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主动告白,那肯定是无比害怕师父的拒绝,而想到师父刚才说的那些话,舒棠心尖一颤,不知是激动,还是心疼。
师父她已经想好了被拒绝后的种种,她分明和自己一样害怕被拒绝,和自己一样的紧张。
想到这,舒棠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轻轻拽住了师父的衣袖,道:“师父,徒儿并不觉得不舒服。”
芙玉想到自己对感情一事的糊涂,又想到徒儿未曾经历过这等感情的事,便开口补充道:“庐华刚才所说的喜欢并不是师徒那般的亲密,而是另一种喜欢,你可明白?”
“徒儿……明白。”舒棠喉咙发紧,羞红着脸道:“因为我对师父……也是喜欢的。”
偌大的仙府刹那间变得静悄悄的,结界之外的庐华则是转来转去,急的恨不得冲进去帮忙。他原以为自己有机会看到这两个迟钝的师徒相互告白,哪知道会被如此粗暴地扔出结界。现在他既看不见里面发生什么,又听不见她们说什么,生怕芙玉哪句话说错,白费了自己对其的一番指导。
但是,无论他有多着急,里面的人都不会出来通知他个结果。于是,他在外面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被南檀上仙带走,去做了正事。
事实上,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情商超水平发挥的芙玉上仙在听到徒儿的话后,先是愣在原地,只沉默了片刻,便转过身抱住了满面绯红的舒棠。
从前也不是没抱过自家徒儿,只是这一次,芙玉感觉自己这徒弟格外的柔软,抱起来十分舒服。
而舒棠,也早在师父的温柔里化作一汪清水,此时把脸埋在师父的颈间轻声哭泣。
“花花?”芙玉没想到徒弟会忽然哭起来,刚想松手去看,却被舒棠搂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就这样抽泣了好一会儿,舒棠才断断续续地出声道:“师父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我以为自己努力一辈子都没有资格站在师父身边,与您并肩作战……”
“花花,”芙玉突然出口打断她道:“你有资格。”
舒棠不解,带着鼻音疑问一声,随即便听师父道:“只要你喜欢我,我便是有资格在你身边。同样的道理,只要我喜欢你,那便是你有资格在我身边。”她微微一顿,笑着补充道:“而且,是唯一的资格。”
☆、76|51.50.49.48.4.4
师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犹如一朵烟花忽而在心间炸开,绚烂了整片天空。
舒棠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芙玉的衣服,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师父,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会喜欢我,又是何时喜欢上我?”
情人相互确认心意后,总是会不自觉地回顾过去,每每想到什么细节,便会恍然大悟一番——原来那时候她就已经对自己动了心。舒棠也不例外,问过之后,想到师父一直以来对自己过分的担心,再想到她与自己对视时的脸红,还有先前似有似无的刻意躲避,她当即更加开心了些。
接受了师父的心意后,舒棠终于缓慢地进入了甜蜜状态,每想到一个细节,就要仔细琢磨一下——师父那时候是不是已经喜欢她了?
芙玉面上的笑也是止不住,正大光明地搓揉了下舒棠的长发,她轻声将最初的心动和后来的迷茫都讲了一番。一直讲到最后,她偏过头,忽然在舒棠泛红的脸颊上轻啄了下,随即正经地继续道:“就是这样喜欢上的。”
瞬间烧红了脸的舒棠:“……”
师父!师父她学坏了!
她竟然偷亲自己!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师父她居然亲的这么顺嘴!
一瞬间,舒棠心中敲响了小鼓,鼓声几乎震的她身子发颤,双腿发软。
芙玉好笑地扶住了她,免得她从柱子上滑下去。等她能站直了,芙玉上仙才松开她,单手撑着柱子看她,与其双目对视道:“花花,你这可是答应我了?”
“答应什么?”舒棠被亲的智商下线,芙玉只好解释道:“答应你是我的人。”
舒棠:“……”
师父她……她真的学坏了!
半晌,舒棠心里甜丝丝,嘴上却支吾地道:“答、答应了……”
话音一落,两片柔软忽然贴近,轻轻附在了舒棠的唇上。她眼前似乎闪过一片璀璨星光,灵台之中的玉坠随之嗡鸣,颤动的心几乎跳到喉咙之上。
“答应了便不能反悔。”那柔软一面摩擦着她的唇,一面如此说道。
舒棠攥紧了衣角,有些反应不能。
为什么……为什么她师父被庐华上仙教成这个样子了……
庐华上仙,你还给我那个毫无情商的师父啊!
而南檀那边,庐华正在查阅典籍,忽然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怎么了?”南檀蹙眉看他,“我从不知道你还会做这等接地气的事情。”
庐华也皱了皱眉头,随手拿东西擦了擦鼻子,“许是有人在心里骂我?”
南檀上仙稍稍一顿,然后道:“你刚才擦鼻子的帛书,是万年前诅咒真神留下的手记。”
庐华上仙沉默半晌,答道:“哦。”把帛书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后,他撑着下巴问道:“你说,小芙蓉她到底能不能拿下小舒棠?”
“两情相悦,为何不能拿下?”南檀翻开下一份折子,在上面印了仙印,交给了庐华。
“两情相悦?”庐华愣了下,“小芙蓉可没说她徒弟也喜欢她啊。”
南檀抬眼看他,“总说芙玉迟钝,我倒是第一次发现,你也是迟钝的可以。”
庐华上仙受到这等嘲讽后,稍微反应了下,默默去翻典籍。
合着自己在这里担心,人家那边早就两情相悦携手同行了。
南檀见他失落,微微一笑,正要安慰他一两句,忽见一个闪着光的传音仙书直飞进来,当即接住了它,侧耳去听。
这仙书惟有持有者听得见声音,等南檀听完,庐华立刻开口问道:“怎么了?”
“妖道与苗婧菡一行人忽然消失,我们的人在三界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南檀销毁了仙书,“我怀疑,他们去了魔界。”
“魔界早已没有力量支撑,不再存于世间,怎会……”庐华一怔。
“恐怕,妖道从一开始就留了这一手。”南檀掐指一算,恍然道:“昨日正是神魔大战结束的一万年整,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在魔界设下的结界并不是为了防止魔人逃走,而是为了设下封印。”
设下封印,就可以保存魔界的力量,待得万年之后开启。烈犹早就存了这一手,可是,他怎会知道自己一定能够存活下来,等时候到了再回去开启结界呢?
南檀曾是一棵不动的檀木,对世间之事知之甚少,神魔大战的事情都是由芙玉相告,自然是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烈犹又为何会复生。可既便如此,除非他一开始对算到了未来会发生什么,不然怎会拿出如此之多的法力去做一件可能性甚微的事情呢?
为结界附上封印,且是力量如此之强的封印,绝对是一份难以想象的庞大力量。怪不得当初烈犹鲜少出现在战场上,原是为了巩固封印结界……一切都想通后,南檀当即起身去寻芙玉,却被庐华拦住:“哎哎,人家师徒俩正是情浓,你这若是掺合一脚,小心小芙蓉一掌把你打出去。”
南檀站在原地,沉默了会儿,淡淡道:“你说的对,是我莽撞了。”
于是,等到十日之后芙玉出府,才得知了这个重要无比的消息。听罢,她微一蹙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思忖片刻,她对南檀道:“你我去妖界一趟,不要声张。”
南檀有意打趣她:“你舍得留舒棠独守空房?”
芙玉十分认真地思考了会儿,答道:“虽然舍不得,但这十日实在是腻得厉害,庐华说小别胜新婚,正好趁此机会尝试一番。”
被秀了一脸的南檀默默不语,直接隐了身形前往出口。芙玉不知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顿了顿,也隐去身形,跟了上去。
而此时,府中的舒棠正在拼命地练着师父留下的剑术。剑尖一抖,泛着银光的虚影一闪而过,她将内力逼入剑身,身子向后倾去,下盘猛地一扫,长剑划过周身,剑气砰然爆炸而开,震的地砖发颤。好在关键时刻她用真气护住了地面,不然,这片地砖就要化作米分尘,风吹而散了。
将剑重新化作真气收归体内,舒棠跑到正厅之中休息。桌上放着精致的小点心,还有仙火温着的药粥,她心中一暖,走过去坐下,拾起块点心放入口中。
这十日里,她当真体会了什么叫恋爱的腐朽气味,也幸亏这府上没有第三个活物,不然,非要被她们师徒二人闪瞎狗眼。师父她是个直性子的人,心里想什么,便毫不犹豫地说出来,而这每一句话,都可以成为甜言蜜语的学习范本。
自然而然的,舒棠渐渐也是适应了师父的直来直去。被师父一脸正经地调戏时,她也不再只知道害羞,偶尔还会与其对着正经地调戏一番。
不过,这蜜里调油的日子显然不会保持太久。今日师父出门时她便知晓,师父要处理的事情一定很多,必是会晚些回来的。
只是师父身体不好,本不应管仙界之事,若不是这次的事情与自己有关,师父也不会如此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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