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人没有答话,散漫转过身,往胡同外离开,似乎不再恋战,只留下一句莫名的话语:“规矩是你自己定的,那就认赌服输,往后也别找五哥告状,先走了,五嫂。”
一群勇士忙着将巴鲁扶起来,检查伤势。
阿娜尔难以置信的勒紧皮鞭,心中满是屈辱,壮着胆子对那家伙背影放狠话:“有种你别……别逃!上回就让你跑了,我看你们大夏的爵贵就只会认怂!”
见那家伙没有回应的意思,阿娜尔立刻对身旁侍卫斥道:“你说是不是!”
一旁侍卫知道公主的心思,忙大声取悦道:“公主明鉴,中原就是出了名的产孬种!”
另几个勇士刚从方才那股强大的战斗信息素中回过神,见那打伤巴鲁的中原人还没走远,便有意出口泄愤,高声挑衅道:“中原的君贵倒挺有韵味,那厮刚不还带着个姑娘一起进茶馆呢嘛?你们瞧见没,那君贵的小身段,衣服都快裹不住那里,看着就叫老子心痒痒!”
话音刚落,方才消散的那股肃杀之气,陡然再次涌起。
几人猛一哆嗦,抬起头,就瞧见那美人已经顿住了脚步,开口说了句古怪的话语——
“施,必适其量。”
阿娜尔心头一个咯噔,眼睁睁看着那中原爵贵缓缓转过身,一派威严的朝自己走来,口中还继续说着古怪的话语——
“用,必思其器。”
阿娜尔哆嗦着后退几步,惊慌的喊道:“拦住她!别让她过来!”
“行,必思其道。”
以大夏处事之道挖苦那群西疆人,江沉月挑眼看向出口窥辱顾笙的突厥侍卫,沉声道:“尔等蛮荒小国,不以自身之弱势而谦卑知礼,竟胆敢觊觎我大夏九王妃,作法自毙。”
那浅瞳美人头一次说这么些话,阿娜尔却一句没听懂,只是心头莫名升起一个念头:完了,那家伙真的恼了……
下一刹那,方才出口觊觎顾笙的男人,就被对面一脚踢来的一块石头,砸得头破血流,仰倒在地。
一群勇士双目暴睁,起身一拥而上!
战斗持续的过程,比方才巴鲁倒地的过程更为迅速。
阿娜尔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干的突厥护卫接连倒地,哀嚎不起。
心里再没了一丝不甘与屈辱,只剩下恐惧!
那个浅瞳美人跨过一个突厥勇士的身体,迈步朝阿娜尔走来。
阿娜尔哆嗦着双手,举起手中的皮鞭,指向那人,色厉内荏的吼道:“滚开!”
江沉月立在她眼前,自袖笼里翻出仅剩的几根木簪,递给阿娜尔,冷冷道:“就这么多了,都给你,以后别来叨扰孤。”
阿娜尔睁大眼睛,怔愣须臾,难以置信的伸手接过那几支发簪——
这个人,好像也不是想象中那么……没风度。
不似看起来那么不中用,还挺耐骂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骂了那么久也没跳脚,怎么就突然被踩着尾巴了,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语……
阿娜尔低头看着手中的发簪,直至眼前挡住日光的身影转身离开,才抬起头,急道:“喂!”
那人停住脚步,却没回头,等她发话。
“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没答话,似乎有些不耐烦的加快了脚步。
阿娜尔捏紧发簪,快步追上,大声喊道:“你把我的护卫全都打伤了!你必须顶替他们的差事!”
“别跟着孤。”
那人终于有了回应,嗓音里却满是厌恶,阿娜尔却没有较劲的心思,心中对这人充满了好奇。
怎么会有人能单枪匹马的战胜她最精锐的护卫?
“什么孤?古?你名字叫古吗?”阿娜尔小碎步跟着,一脸好奇。
江沉月忍无可忍的停下脚步,侧头扫向那西疆公主。
阿娜尔吓得顿住脚步,一双野猫似得眼睛蓄满了委屈。
江沉月微敛起双眸,转身注视她的双眼,低声冷冷道:“你是真不认识人,还是想引起孤的注意?”
阿娜尔眨了眨双眼,明白过来后,脸色爆红,咬牙切齿呵斥道:“放肆!你个二皮脸!谁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啊!竟敢对我出言不逊!我……我要……”
江沉月给出提示:“告诉父王?”
阿娜尔:“对!我还要让我未来的夫君教训你!”
江沉月嗤笑一声:“你未来的夫君吓不住人,倒是跟你挺配的,五哥就缺个你这种能一天照三顿揍他的蛮横媳妇。”
阿娜尔还没咂摸出意思,急匆匆唬道:“你知道我未来的夫君是谁吗?他是大夏的……”
江沉月:“五皇子?”
阿娜尔咬牙切齿,觉得说出个普通皇爵,恐怕震慑不住这混蛋,立即捏紧发簪吹嘘道:“是大夏的超品皇爵!”
江沉月:“……”
阿娜尔见对方一脸无言,扬起嘴角乘胜追击:“怕了吧?怕就乖乖当我的护卫,表现好了,本公主既往不咎!”
没想到,对方一脸不屑的回过身,只抛下一句“别做梦了”,就快步朝巷口离开。
阿娜尔仍旧远远跟着,发现这家伙虽然说话带刺儿,却还是有中原爵贵的特色——不跟君贵动手。
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想知道这人住在哪儿,她的贴身护卫就缺个这样儿的——有能耐,还长得贼养眼!
江沉月刚出了巷口,远远朝茶馆二楼窗口瞧一眼。
笨伴读不见了?
阿娜尔刚追到巷口,就瞧见那人忽然朝酒馆发足狂奔,她急忙跟着追上去。
一路奔至茶馆屋檐下,顾笙正一脸焦急的站在门边上四处张望。
怕是等急了。
江沉月快步走上前:“你怎么下楼了?孤让你在楼上坐着。”
顾笙见她回来了,终于一口气松懈下来,上前揪住九殿下衣袖,埋怨道:“殿下怎么去了这么久?仆等得都急死了!”
九殿下扯起嘴角,伸手捧起她的脸:“饿了?”
“才不是!”顾笙嘟起嘴,虽说她如今看着像是很容易饿的样子,可是……
此时此刻,阿娜尔就站在不远处,呆呆看着茶馆门口两人谈笑斗嘴。
心中渐渐升腾起难以言喻的心情。
那双傲慢无礼的淡金色眸子,原来也会露出那样温柔笑意,迎着和煦的暖阳,一种莫名的悸动。
第120章
漫天的春光都变得暗淡无光。
一生中,阿娜尔头一回想索取一个人那样专注的目光。
她巴巴的看着对面另一个姑娘——
那个杏眼的姑娘,似乎是个纯血统的华夏君贵。
一双漆黑如墨的杏眼,天生带着股似嗔非嗔的骄矜,乌鸦鸦的发髻上,醒目的竖插两只圆木簪。
阿娜尔明白木簪竖插的含义,是以立即红了脸。
这么众目睽睽的“求爱”,夏朝的君贵,似乎并不如传言中那么内敛?
身后几个伤势稍轻的突厥勇士跌跌撞撞的追出来,捂着伤痛颤声道:“公主!是否…是否立即回宫调集人手来拿人?”
阿娜尔回过神,扭头看向那说话的属下——
一张髭须剃不干净的方脸,皮肤下隐隐泛着青色的胡渣,一直蔓延到耳际。
粗壮的右胳膊大概是伤着了筋骨,毫无生机的垂在身前。
一瞬间,阿娜尔眉头紧蹙,猛然觉得这群汉子,不再像从前想象的那般威猛可靠,那些鼓胀的肌肉与髭须,甚至让她感到反胃。
阿娜尔调过视线,发现茶馆门前的两个人已经消失无踪。
低下头,怅然的低声开口:“回宫吧,咱们愿赌服输。”
回道寝殿别院,阿娜尔心情渐渐平复。
匆忙召来自己的中原师傅,请他为自己解惑——
“先生,什么叫‘用必思其……其…道?’”
老先生闻言捋了捋胡须,反问她:“公主说的可是‘行必思其道’?”
阿娜尔眼睛一亮,忙点头称是,补充道:“还有什么‘用必’怎么着的……”
“噢。”老先生眉目舒展,温声解释道:“此乃圣人所云,不同语境中,意义也不同,大致是劝诫人们应当有自知之明,行事之前,先要衡量自己的能力,且行为应当遵循道……”
“就是骂人的话?”阿娜尔迫不及待打断他的长篇大论,简单的概括出来。
她从小对中原学问就很不在行,听见这些就头大如斗。
之所以夏语说得很流利,也多亏父王从小给她配给了一位中原来的奶娘,为和亲之便,她的所有侍从也必须学习夏语,但却都不精通中原的文化。
大概明白了,那浅瞳美人是在借中原的道理教训自己。
阿娜尔却不觉得生气,反倒头一回对大夏的学问产生了兴趣,心想着往后要让先生多给自个儿讲一讲。
她不想在那家伙面前,显出‘对牛弹琴’的无知神色。
细细一想,阿娜尔又问道:“先生,中原人是不是还会自称古?孤?”
老头伸长脖子诧异道:“您是说孤寡之孤?”
阿娜尔点点头。
老头见公主忽然对中原文化如此感兴趣,立刻笑出了一脸褶子,摇头晃脑的解释道:“‘孤寡’之称,起于战国诸侯并立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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