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皓月瞧见那一股咒力巨浪的攻势宛如猛虎下山,掀动试炼台上周围的气流随之一并涌动起来,这是上官皓月第一次瞧见上官凌雪使出这般上官家的秘术,但也只是这一瞬间,上官皓月只觉心头被猛然敲击了一下,幡然醒悟过来上官凌雪的意图——上官凌雪的秘术根本就不是那所谓的幌子。她不是要做戏给这天下阴阳道上的人看,她这是在假戏真做欲要以身死为自己踏上家主之位铺路,为自己,为上官家,在今后的阴阳道上重立一个威信!
“长姐,不要!”
眼见着那咒力的浪涛便要砸在上官凌雪头上,上官皓月不假思索挺身便朝上官凌雪扑去,只是还未待她触到上官凌雪的衣角,身子便被人猛力向后拉去,紧跟着一道暗色的身影从她身旁蹿出,径直奔朝上官凌雪,一个虎扑将上官凌雪按倒在地,双手撑在上官凌雪身旁将上官凌雪紧紧护住,紧跟着滔天咒浪便从半空中沉沉砸下,击在那道黑影之上,顿时将那道黑影压弯了腰,那黑影双肘一曲,身子复又垂低了一半,但却依旧护在上官凌雪身上替她挡去咒力。
“是式神!”上官皓月回过神来,定了定睛,瞧清那道黑影的模样,心下顿时一惊。这是谁的式神,竟会为自己长姐牺牲至此。
正疑惑间,便听得身后“哇——”地一声,上官皓月惊声回头,只见身后人白色织锦缎面的内衫上又被染出一片鲜红,面前的地上更是喷撒出一片血迹,触目惊心身后入目一片暗红让上官皓月顿时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抬起头,目光落在呕血之人的身上,只见上官流云只手撑在地上,胸前起伏剧烈,艰难地喘着气,眉头紧蹙,脸色苍白,额间冷汗顺着她的脸庞滴落到地上的那一摊血污中。她身旁不知何时已然站着一个红衣女子,那红衣女子从身上摸出一枚丹药来,强行喂到了上官流云口中。
上官皓月认得那人,那是莫家的大小姐,莫晓风。
“三……”上官皓月张着嘴,喉间却猛然哽咽起来,紧跟着一声霹雳巨响从身后传来,她立刻回头,只见那一波咒浪已然被上官流云的式神阻去了大半,余下的咒刀碎散落下,贯穿上官凌雪的身子,但也都避过了灵穴要害,全然不会危及上官凌雪的性命。
“救长姐”。
上官皓月看见上官流云的唇轻轻动了动,甚是轻微的幅度,若是换做常人定然注意不到上官流云这样的动作,但是作为血脉相连的小妹,上官皓月怎能不知晓她的意思?
强忍在心底的泪此刻已然在眼眶里打着转,她疾步上前将上官凌雪从残破的式神身下拖出,奋力将她托起。
上官凌雪周身灵力咒力已然开始消散,方才那一道咒伤虽说不至危及性命,但旧伤添新却也不容乐观。饶是上官皓月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却也还是激得上官凌雪一阵急促地咳喘,随即张口便喷出一口暗红的鲜血来。
“爷爷!”上官皓月见上官凌雪和上官流云纷纷身受重伤,顿觉悲恸万分,望向上官沉木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凄然,便是连上官家的礼数也再顾不上。
一声爷爷,叫的场下正座上的鹤发老者不自觉地颤了颤,上官沉木低着头,苍老的手捏在自己拐杖上的手复又紧了几分。
“四宿,将这二人小心地送回去!”他轻叹一句,沉声吩咐道。
紧跟他身后的角,斗,奎,鬼得了吩咐自也知道自家主人的意思,未敢又丝毫怠慢,托起上官流云和上官凌雪的身子,纵身一跃便向着两个相反的方向离开了试炼场。
第15章 暂歇
待到四宿式神身影消失,上官沉木这才抬起头来。他神色凝重,一双鹰目却是分外犀利。
他站起身,抬起手朝上官皓月轻轻招了招手,道:“皓月,过来!”
上官皓月抬头望向他,迟疑了片刻,眼神又朝四下里看了看,却只见试炼场下寂寂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她知道,这些目光都来自于长姐那道咒海威力的震慑。上官皓月收回目光,良久,方才迈开脚下沉重的步子缓缓朝上官沉木走去。
“家主。”她走到上官沉木面前站定,福身向上官沉木行了一礼,低声道。
上官沉木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轻一点头,却未作多言,只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从她身旁走过,面向试炼场外的众人,朗声道:“诸位,今日试炼已经结束,诸位同道若不嫌弃,前院已备下茶水酒菜,诸位同道可在舍下用晚饭。”
虽是年迈,但上官沉木说话的底气确实丝毫未减过半分,声如洪钟,字字皆若在耳畔回荡。
场下众人见东道主既然都已开口,便也不再多留,纷纷起身,彼此间低声交头接耳却都步履沉重地向前院而去。
“皓月。”待到众人都在式神的指引下纷纷离去,试炼场中独剩上官皓月和上官沉木二人。
“家主。”上官皓月吸了吸鼻子,在眼眶中打着转儿的泪到底还是涌了出来,她赶忙抬手用沾着血污的袖子将涌出的泪水拭去。
“皓月,你记住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上官家的家主继承人……”
“家主,恕皓月不能从命!”顾不得诸多家规礼数,上官皓月跪倒在地,将上官沉木的话打断了去。
“你……放肆!”上官沉木断是没有想过一向乖巧的上官皓月竟会如此决绝地违抗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老人又怎生容得这小辈如此放肆。他将手中的拐杖沉沉地在地上跺了一下,阴沉着脸厉声喝道:“休要以为过了这试炼你便可以毁了这上官家的规矩!”
“皓月不敢,只是皓月自认为没有继承上官家的能力,皓月现下能安然跪在爷爷面前全凭三姐姐舍身相护,都是三姐姐她……”上官皓月回想起方才上官流云呕血的那一幕,心下顿时拧痛起来。明明是这上官家最不受众人待见的人,自幼玩世不恭的性子从未被长辈喜爱过,藏拙在府中连式神也都瞧不起她,三年前因着一场口角,被眼前的老人一怒之下逐出家门,四海流浪,可到头来偏生是这样一个人,在最紧要的关头舍命护着这个家的每一个人。自己这条性命是上官流云救下的,眼下上官流云生死未卜,自己又怎能去坐这家主之位!
“你说的,是流云?你们此番入阵到底是何情况,怎到现在还不见阳晨出来!”上官沉木闻言怔了怔,低头目光深沉地望向上官皓月,轻一挑眉,问道。
“阳晨表兄他……他已经殒身在阵法里了!”上官皓月听他提起上官阳晨,心下怔了怔,垂下眸子,颤了颤声说道。
“什么!”上官沉木闻言,一双鹰目立时瞪圆,却是万分震惊。
“是皓月亲眼所见,表兄被瘴气吞噬,若不是三姐姐搭救,只怕皓月也……”
“这阵法中怎会有瘴气?”上官沉木听见瘴气二字,脸色瞬时一沉,变得严肃起来。凡有瘴气之处,妖怪横行,上官家世代降妖,怎会容得瘴气出现?更何况这瘴气还毁去了自己一个孙儿!纵生死之事在上官家这样的阴阳世家也已是常见,但眼下白发人松黑发人,让上官沉木怎生不悲戚恼怒!
“莫非不是家主所设?”
“荒唐!我上官家何曾会设这般肮脏的东西!”上官沉木冷哼一声,拐杖又沉沉在地上拄了一下,转过身去背对着上官皓月愤然道。
上官皓月闻言亦是吃惊,她怔了怔,垂下头也心知自己方才说错了话,低头沉默了片刻却是兀自小声嘀咕道:“难道真像三姐姐所说有人欲要动我上官家。”
“你方才这话,是说流云一早便知此事?”上官沉木虽是年迈,但也不是耳聋匮乏之辈。上官皓月那一声嘀咕自然也是入了他的耳中。
“三姐姐说过这阵法有异,让皓月多加注意。”上官皓月听见上官沉木发问再不敢乱说,只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流云那孩子?”上官沉木语气中尚有不信之色。
“家主无需置疑,皓月说的的确是流云姐姐,方才那一场试炼家主不也亲眼瞧见了三姐姐的能力?论处世持家皓月比不过长姐,论灵力咒力,相较于三姐姐皓月只怕望尘莫及。更何况皓月亲眼见着表兄已经殒身在这一场试炼中却连保护表兄的半分能力都没有又何谈继任上官家,故而皓月恳请家主收回成命,另立贤能继我上官家家主。”上官皓月说得诚恳,纵然她心知上官流云无心上官家这家主之位,但是眼下若真有人欲要谋算上官家只怕也只有上官流云方能招架。此番事下纵她上官皓月年少却也权衡得出究竟孰轻孰重。
上官沉木背对着上官皓月,沉默良久一言不发。
“还望家主收回成命!”上官皓月复又恳请道。
“三日!”上官沉木思索良久方幽幽开口,长叹说道。
“三日之后若是流云还未能醒来,这家主还是你来继承!”
上官沉木说罢,又暗自叹息一声,鹰目犀利的眸光中却是深邃一片。没想到竟会有人对他上官府下手,真当他上官沉木老了,不中用了是吗!只是眼下阴阳道上各方势力暗涌纷纷,若不是情况不容乐观,自己又怎会如此仓促选立继承人。本以为若是顺利这偌大家业应是交与凌雪或是阳晨打理,却未曾想被人暗中摆了一道,害得阳晨命丧黄泉,凌雪也是灵力咒力尽散,四个小辈,独留下最年幼的上官皓月安然无恙,当真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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