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记得。”张起灵给养父倒酒。
“那年你好像……7岁？”张大海回忆着。
张起灵微笑：“是，您记性真好。”
“哈哈，不行了，人老了，就爱回忆以前的事儿。”张大海也笑。
张起灵夹起一块红烧羊肉，思绪一下子就飞到了几个月前的乌镇……记得吴邪特别爱吃那里的红烧羊肉。
这时，张大海被电视里的小品逗得哈哈笑，一边喝酒一边说当年这个小品演员被爆了怎样的小八卦，可说了半天张起灵也没搭话，奇怪地转头一看，只见他正盯着一块羊肉发呆。
“怎么了？羊肉有问题？”张大海问。
张起灵终于回神，心中苦笑，面上平淡：“没什么，好吃。”
“是吗？”张大海也夹了块放进嘴里，嚼了嚼，点点头说：“是不错，味儿挺足。爱吃就多吃点，平时那么辛苦，千万不要亏待自己。”
“嗯，我知道。”张起灵说。
张大海犹豫了下，状似随意地问：“最近，有没有考虑找个伴儿？……我知道，你不喜欢女人，但也不能总单着，找个伴儿，凡事互相有个照应，我也能放心些。”
这是张大海知道了张起灵的性向后第一次跟他提起这个问题，张起灵愣了愣，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吴邪的事。
就在张起灵还在犹豫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下，是短信。
公事手机这个时候已经被塞满了新年祝福的短信，张起灵早就将它静了音放进抽屉，打算等空闲的时候再慢慢回复。
张起灵回头看看被自己放在玄关鞋柜上私人手机，应该是它在响。
“是不是有事啊？快去看看。”张大海说。
张起灵想了想，点点头站了起来。
从小军事化的管理，让张起灵对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这种三心两意的事有些排斥，但直觉又告诉这条短信应该很重要。
张起灵拿起手机，然后就看到亮亮的屏幕上显示着：吴邪。
只一个名字就可以让张起灵勾起唇角，张大海坐在饭桌边，没有漏掉儿子的表情。
【在干嘛？吃饭了吗？——From 吴邪】
【嗯，正在吃，你呢？——From My Darling】
【我啊……你猜~！——From 吴邪】
【吃了。——From My Darling】
【猜错！要惩罚！！——From 吴邪】
【为什么没吃？饿吗？——From My Darling】
【嘿嘿，你猜错了，罚你在你家小区里跑一圈，一直跑到小区门口才行哦！不能偷懒，我会看到的！——From 吴邪】
张起灵看着这条莫名其妙的短信，一个大胆至极的猜测涌上心头，心脏因为这个猜测扑通扑通地猛跳！他没回短信，而是立马冲出了家门。
“诶？儿子你去哪？！”张大海被吓了一跳。
张起灵穿着家居服一口气跑到楼下，冲出楼道口，直奔小区大门。他甚至没有问要跑去哪一个门口，只是凭着直觉，朝着心中的目的地狂奔。
直到，他看到小区门口的路灯下，那个穿着羽绒服正捧着手机蹲在地上的人。
“吴邪……吴邪！”张起灵大喊着冲过去，一把将惊呆了的人抱进怀里。
明明是要送出惊喜的人，可到最后惊呆了的却是吴邪自己。
因为他没有想到，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这人竟然真的跑到了小区门口！大冬天的只穿了件单薄的家居服，光脚踩着拖鞋，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仿佛从天而降的惊喜是他，而不是自己。
“你是不是傻啊？！怎么穿这么少就跑出来？！”终于回过神的吴邪微微推开张起灵，抬手扯着他的脸埋怨道。
“我觉得你来了，就迫不及待地跑出来。”张起灵老实说道。
吴邪撇着嘴忍住从心底蔓延出来的笑容，哼哼道：“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爱你。”
猝不及防地，张起灵就说出了这句话，自然得像是一句普普通通的问候，却温柔得让人眼圈发热。
吴邪怔愣了一下，巨大的喜悦和激动化作不争气的泪水滑出眼眶，然后消失在两人紧密贴合的唇齿之间。
“我，我也……爱你。”吴邪咬着张起灵的嘴唇回应他。
与此同时，一辆火红色的跑车正停在距离央视演播大厅不远处的路边，黑瞎子坐在车里，手捧着一只ipad看网络直播。
参加春晚的艺人在节目结束后都会经过这条路，或赶场，或回家，或三五好友一起去聚餐。
黑瞎子想在这里接一个人，然后和他一起过年。
春晚后台，解雨臣婉拒了化妆师的帮助，而是亲自拿起毛笔，沾着油彩，闭上眼睛，轻车熟路地勾着眼线。
“画这么早，会不会糊？”经纪人担心地问。
解雨臣轻笑：“不要小看油彩，只怕卸掉的时候才要费劲。”
经纪人还是有点不放心：“你可悠着点儿，待会儿指不定有多少只摄像机会给你大特写，现在的网友不知道有多犀利，有一丁点儿不对没准就会被黑成非洲人！”
解雨臣手一抖，差点儿画歪，忍不住回头瞪他：“你再啰嗦我就画个包公脸上去！”
经纪人先生立马闭嘴，闭得可严可严了……
另外一边，张起灵穿着家居服招呼也没打一声就跑出了家门，张大海待在家里等也不是出去找也不是，坐立不安地等了二十几分钟后，门外终于有了声响。
张大海一愣，赶忙大步走过去把门打开。
张起灵嘴唇微青披着一件没见过的羽绒服站在门外，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没穿外套看上去紧张得快晕了的年轻人。
“伯伯伯伯伯父好！”
“爸，给你介绍，这是吴邪。”
“啊……哦！快快，快进屋！”
第59章 明明是娶回来
在把门口的两个人往屋里让的过程中，张大海其实是有点纠结的，他还记得张起灵出门前他提起的那个话题——找个伴儿。
难道这就是那个所谓的伴儿？
想到这儿，张大海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吴邪。模样倒还不错，身高高一些也没关系，身材不胖不瘦刚刚好，品味也还行，性格嘛，看起来有点傻，不过也挺好，免得儿子吃亏上当。
不过这都无所谓，关键是千万不能找个娘儿们唧唧的兰花指回来，虽然道德上应该一视同仁，但内心还是有些排斥的。
张起灵见张大海一直在看吴邪，觉得吴邪此刻一定很紧张，就想说点儿什么给他解围，于是他想了想，说：“外面好冷。”
张大海顺口接：“哦，厨房有热汤，去盛点儿喝。”
吴邪：……
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嘛？
这是在逗我？？
恨你。
张起灵愣了愣，然后在“悔恨”中不得不丢下吴邪，慢悠悠地走去厨房盛汤。
吴邪在心中吼：你倒是快点儿走啊啊啊啊啊啊！！！是不是傻？！
然后转向张大海，硬撑着笑道：“伯父，大过年的还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张大海当兵多年，是个直性子，满不在乎道：“嗐，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跟起灵也是两个人，这年过得也是冷清，你来了正好热闹热闹。来来，坐下一块儿喝两杯。对了，你会喝酒吧？”
吴邪忙点头：“会喝会喝！就是喝不多，容易醉，嘿嘿嘿。”
说话间，张起灵已经端着碗走了过来，还给吴邪拿了筷子和小吃碟：“爸，少给他喝酒，喝多了耍酒疯。”
吴邪腾地一下红了脸：“谁，谁耍酒疯啊……”
“哈哈哈！耍酒疯好，耍酒疯的人性子直，有啥说啥！”张大海大笑。
张起灵眼里带笑看着吴邪。
吴邪默默在桌下踩他的脚。
张起灵淡定地夹了只虾，剥好后放进吴邪的碟子里：“吃虾。”
吴邪一怔，没想到张起灵在张大海面前也毫不顾忌，有些尴尬地说：“你照顾我干嘛？先给伯父啊！”
张大海这会儿眼睛正盯着电视，听到吴邪这么说，也没表态，只是做出一副很喜欢春晚的样子。
张起灵朝吴邪摇摇头，然后给三人斟满酒，端起杯子，清清嗓子，对张大海说：“爸，我，我和吴邪敬您。”
吴邪不知道这父子俩之前的对话，但张起灵明白，父亲既然已经想到要自己找个伴儿了，方才又是一顿打量，这会儿怕早就心知肚明了。
张大海听张起灵叫他，这才收回目光，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故意说道：“敬我？有什么由头吗？”
张起灵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了低头，说：“就是，我出去前，您说的……”
吴邪看着张大海，心脏跳得快要蹦出来了，可他知道，要真指着张起灵说清两人的关系说不定要等到2370年！
虽然同性相恋惊世骇俗，但至少张大海已经知道并接受了张起灵的性向，刚刚又一直对自己笑呵呵的，应该不会反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