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番外3
带土从时空间出去的时候,房间里两个人正上演着不可言说的一幕。
发色黑白掺杂的宇智波斜坐在桌子上,一手按在白发男人的颈后,倾过身子微低着头与对方接吻。
两个人亲得专注热烈难舍难分,唇舌辗转间能听到暧昧而黏腻的啧啧水声,对旁观的某单身狗造成了一百万点暴击。
要是往常撞破这种场面,带土一般毫不犹豫就脚底抹油溜了,不过他今天确实有要事,只好厚着脸皮杵在原地,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另外两人都是足够优秀的感知型忍者,因此虽然带土惯于隐藏自身气息,扉间也还是从轻微的时空波动中察觉到了端倪。
那双原本放松地微微眯起、带着些慵懒的红眸扫向来人所在的角落,目光中微不可查的柔软被惯常的警觉凌厉取代。白发的男人皱了皱眉,截住另一只刚要往自己领口里钻的手,抓着身上人的衣领把对方强硬地撕了下去。
太阳自然也感觉到了第三人的出现,本来不想理,毕竟难得能在恋人办公间隙成功讨到一个吻,运气好说不定还能顺理成章来一发办公室play。不过既然恋人都已经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拒绝之意了,他也只能暗叹一声可惜,顺从地顺着力道起身。
“等我一下,”他用指腹蹭去恋人唇边残余的水渍,嗓音低沉喑哑,“我马上回来。”
说罢以眼神示意角落里不识相的不速之客,后者会意,急忙跟着他出去,反手带上门。
前几年弥生和小百合俩小朋友闹的那场离家出走穿越乌龙,太阳他们一行人在异时空结识了不少未来人,宇智波带土便是其中之一。
要问另一个时空的四战战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太阳表示,旅游路上看见一只被遗弃的族人,觉得可怜就顺手带回家啦~
……好吧,一大个人当然不能跟路边的阿猫阿狗相提并论,他本质上也没这么滥好心——对待自己重视之人以外的其他所有东西,他向来保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随意态度,漫不经心得堪称冷漠。只不过那时候看着遍体鳞伤、靠着木遁细胞苟延残喘的前十尾人柱力平静异常地向几个临时战友要求将自己交给忍联审判,仅剩的一只眼睛漆黑空洞毫无波澜,他的心没来由地一抽。
原本的剧情里面,带土应当为了保护同伴在对战辉夜姬的过程中牺牲,活得不光彩,但至少死得足够坦荡。他们凭空横插一脚,带土活了下来,由此失去了死成英雄的机会,沦落成失败而狼狈的战犯。
即使四战后期带土也贡献了自己的几番力量,并且因为六道仙人的轮回天生,伤亡率骤减大半,但总归也还是功难抵过。作为唯一尚存的罪魁祸首,他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可想而知。
拷打和逼供倒还不是主要,问题是当事人明显已经自暴自弃到了一定境界——当时见到带土状态的人都不怀疑,即使最后只判了个终身监|禁,他也绝对有办法让自己以死赎罪。
而谁能阻止一只一心求死的宇智波呢?
抱着大概是同族爱亦或其他什么莫名其妙的心态,太阳出面跟鸣人几人交涉,背着当事人达成协议,那边对外宣称前十尾人柱力死于十尾躯壳的抽离,这边则将带土绑架回了他们这个时空。
毕竟人是自己捡回来的,有什么后果都得捏着鼻子认,太阳长长呼出一口气,靠在走廊上,还算和颜悦色地问:“怎么了?”
带土看着面前(名义上)的长辈——人会被亲近的人同化这个说法还是有道理的,杂毛宇智波环抱双手等他发言的神色,乍看之下竟跟门内那位千手一模一样——一时没有说话。
他最初得知这两人关系的时候,着实大吓了一跳。
倒不是为宇智波能跟千手在一起这事,也不只是讶异于看上去冷淡而禁|欲、浑身散发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气场的扉间大人能有恋人,他关注的重点,主要落在双方的性别上。
男人和男人……身为同性也能在一起么?
听了他的质疑,太阳白他一眼:“男人为什么不能跟男人在一起?”
“两个男人……你们是无法繁衍后代的啊……?”
“所以你心心念念着那个阿琳是因为她能帮你生孩子么?”太阳瞪大眼睛,声色俱厉地谴责,“——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带土!”
“……”带土说。
他想了想记忆里那个有着纯净眼神、会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女孩,那是照耀了他整个童年和少年时光的光,是高贵纯洁得不容亵渎的女神。
光是把对方跟不该有的肮脏心思稍一联系起来,就让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毛:“不许这么侮辱琳!!”
太阳望着他,不知为何眼神里竟有几分同情,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最后只道:“对啊,既然孩子不是必要,为什么两个男人不能在一起呢?”
他无言以对。
虽说过了这么久已经有些习惯了,当面撞破亲密现场,带土的脸还是有些发烧。
眼见面前这人回味一般舔了舔水润的下唇,他尴尬地挪开视线,道:“我觉得我好像想明白了。”
被强行带到这个时空,他最初是完全懵逼的,怔愣后便是不敢置信和简单的寻死计划也无法达成的愤怒。
他年少正值对世界产生自己看法的时候,碰见了自己世界的【宇智波斑】。他错误的三观建立在【宇智波斑】刻意的洗脑上,又在四战被鸣人的口遁强行打破。
现有的信念被彻底摧毁,没保护好琳、间接害死老师、让最后剩下的队友在怀念中消沉下去的懊恼和悔恨接踵而至,沉甸甸地坠着他原以为再也感受不到疼痛的心。那感觉着实难受得紧,以至于他甚至不想再面对被自己伤害得千疮百孔的世界哪怕一秒。
战争结束,结果也称得上差强人意,不该死的人大部分都活了过来,不该存在的人则全部回归净土——只剩下他。
他原本想着,等做完自己该做的——无非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情报告诉应该知道的人——就干脆而果断地去另一个世界与琳会和。
然而有人打碎了他自以为是的完美规划,戳着他心口一字一顿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做过的那些个勾当,别想用一死来逃避,既然是自己亲手做的,就必须亲手悉数偿还。
而那人并不告诉他究竟如何还债,只让他自己去看去想。
这个未曾遭受他伤害的、明明是‘过去’却显然与自己曾经所知的过去截然不同的地方给了他充裕的时间和空间,在被刻意当做免费壮丁指使的忙碌生活中,他渐渐平静下来,开始反思过去,重铸自己崩溃的内心世界。
何谓和平?什么才是维系和平最合适的纽带?
带土想了许久,想明白了许多,最后却卡在了这个问题上。
时至今日,他终于隐约有了点头绪。
“哦——?”太阳来了兴趣,示意他继续往下说,“明白了些什么?”
“能够维持和平、让一个人心智坚强而坚定不移的——”带土顿了顿,眼睛里第一次闪出希冀的光亮,“是爱和羁绊。”
他记起这个时空的宇智波斑,他印象里作天作地、对整个世界饱含恶意的男人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他不敢相信斑能平静地与千手柱间相对而坐一个下午,两人之间的茶壶在交谈声中氤氲着馥郁的清香;更不敢相信那人能牵着孩子的手踩着一地夕阳安然归家,神色柔和自豪得就像拥有了整片天下。
——而斑确实做到了。
风一般任性不受拘束的男人有了羁绊,于是便不再无所顾忌肆意妄为,如被驯化的野兽一样收敛了尖锐爪牙,低下高贵的头颅,成为能够守御一方的利器。
斑依然凶残冷酷,却自此只将冷硬的一面朝向外人,留给家人的,永远是柔软而温和的回眸。
能让一个生来自我的宇智波改变至此的,毋庸置疑,是爱。
有人爱也有人爱,斑因此不再是地洞里孤僻寂寞了数十年的糟老头。
带土想,也许这就是许多人庸庸碌碌寻求一生的东西。
太阳赞许地笑了笑,又问:“那么,属于你的羁绊,你找到了吗?”
带土一怔,一张刚毅自信、满怀希望得仿佛无所畏惧的脸浮现在脑海里。
少年的话语铿锵有力,一下下击溃他自以为牢不可破的防线。
在破碎的世界后又浮现出一双眼睛,一黑一红的异色双眸亮得惊人,带着不敢置信和刻骨的恨意,却遮不住深处浓得化不开的悲哀与绝望。
有那么一个男人,用十八年的时光,将自己活成了他。
带土在短暂的迷茫后复又镇静下来,目光拨云见日,像是透过层层迷雾看到了未来。
他直视太阳的眼睛,珍而重之地缓缓点头:“嗯。”
“那我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太阳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在我这也待得够久了,是时候回去了。”
……
听完陈述,白发白袍的六代目火影撑着下巴,抬眸看向改造成功的前战犯。
与他相同发色的宇智波站在他面前,自他身后投过去的阳光给那挺拔的身影镀上一层暖黄的光晕,熨烫着他裸|露在外的一只眼睛,依稀是当年照亮了自己整个人生的少年模样。
“所以——”他问,“这就是你把‘晓’改成婚介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