都知道老太太打得什么主意了,这叫她怎么可能关心的起来?!
她也的确反驳贾母不能,更何况低声下气的惯了,出了答应还能做什么呢?
贾母又说道:“琏儿也娶了妻,那元丫头的婚事自然不远了,王氏,这些日子还叫你上上心,寻几个好些的,最好在这内城里的。”王夫人应下。邢夫人刚刚吃了亏,恨不能抹了所有人的面子,做出遗憾的面色说:“唉…原看着大姑娘长的端庄秀美,性子又大气宽阔,若是如之前说的送进了宫,只怕是造化不小,也多能帮衬家里,现下在如何找,总也不及宫中富贵荣华吧。”贾母简直快被气死:“刑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到这个年岁还分不清吗?荣华富贵?!我看你钻进钱眼儿里去了吧!宫中这样好呆么?爷儿们即这样说了,难不成你的见识大过天去么?!小门小户的东西!果然上不得台面!”这话可就骂的重了,邢夫人低下头浑身发起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第一回合王夫人VS邢夫人,完胜!!!
贾珏和贾宝玉手拉着手高高兴兴的出门去鸟~~~~~
离着院儿口贾珏建议到:“二哥哥和弟弟去看看环儿呗。听闻他最近武习得很好,茗烟上回同我说他会断木片了。”
果然宝玉表现出无尽的好奇心,跑得比发起人贾珏还快些。
贾环的院子有些偏,贾珏常来找他顽,自然熟门熟路。
许是贾珏这只外来的蝴蝶煽起飓风,赵姨娘在一年半前儿就去了,贾环随后便被太太安排在独院儿里,丫鬟嬷嬷没少安排,自然也另有奶娘教导。贾珏心里觉得赵姨娘去了也好,如红楼梦中一般低俗刻薄的她兴许真会将贾环教导成猥琐无能的废物来的。贾政原先虽然宠爱她,但对这唯一的庶子总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兴许还将他当做一生中唯一的污点来看待的,更不要提关心他生活。王夫人是恨不能叫他死了的,赵姨娘实在不知收敛树敌颇多,老太太?老太太三年不与他说一句话。有些时候看着他贾珏真是庆幸自己投成嫡子,大家族的庶子实在生活的太艰难了。
刚得了先生启蒙时贾珏看望他去,见他自己在院里又扭又蹦,伸胳膊拉腿的,问了他的意向,知道他对武功兵术十分向往,便去央了贾政寻得了一个武师夫,贾环在武习上更愿意下比读书多的功夫,那武师夫与他也很投缘,就与他住在一处。也是有些真本事的,莫不说别的,一掌便轰碎了院儿里的大石头,惹得贾宝玉贾珏很是眼红,偏生又分不出功夫来去学习,又受不了他那牛脾气,才渐渐淡了那心思,只是偶尔还是要去看看的。
第9章
前脚才步入院子,一直翎箭嗖的一声从贾珏耳边飞过,掀起一阵阴风。贾珏顿时呆滞…摸了摸耳边垂下的头发,缓缓转头又看向几乎没入墙壁小一半的箭身,双眼一黑便缓缓向后倒去,贾宝玉连忙伸手接住他。贾环立即丢下手里的弓拉着师傅跑来掐他人中。
“疼疼疼…疼死了…不要掐了啊!”贾珏醒来立刻挥开鼻子下的手,摸摸自己可怜的肉肉一脸哀怨的看向贾环:“环儿可是真的这样怨恨我?利剑相迎…又这样用力掐我…”贾环看着他泪汪汪的星星眼思考不能,又听他这样说,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差一点把头摇掉下来,生怕贾珏误会:”不不不…不可能的,我和师傅正在练箭术,我不知道哥哥们来了……”贾宝玉看着他真心同情,都被耍了那么多次还是那么好骗,日后该怎么办啊…莫名升起一种兄长的忧愁来。
可不能看贾珏再欺负贾环下去了!贾宝玉用力拍了贾珏后背一记:“你不要吓唬他了,刚才还瞧见他掐你人中的时候你睁着眼睛偷笑,何况是我们自己不经通报,你又跑的这样快,怨得了谁?”贾珏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再看贾环一付任听发落的可怜样子,也颇有些脸红。于是爬…爬…爬过去扶贾环站好,又拍拍自己个儿身上的泥灰,摸摸他的头:“哥哥逗你玩儿呢,哪儿有什么事情啊,只是你这样练习的确危险,日后还是朝着内墙射吧。”贾环摸摸脑袋憨憨的笑:“实际上是往里头射来着,不过撞着了上头的枝桠,便转头向哥哥么那处飞了。”贾珏心想,好吧,那是我倒霉。于是便不追究了。
转头一看,贾宝玉已经缠着师傅要看碎木板的功夫了,他嘴又甜,绕着一圈一个先生的叫唤,不多时间又加入一个贾珏,师傅被缠得无力招架,叫贾环拿出一块厚厚的干木板,脚踩着马步,暗自运功用力…“嘿!”的大喝一声右掌刀劈而下!木板顿时碎成两半……贾珏和宝玉还是头一遭看见现场版的高手演出,小嘴张成O型,让师傅的虚荣心表现欲得到了无限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