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思考了会,雀部最终还是决定直接问出口。
如果最开始还弄不清雀部的来意,在对方说出这句话时蓝染就已经完全搞懂了。
雀部看蓝染因他的问句而愣神没有立刻做出回应,正在着急是不是自己用词不妥惹得对方不高兴,就见蓝染对自己露出友善的笑容。
“已无大碍,劳神了。”
听见那毫无异常的温和声线,雀部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蓝染身后还有人,虽然卯之花特意收敛了那身让人不适的气息,雀部还是隐约察觉到些许不对劲,眉头微蹙。
【真敏感阿。】蓝染和卯之花同时观察着雀部的反应,不由得这么想。
卯之花更是直接睁着毫无情绪而明净透亮的墨色眼珠打量雀部。
“这位是?”
雀部出言寻问,蓝染侧身让雀部看清身后之人的全貌,并介绍其名,除了名子之外身分、家世一样也没说,毕竟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信息。
但蓝染没提并不表示雀部认不出眼前女子的身分,别说卯之花根本毫无隐瞒的意思,雀部也并非愚钝之人,他能自己判断真伪,除了视人眼光有待加强外他的眼力基本上是不错的。
标志性的墨黑长发与黑瞳,随身携带一把刀身过于弯曲的诡异长刀,就凭这些特点雀部可能还无法堵断,最重要的是雀部看见卯之花时感受到的,可以说是毫无根据的直觉,但雀部就是相信这种感觉。
识别出女子的身分,雀部霎时浑身紧绷,虽然没有做出把手放在刀鞘上的失礼举动,但他确实进入了备战状态,这点无庸置疑,蓝染看出了这点,即便面上不动心里却已经暗自打算。
雀部正欲开口,蓝染却抢在他说出不中听的言词前将他打断。
“山本老师想要见她,很抱歉,我必须先失陪了。”
冲雀部点了下头也不管对方的反应,蓝染难得堪称失礼的径自带着卯之花离开,袒护般的举动只换来身后女性的几眼,不过蓝染也不在乎卯之花会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和他道谢,他做出这样的行为本来就不是为了夺得‘佳人’亲睐,甚至连点博得好感的意思也没有。
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后,雀部才放下警戒,颓然的松脱感并不好受。
【元柳斋殿想要见她为什么……】
纵然感到疑惑,但凡是山本元柳斋的决定雀部都会无条件支持,无论他的做法将引起何等轩然大波。
告别雀部的蓝染和卯之花一时都没有说话,两人安静的行走在道上,沉寂的气氛持续了会,最后还是卯之花见蓝染没有开口的意愿才主动发声。
“他是你朋友?”
“不是。”
标准的一问一答。
蓝染回答的很快,像是早就料到卯之花会有此疑问,不过他说的是事实。
“他很关心你。”
这一次,蓝染没有回答。
因为两人已经来到一番队队长室外,只要敲门,里面的山本元柳斋就能听见。
“总队长,我将人带来了。”
在元字塾蓝染还是会称山本元柳斋为‘山本老师’,因为那时他是以学生的身分与之谈话,但如果是公事公办的现在,蓝染与山本元柳斋的关系就只是上司和下属。
“进来!”
门内传出中气十足的嗓音,蓝染伸手推门而入,宽广明亮的室内山本元柳斋此时正一脸肃然的坐在办公桌前。
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一号表情。
和山本元柳斋轮了一圈官方说词,接下来直奔主题,蓝染把卯之花留在办公室让两人好好交流交流,自己则退出一番队队长室往元字塾的方向行走,因伤捞得几日养伤假期的蓝染打算妥善利用这些时间,弄清身上存在的问题。
蓝染对于无法掌控的、尤其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因素一概反感,偶尔几次的意外或许还可以称之为‘惊喜’,属于适当的生活调剂,但如果那不稳定的因子将导致事情往与他意相背的方向发展的话,还是尽早扼杀掉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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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空间──
属于蓝染和灵王,为两人进行意识交流的地方。
“力量饱和?”
“你的意思是,我‘上辈子’的能力都还在,用出来没问题没使用才有问题必须每隔一段时间调动并使用那些能力,让体内的能量适当循环,才不至于影响身体机能?”
灵子重组后力量的构成多少有所改变,但是既然以往的能力都能用的话形式应该不会相差太远,只要把握时机使用能力尽到调理的效果就不成问题。
这种程度的重生副作用比蓝染预想中的‘代价’轻了许多,严重等级甚至无法用代价来形容。
代价是必须先失去什么,以换得原本无法取得的成果。
现在的情况是蓝染只需花点微不足道的几分钟调整一下状态,就可以不必担心身体反扑他这个主人。
灵王应答的单音还是和往常一样从蓝染脑中响起,看着对方无动于衷的嘴脸,蓝染还真不知道灵王是不能说话,还是不想说话。
鉴于白色空间的特性,灵王想开口发出声音根本不难,但他却还是坚持在蓝染脑内发声。
没有即刻选择相信,但灵王的说法还是让对于无从掌握自身状况而感到不耐的他退去了几分焦躁,蓝染当下便决定尽快找个时间测试一下。
蓝染没打算多花时间等待适当时机,毕竟攸关他的身体状况,再不合适也必须尽速解决。
而实际上那一刻距离现在也没有多久,很快地,身上的伤被山本元柳斋派人治愈的同一周里,蓝染就获得了机会。
这些后话暂且不提,此时从灵王那里得到信息的蓝染耗了点时间消化讯息,接着就比照以往开始‘讲故事’,对象还是一名真面瘫-巨龄-伪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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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蓝染进行‘单方面’闲聊,讲难听点就是在‘扯淡’的同一时间───
现世,西方某个小城镇附近的郊外森林───
拥有一头微卷金发的男孩一步一步地走着,柔软的金发随他的动作一晃再晃,小男孩有着金色过耳的短发,长长的浓密睫毛半掩着蓝宝石般的眼眸,精致白皙的面容像极了洋娃娃。
金发、蓝眼,他就像个活生生的小天使,只是降于凡尘并遗落了翅膀。
远望是何等美好,近看才惊觉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小天使暴露在外的纤细手臂上遍布伤痕,青紫、红痕交错,微肿的皮肤向大脑传达阵阵令人烦躁的刺痛感,金发男孩却是一声痛呼也没有发出,只是静静的在林中走着,任由树木阴影吞噬,海蓝色的眼瞳如死水般无神、无光。
男孩诞生于西方,在充满西式风味的土地长大,虽然定居在森林里的小木屋他也是名地道的西方人。
男孩的名子叫做‘雨葛兰-哈斯沃德’。
雨葛兰从那个令他窒息的小木屋里逃了出来,找了个打猎的借口就这样背着缝制粗糙的箭袋,塞了把用树枝削成的劣质箭,手拿简易木弓冲出‘家门’。
他根本不把那里当成‘家’,只是暂时居所,因为他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雨葛兰知道自己没有独自谋生的能力,不想死他就只能依附他最为厌恶的伯父。
讨厌……
好讨厌……
讨厌没有力量、讨厌没有能耐,讨厌虐待他的伯父,更讨厌没有选择反抗的自己。
抱着消极的心态晃荡着,终于在视线所及之处捕捉到猎物的踪影,是只兔子。
雨葛兰勉强打起精神举弓搭箭,手臂弯曲的姿势挤压浮肿的皮肤,让他还来不及拉满弓就在痛觉的刺激下松开手。
失了准头的箭连猎物的边也没擦到,就这么射在野兔旁的草地上。
看着自己射出去的箭只尽到惊动猎物的作用,雨葛兰发出一声失落感不强的感叹。
这时,一枝有力的箭枝贯穿跑跳中的兔子,将牠直直钉在地上带出几滴圆滚滚的血珠。
兔子踢腿几下就不动了,雨葛兰愣了愣,听到陌生的声音质问自己才回神。
“你在做什么!逊毙了!”
“是谁?”
雨葛兰抬头望着出声的方向,只见一名男孩站在树上单手支着树干,男孩头带鸡冠造形头盔、披着用两个扣子固定在背心上的披风、双手穿带黑皮手套、左手还装备简易弩。
男孩的装扮说好听点是有个性,说难听点就是俗!俗到爆的那种。
但偏偏鸡冠头(盔)少年对此毫无所觉,他尝试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话,却因为稚龄而徒增笑点。
“喂喂喂———”
“要本巴兹大人先自我介绍吗!你先报上名来!白葱小鬼!”
【因为肤色太白被取笑了…明明就没多大还叫我小鬼……】
感到一丝不愉快的雨葛兰没有在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名子,反而挑了对方的语病。
“你叫巴兹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