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经理。”
“傻瓜，不许再说对不起。”
“呜呜，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年之遥双臂抱紧，手轻轻拍着虞美人，胸口疼得她全身都在颤，而怀里美人的气息，让年之遥的心战栗地跳动，她渴望更近的距离，哪怕，这种接近，是带着疼痛的。
最后，还是虞美人主动挣脱的，当时只顾着难受，不知怎么的就扑进年之遥怀里了。等虞美人意识到这件事时，满脑子都由之前的歉意，变成：我要如何挣脱这个怀抱才不怪异。
在年之遥的监督下，虞美人被迫吹干头发，她换上了自己的美人鱼睡衣，萌得年之遥胸口更疼了。这简直是赤果果的勾引，年之遥邪恶地想：剥开美人鱼睡衣，里面就会躺卧着一只美味的小美人。等俩人都躺下时，都是后半夜2点半了。虞美人困，却睡不着，年之遥是胸口疼得无法入睡，每一次翻身，都会疼得她忍不住呵气，虞美人听着，十分内疚。
“美人。”黑夜里，年之遥叫她。
“嗯。”
“我想跟你说件事。”
“好。”
“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最合适的方法，我想坦白地跟你说。”
“好。”
“可以答应我，先不要怪我，也不要和我生气，更不要恨我吗？”
“……”虞美人没说话，年之遥等着她的答复，虞美人望着被打造成深蓝海域波流浮动的房顶，良久，极低的声音说，“那年经理为什么还要说呢？”
“因为非说不可。”
“呵，那请说吧。”虞美人微凉的语气，让年之遥心里已经开始不自在了，“美人，别生我的气。”
虞美人不说话了，如果可以，她想选择不听，但是，显然，她没有这个权利。
“美人，明天，我们需要去一个地方，可能会做些让你不适应的事。”年之遥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那会是怎样的不适应。虞美人听得头皮麻了一下，“什么事？”
“你答应我不生气，我才说。”
“那我不想听了。”虞美人翻了个身，她感觉，自己好像被骗了。美国之旅，似乎不那么单纯，这种感觉真讨厌，周围的人都那么有心机，似乎都在算计着什么，只有她傻不愣登的。
两个人几乎都是彻夜未眠，一早，虞美人的手机响，而虞美人却没有心情再去翻看调笑了。年之遥开车，把虞美人带到n市市中心一所外观神似bd的金色大楼前，看样子，这里也是bd旗下的产业。等虞美人一进去，她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药水味道，虞美人本能地排斥，站在门口没有动。年之遥在她身后，险些撞上，“怎么不走了？”年之遥问。
虞美人有了不好的预感，潜意识告诉她：赶快离开这里。虞美人几乎是下意识的，扭身就要走出去，年之遥抓住她的手腕，“美人。”虞美人挣扎，“年经理，我不喜欢这里，我在外面等你。”
“美人……”年之遥迟疑地叫道，稳稳心神，说：“是为了你才来这里的，你必须得进去。”
第48章47.46.
虞美人像是被强行扭送到医院的小孩子，并且被推进一间散发着陌生气息的房间里。房内光线昏暗，等虞美人眼睛适应了，再看清里面的布局，虞美人使劲砸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房里，摆设的除了数不清的机器，还有许多各式各样的液体瓶，里面装着奇形怪状的物体，好像是什么被解剖后放置进去的。周围幽幽的冷光让人毛骨悚然，虞美人想到了她曾经看的科幻电影，《生化危机》。
“放我出去啊！年之遥！”虞美人拳打脚踢，果然，所有人都在骗她。虞美人的眼圈泛红，害怕得想哭，但更多的是生气，她开始用身体撞门，咣！咣！咣！发出沉闷的声响。可门并没有打开，虞美人撞到全身发痛，力气快要耗尽，金属门依旧关得紧密，那种深深得绝望从心头滋生，几乎要淹没整颗心，“啊！”虞美人绝望地哀嚎，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无论虞美人怎么叫喊，都没有任何回应，“我恨你，年之遥！”虞美人带着极大的愤怒吼出这句话，自己那么信任年之遥，跟着她的步伐，她却把自己送到这个鬼地方。
门外，年之遥依着金属门，身体缓缓滑下去。年之遥蹲到地上，手臂撑在屈起的膝盖上，泪水，顺着指缝悄无声息滑落。美人恨她，年之遥听见了。虞美人正暴躁地在里面走来走去，眼前忽然刷地亮了起来，房里的白炽灯，一下子全部被打开。
光线刺眼，虞美人抬手遮住眼睛，听见有声音传过来，“美人，很抱歉，用这种方式对待你，但我们是为了帮你寻找你的过去和家人，所以，美人，请配合我们一下下，可以吗？”虞美人记性虽然不好，但她听得出，说话的人是will。虞美人四处望，四周都是墙壁，房顶也没有异常，will继续说：“美人，请你把衣服全部脱掉，躺倒在仪器上，麻烦你了。”
虞美人愤怒，眼眸深红，双手紧握成拳，对着房顶嘶喊：“放我出去！一群神经病！”虞美人害怕这样幽闭的空间，液体瓶里各式各样颜色的液体里悬浮着仿佛随时会变异的物种。她不需要记起过去，因为她不觉得记忆有缺失，她自打有记忆以来，她就没有家人，而此刻，will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她们知道了什么？
will怎么劝说，虞美人都不肯就范，“年经理，怎么办？”
年之遥黯然地苦笑，“你说能怎么办？”will也叹了一口气。很快，房间四个角落，突然发出声响，有门，虞美人正要跑过去，门里走出四个包裹严实的白衣人。
虞美人无处可躲，最终，她被围困在一个角落里，几个人向她弯腰，90度，然后，抓住了她。虞美人的衣服被剥光，任凭虞美人百般挣扎，都无力挣脱，到最后，虞美人好像是将死一般，放弃了抵抗，眼神空洞地望着固定的一个方向，呵，家人？人类总是这样说谎呢，为了达到她们自己的目的。
虞美人的四肢和脖子被绑缚在温暖的平台上，白衣人动作很温柔，生怕弄疼她似的，但虞美人已经感受不到人类的温柔了。人类都是禽兽，虞美人憎恨人类，包括她曾经喜欢的那个物种—御姐。虞美人的泪水，无声地流淌，力气耗尽，身体也早已虚脱，当泪水滑下那一刻，虞美人的意识开始涣散。手臂上突然有了轻微的刺痛感，随后是清凉的感觉传遍全身，好像有什么液体，正融入她的血液之中。
大脑越来越沉，身体越来越轻，虞美人感觉自己似乎漂起来了，她是在水里吗？虞美人的身体，做出本能的摆尾游动的姿势，一只金色的美人鱼漂浮在巨大的人造玻璃房里，划出优美的弧线，金色光华穿透液体照射出来。
做人好累，虞美人想，她也许该回到深海里去生活，再也不出来。可深海里同样孤独，无论到哪里，她都是一个人，她为什么活着？对，她不能让美人鱼这个种族灭绝，这是她一直以来坚持活下去的动力。
虞美人再次醒来时，她躺在床上，睁开眼睛，大脑短暂的空白。虞美人偏头，望见了床边的人，是年之遥。年之遥神色憔悴，眼眶发红，似乎是哭过了。虞美人失神地盯着她，身体无力做出任何反应，年之遥也在看她，眸光复杂，欲言又止，虞美人唇角动了动，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年经理。”虞美人攒了半天的力气才叫出来，年之遥少有地慌乱，“嗯，美人，你、你感觉怎么样？”虞美人缓慢地眨眨眼，舔舔干燥的唇，努力睁开发沉的眼睑，有气无力地说：“感觉……感觉好累，我好像要死了。”虞美人说不上哪里不舒服，但就是难受。
“怎么会，傻瓜。”年之遥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美人的记忆被抹去，她不恨自己了，可年之遥还是内疚。
接下来几天，年之遥几乎没上班，都是陪着虞美人。虞美人身体虚弱，连续躺了几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嘲笑自己：“我的身体太矫情了。”虞美人发现，年之遥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虞美人心里甜甜的，可又觉得，这样的顺从，似乎不合理。
虞美人回国那天，will送她们去机场，虞美人坐在车里，身体还有点虚。真奇怪，怎么会突然这么虚呢？虞美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哭过，挣扎过，和那个时间段发生的任何事了。
虞美人好久没碰手机了，即便听见手机响，她也不想动，虞美人对任何事，突然都没了兴趣。所以，也不想照顾任何人的情绪了，领导们难受，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虞美人坐在后座，目光始终盯着外面。年之遥透过车镜，能看见虞美人的侧脸，有着说不出的冷漠，原来，美人面无表情时，比她们任何人都凉薄。
飞机上，“美人，睡我肩膀上吧。”年之遥主动说，虞美人望了望她，目光陌生，年之遥的心揪起来。虽然bd技术早就经过千锤百炼，可她怕百密一疏，万一，美人突然想起来什么，是不是会恨死她？虞美人只是淡淡地望着年之遥，最后说：“不用了，经理。”嘴角有一抹极淡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