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黑瞎子跟在后面，关好门。
“意外的……”解雨臣纠结了下措辞：“有艺术气息。”
黑瞎子乐了：“花儿爷，我这人虽然长得有点儿流氓，但好歹也算是个着名导演，而且是拿过音乐和计算机双学位的着名导演。”
解雨臣给了他一眼刀：“说你胖还喘上了。”
黑瞎子嘿嘿一乐，往书房走去：“我先把片子放下，你自己随意。”
解雨臣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然后走到落地窗边的白色钢琴前，掀开琴盖，叮叮当当地按了两下。
“那是我在德国学音乐的时候，施坦威的老总送的，听说是限量版，不过我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黑瞎子从书房出来，走到厨房给解雨臣倒水。
“你还会弹吗？”解雨臣问。
黑瞎子想了想，笑：“应该会吧。”
“我想听。”
解雨臣站在钢琴旁边，修长的身材和白色的钢琴互相映衬，看得黑瞎子直后悔为什么早没带他回来。
黑瞎子端着一杯清水和一杯红酒走过去，解雨臣半眯着眼睛，乌黑的眼珠闪耀着流光。
黑瞎子将清水递给他，低声说：“花儿爷，喝水。”
解雨臣没接，反而拿过他另一只手中的红酒：“我想喝这个。”
黑瞎子笑：“可以吗？”
“一点点没关系。”解雨臣低头看着酒杯。
黑瞎子点点头，将清水杯放在一边，然后走到钢琴前坐下，问：“想听什么？”
“随便什么都好。”
夜还很长，宁静而闲适。
西山别墅二楼的大阳台上，吴邪躺在藤编躺椅上慢慢摇晃，夜空中繁星点点，冷风习习。
“冷吗？”张起灵走过来问他。
吴邪摇摇头：“还好。”
“热水已经好了，随时可以洗。”张起灵又说。
吴邪点点头：“你先洗吧。”
张起灵顿了顿，说：“你好像有心事。”
吴邪眨眨眼，叹了口气：“红二爷今天出现在戏院绝不是偶然，而且他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他说齐导的路还长，就证明情况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乐观，而目前来看，最有可能出事的就是《戏骨》了。”
“你担心《戏骨》的审批会出问题？”张起灵走过去坐在吴邪旁边。
吴邪转头看了看张起灵，犹豫了半晌，却只点了点头。
时间不会因为人的担忧或留恋而变慢，美好的一夜很快过去。
第二天一早，黑瞎子早早就醒了，俯身给了解雨臣一个早安吻后，就穿好衣服去洗漱了。
解雨臣打着哈欠走到厨房给他热牛奶煎鸡蛋，等早餐都摆上桌后，黑瞎子正好神清气爽地走出来。
“早上有早安吻和早餐，晚上有音乐红酒和性生活，这才是我向往的幸福生活~”黑瞎子搂着解雨臣的腰打算耍个流氓。
解雨臣一把扣住他的命门冷笑：“快吃，吃完滚，我还要补眠呢。”
“……哦。”
黑瞎子乐呵呵地吃完早餐，拿着《戏骨》成片准备出门，解雨臣将他送到门口，顺手帮他正了正领带。
“祝我马到成功吧~！”黑瞎子环住解雨臣的腰，虽然从昨天起就觉得他好像有心事，但在他不想说的情况下，黑瞎子也不想逼问。
解雨臣微微低头，将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掩藏起来。
“一定会成功的。”解雨臣低低地说道。
也不知是在鼓励黑瞎子，还是在给自己打气。
第116章 挫折后的嘶吼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解雨臣守着一桌子好菜静静地等。
直到夜里3点，门外才传来黑瞎子醉醺醺开门的声音。
解雨臣听到动静先是一惊，他怕黑瞎子是被人送回来的，要是被人发现他三更半夜还在黑瞎子家，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情况紧急，解雨臣只来得及躲进书房，连饭厅的灯都没关。
解雨臣才跑进屋，只听房门砰地一声打开又砰地一声关上，进来的人哼哼唧唧地在门口折腾了好一会儿，像是在脱鞋，也没听见有第二个人的声音。
解雨臣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一眼，只见客厅里只有醉成一滩烂泥的黑瞎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以这种状态回的家。
“花儿。”黑瞎子醉醺醺地喊了一声。
解雨臣皱着眉走出来，想骂他吧，又觉得以他现在的状态不管怎么骂也都是白费力气。
“花儿？”黑瞎子又叫了一声，比之前声音要大些。
解雨臣叹了口气，最终决定还是先把人扶进去醒了酒再说。
“花儿——！！！！！”
就在解雨臣刚要走过去的时候，黑瞎子突然狂吼起来，撕心裂肺的喊声在寂静的夜晚爆裂，对面楼瞬间就亮起来四五盏灯……
“你他妈喊什么？！”解雨臣被吓了一跳。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同时伴着吴邪弱弱的声音：“小花？你在吗？开门，我是吴邪。”
解雨臣一愣，丢下黑瞎子去开门，只见吴邪和张起灵都站在门外。
“小邪，张总？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解雨臣把人让进屋。
吴邪哭笑不得道：“是我们把他送回来的，结果小哥停车的功夫他就自己跑上来了，我们在楼下一通好找啊……”
“他怎么喝成这样？”解雨臣一直皱着眉。
吴邪看看他，叹了口气。
张起灵走过去将黑瞎子扶起来，说：“《戏骨》被禁播了。”
“什么？”解雨臣心一沉。
吴邪走过去拍拍发小的肩膀，苦笑：“其实你我早就应该预想到这个结果了。”
解雨臣攥紧拳头，怒道：“他这是公报私仇！”
吴邪看着张起灵将黑瞎子扶进卧室，说：“他今天去找我们喝酒，说是没脸见你了，也不让我们打电话给你……其实我知道这个结果你肯定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而且你肯定没跟他说。”
“你让我怎么跟他说？”解雨臣低声说。
吴邪点点头：“我明白，我都明白。慢慢来吧，就像红二爷说的，路还长。”
解雨臣摇摇头，深吸了口气：“不管怎样，这是我的责任，不应该让瞎子来扛。”
吴邪看看解雨臣，笑道：“放心吧，好歹《戏骨》也是吴氏第一次参与的电影，我不会让它就这样夭折的。”
其实在他们三个一起喝酒的时候，黑瞎子就说打算找关系把片子拿到国外去公映，只是少了国内票房这块大蛋糕，投资方会亏不少。
吴邪没把这件事告诉解雨臣，他想让黑瞎子自己来说，不论是导演和主演的关系还是情人关系，解雨臣都有资格亲耳听到并参与黑瞎子的决策。
等张起灵将黑瞎子安置妥当后，吴邪就跟解雨臣道了别，临走前还不忘提醒他：“虽然齐导家的这个小区门卫很严格，但你们最好也小心一点。”
从黑瞎子家出来后，吴邪和张起灵都不准备回家了。
“你不想问我些什么吗？”
吴邪坐在副驾驶，看着正准备发动汽车的张起灵。
张起灵侧过身将安全带拉出来给吴邪系好：“你想说吗？”
吴邪一把按开刚系好的安全带，搂着张起灵的脖子狠狠地亲了过去。
与其说是缠绵，不如说是凶狠的一个吻。
当吴邪离开张起灵的嘴唇时，嘴里已经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吴邪抵着张起灵的额头，闭着眼，喘着粗气。
什么话也没说。
张起灵拍拍吴邪的背，静静地抱着他。
过了差不多5分钟后，吴邪睁开眼睛，用力搓了搓脸，然后重新恢复了神采。
“对不起，我只是因为小花而想到我自己。”吴邪笑着说：“解家和吴家都是从爷爷辈开始发迹，家族性质到了我们这一辈愈发明显，我跟他虽然都很抵触这些，但小花至少做了他自己喜欢的事。如果我不说你一定看不出，小花家其实是从政的，他爷爷曾经是高官，虽然早已退休，但余威仍在。他父亲现在就在文化局，几个叔伯也都在地方镀金，将来说不准谁就要重新回到他爷爷的位置。然而小花14岁就跟家里出柜了，他父亲很生气，把他赶了出去。后来是他爷爷偷偷把他送出国，结果学没见他上出什么成绩，生意倒是做得不错。后来我考上大学，学了管理，决定毕业之后就接手吴氏，小花就说他要帮我，于是我上大学，他就开始找门路学表演……”
吴邪缓了口气，挠挠头说：“解伯父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原谅小花，他甚至比小花的爷爷还要守旧固执，小花不管是从商还是从艺都不是他所希望的，再加上同性恋，这让他觉得很恶心。这次，《戏骨》不仅剧情中包含同性感情，导演和主演还全都是同性恋，我想解伯父大概看都不想看就直接下了禁令吧？”
“以权谋私？”张起灵轻声道。
“不，”吴邪摇摇头：“就算没有小花，他也不会让《戏骨》公映。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猜不仅仅是他，审批组的那些老顽固恐怕也都是一样的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