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您怎么起来了。”子鹏和白鹤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几乎是一起涌上前来要搀扶雪阳。
“我没事,现在好多了。谣儿这是病了吗?”雪阳摇了摇手,没有让他们扶,而是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陆之谣的塌边跪下,伸出手附上了她滚烫的额头。
陆之谣烧得满脸通红,额头上的冰袋都化了,却一点也不起作用。她已经烧到昏迷,短促的喘着气,面上满是难受又痛苦的模样。
“回主公,主母本就体质阴寒,身子底向来就虚弱,加上连番受到惊吓、袭击导致昏迷,又过劳、过忧,淋了雨受了寒,这才病倒。”白鹤回答。
“你号过脉了?”雪阳问。
“是,但是主母的脉象混乱复杂,白鹤无能,不知该如何下手。”
“无妨,也不要送医院,就让她在这里躺着,孤会一直守着她的。”
“这是为何?”白鹤惊讶于主公怎么会这样说,她是那么疼陆之谣,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她重病而不去救治?
“她身上有大秘密,孤不希望这件事被现代医学查出来,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现在外面形势愈发诡谲难测,孤如今力量尚未完全恢复,不能轻易送她外出。最重要的是,我知道这是谣儿回归必经的过程,她必须靠自己的力量挺过来。”
“必经的过程?主公的意思是,主母的记忆和力量如果要得到恢复,势必要经历多次这样的重病吗?”子鹏问道。
“嗯,可以这么说。”雪阳头也不回地答道。
“主公是如何得知的?”白鹤追问。
“我并非完全确定,但也有九成的把握。首先根据陆之风的话,他以及他背后的组织做出这一系列的阴谋事件,目的在于给予谣儿一定的刺激,从而激发她体内的那个神秘的东西复苏。这种刺激即要从物质层面上给予,也要从精神层面上给予,比如秘法诱导和强烈的情绪,尤其是负面情绪波动。
而谣儿体内那个东西的复苏,是伴随着她从前的力量和记忆恢复一起进行的,这一点可以从楚门利用秘法引导出那个东西的时候,谣儿第一次发生觉醒推测出来。也就是说,当谣儿恢复从前的记忆和力量,那个藏在她体内的神秘东西也会完全被激发出来。
白鹤,你方才说了,谣儿现在的脉象混乱复杂,孤靠近她,也感受到她体内能量的剧烈波动,而且那能量的感觉孤很熟悉,是极致冰寒的力量。说明现在她正处在解放力量的端口,这个时候若是将她送进医院检查挂水,反而会使她体内的情况变得更加复杂,得不到任何缓解,因为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
谣儿的体内有着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但是奈何她的身体只是普通的凡人,若是力量一次性爆发解放出来,她定然承受不住,爆体而亡是最低限度,更有可能会直接从法则层面上被抹杀。而如果作为鼎炉的她被抹杀,那么寄存在她体内的东西就没有了生存的空间,恐怕也会跟着一起消失不见。所以,他们不能够一次性解放她体内的东西,只能一点一点地刺激开发,让谣儿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强化适应,直到最后能够承受那东西完全解放而释放出的力量。
所以,这一次谣儿的病重,其实是她身体第一次重塑改造的过程。我们不能压制这个过程,必须让她自己挺过去才行。”
“原来如此。”白鹤和子鹏皆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雪阳说完后,伸出手来握紧了陆之谣冰凉的手,她的额头那么烫,四肢却冰凉无比,看着她难受痛苦地蹙起秀眉,雪阳墨绿的瞳眸里满是心疼。
谣儿,阿狼相信你,你一定能挺过去的。
白鹤站在一旁,思考了片刻,再次开口问道:
“主公,白鹤有一事不明。”
“问吧。”
“那陆之风,为何要将三尸献祭的照片传到警察的官网上?白鹤觉得此行为乃是多此一举,只会给他自己带来麻烦。”
“孤不敢断言他的目的为何,但是简单的逆向推理一下,你就大概能得出一些猜想。你想想,若他不通知警察,那么三尸献祭的事情,我们雪迹会暗中处理,自然不会惊动凡人社会。但这样,他的某个目的就无法达成,所以他必须要让这件事传达到外界,从而达成他的某个目的。但是他却很有分寸,他没有在各大网站上胡乱发这样的照片,只是单独挑选了警察的官网,说明他只希望此事让警察知晓,又或许是,让警察内部的某些特殊人士知晓。”
“您的意思是说,姑苏警方内部,或许有他的同伙存在?”
“这只是猜测,就算有他的同伙,也并不能完美解释这件事。因为我们并不知道他用这样的绕弯方式给他的同伙看杀人现场的照片是为了什么,如果要告诉他的同伙他干了这起杀人案,难道不能直接联系他的同伙吗?为何要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惊动那么多不相干的人?说明,他无法直接联系他的同伙,亦或者…他的同伙也和谣儿一样,需要某些刺激,才能够觉醒。”雪阳的语速并不快,之前她并没有思考这方面的事情,现在也是一边理着思路,一边推测出来的。
“原来如此!”这是今天子鹏第二次喊出这句话了,他一拍脑袋,急匆匆地就要冲出去。
“子鹏,你去哪儿?”白鹤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查警察里的人,最近有谁行为诡秘,说不定能捉到他们的小辫子。”说完他就化作妖风窜了出去。
“多带点人手,不安全。”白鹤一边喊道,一边对着主公鞠了一躬表示告退,见雪阳挥了挥手让她去,白鹤便急匆匆地离开了陆之谣的包厢。
雪阳盘膝坐在陆之谣塌旁的席面上,叹了口气。
谣儿,我以为凭我的力量,在这人世间保护好你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现在看来,是我太自负了。千年来,我几乎未曾遇上对手,即便刚刚回归人界我最虚弱的时候,也无人敢触我霉头。千年的时间,我太松懈了,竟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可怕的神秘组织,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隐秘发展起来。如今,他们或许已经成熟了,所以谋划了许久的他们,终于开始针对我们行动起来。此刻的我,只觉得落入了一张巨大的网,竟不知该如何挣脱而出。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天空却依旧阴沉得可怕,傍晚西方微弱的光芒斜向照亮雪阳静美的侧面,衬出她的面容的肃穆。明暗之间,隐晦着难言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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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谣整整卧床五天的时间,直到五天后的下午时分,她才幽幽转醒,烧已退,但浑身依旧软绵绵的,好似没了骨头。
虚弱地转了转脑袋,她看见了坐在矮榻旁的雪阳,她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墨绿的瞳眸被纤长浓密的银白睫毛遮盖,垂在肩头的银白长发好似流瀑,脑袋上的一双狼耳向前垂着,美得好似一副水墨画。她的另一只手正覆盖在自己的小腹上,暖烘烘的温度正透过被子透入她的皮肤,包裹着她的身子。
身下一股暖流涌出,陆之谣红了脸,她…什么时候来例假了?她最后的记忆,是趴在雪阳的床头,怎么现在位置调换了?
雪阳…她又将视线投向雪阳,她真的好美…又变身了…
“阿狼,妾欢喜汝这般。”
“当真?谣儿既欢喜,吾此后便不再以狼身示人。”
脑海里闪过零碎的画面,陆之谣脑子里好像有一根筋拉扯了一下,让她不由得“嘶”了一声,眼神的焦点却有些模糊,她刚刚好像想起来什么……
此刻,雪阳头顶的狼耳忽的立了起来,她缓缓睁了眼,瞧见陆之谣醒了,不由得展露出笑容。那笑容瞬间如春日暖阳般融化了一切,让陆之谣怔忪了起来。
“谣儿,可算醒了,你已经躺了五天了。”
“阿狼?”
雪阳附在陆之谣小腹的手一抖,面上的笑容定住,只听她小心翼翼地确认道:
“谣儿,你刚刚唤我什么?”
“嗯?我…刚刚说什么了吗?”陆之谣感觉得自己脑子里混混沌沌,不是很清晰,她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雪阳的眼神闪烁了片刻,恢复了平静。笑容重新爬上她的面颊,她抬起手抚摸陆之谣被汗水打湿的额发,说道:
“肚子饿吗?我已经叫人送吃食上来。”
“嗯。”陆之谣却是感觉腹内空空如也,饥肠辘辘。
“我躺了五天了吗?”她虚弱地问道。
“是啊,病得很严重。”雪阳回答。
腹下又一阵暗流汹涌,陆之谣身子一紧,红着脸嗫嚅道:
“我…好像…好像来那个了…”
“嗯,别担心,五天前刚来时就发现了,我帮你垫了月事布。”雪阳面色平静地说道。
陆之谣面红几乎要滴血,抬手掀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脸,此刻真的想找个洞钻进去。天啊,她…帮自己垫卫生巾,不活了不活了不活了……
“谣儿,不要捂着脸,被子里空气不好。”雪阳温柔地将她的被角拉下,温暖的手抚了抚她的脸,感受了一下温度,疑惑道:
“确实烧退了啊,脸为何还这般红?”
见陆之谣再次捂住自己的脸颊当鸵鸟,雪阳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哦,原来是害羞了。雪阳有些尴尬又有些好笑,这丫头…也是,毕竟她没有记忆。想当年谣姬来月事也是疼得死去活来,几乎下不了床,都是雪阳每日帮她换洗月事布的,每晚还要抱着她,给她当热水袋,温暖小腹。这些小事早就习以为常。一时忘了,现在的陆之谣不是当年的谣姬,如此私密的事,自然是会害羞的。(谣姬当年也很害羞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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