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音符结束的时候,易含章扶着栏杆,对门外的顾亭云说:“还不进来?”
顾亭云推开门走了进去,把自己手里的夜宵提起来给易含章看:“我给你带了吃的。”
“粥?”
“怎么会,你不是怕水肿吗?我给你带的粗粮小蒸饼和牛奶。”
顾亭云把夜宵放在一边,招呼道:“趁热吃吧。”
“我先拉伸一下,过来帮我。”
易含章在地上坐下,顾亭云也在她身边坐下来,易含章先压了压腿,然后把腿搁到顾亭云膝盖上,说:“帮我捏一捏。”
顾亭云便帮她捏腿,易含章自顾自活动着脖子和手腕,顾亭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低头捏了会儿腿,突然抬头看了看易含章,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在笑什么?”易含章奇怪,“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你啊,有时候真是傻的可爱。”
“我傻?哦,你是聪明人,我懂了,ok?”
易含章把腿缩回来,顾亭云手下却加了把劲,不让她缩回去。易含章气坏了,要提腿蹬她,还是挣不过顾亭云的手,只在她腰上小小的踢了一下。
“哎哟。”顾亭云突然大叫一声,松开了手,扶住了自己的腰,“你力气可真大,踢青了怎么办?”
易含章气急败坏的缩回腿:“你别装模作样,我使了多大力气我会不知道?别嚷嚷了。”
顾亭云说:“可是我年轻皮肤嫩,回去让天子看到那么大一块猪蹄印,会不会怀疑是我去找和尚要红烧肉味的薯片,结果被和尚打了?”
“和尚?红烧肉味的薯片?什么鬼东西?”易含章不明所以,陈小慧这人又在发什么疯。
“不是你给天子说的吗?你遇见了个和尚,和尚人很好,送了你已经停产的瓷砖。天子就想,能不能让和尚也送她包停产的饼干,还要红烧肉味的。”
“这小丫头!”易含章争辩,“我开玩笑的!哪里有什么和尚!”
“哎,有些事能开玩笑,有些事开不得玩笑。你既然答应了天子,你去哪里给她弄一个和尚来送她饼干啊?”
“……”易含章其实也就许多家长一样,总该织就一些梦给孩子,不过大多数家长都是梦幻奇幻路线,不是公主就是观音圣诞老人,易含章异常接地气一点,故事里无所不能的主角变成了个和尚。
“所以,到时候找不到那个和尚,你是准备自己来吗?”顾亭云笑脸盈盈的撩起易含章的头发,“思凡怎么唱得来着?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
易含章冷冷拍掉顾亭云的手:“我不喜欢你和我开玩笑,你懂不懂?你要喜欢,找你那个同学去。”
她从地上站起来,去拿一边的饭盒,顾亭云站在她身后说:“你真让我去找她?”
“你去啊。”
“以后只和她开玩笑,不和你开玩笑?”
“我讨厌你不正经的样子。”
“只陪她看电影,陪她吃饭散步,看到她不开心,抱着她,哄她?”
“呵呵。”
“然后告诉她,我心里喜欢的人是她,问她愿不愿意……”
“喜欢”二字回荡在耳边,易含章心里像被刺了一下,然后猛地转过头来:“你——”
“我?”
易含章回头时,竟然撞上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有一个温暖的东西贴了过来,印上了自己的唇。
☆、76|城 76
易含章下意识一个巴掌就拍过去,顾亭云没躲闪开来,生生挨了一巴掌,脸上立刻浮起红红的手指印。
挨巴掌的人没多大反应,倒是出巴掌的人傻了。
“你……你你你干嘛不躲?”
易含章觉得顾亭云是能躲的,毕竟上次她从背后偷袭,顾亭云和背后长了眼睛似的,麻溜的就闪开了,这一次如此迟钝,挨了巴掌也没什么反应,就只静静地盯着易含章,看得她心头发毛。
许久,顾亭云才轻轻叹了口气:“是不是我平常玩笑开太多,你觉得我这也是在开玩笑?”
易含章点点头,抬头看到顾亭云有些失望的眼神,又摇摇头。
她也就比平常多想了那么一会儿,就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心里有些慌慌的,她不敢看顾亭云,也不敢往更深处想,只是胡乱向后退了两步,向下拧起夜宵,说:“我去那边吃东西。”
她没多看顾亭云一眼,低着头提着夜宵向后跑去,直到躲进了休息室才松下来一口气。她背抵着门,就像担心顾亭云会破门而入似的,连动都不敢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发现腿上湿漉漉一片,才发现袋子里的牛奶不知道什么时候漏了出来,撒了她一身。
易含章这才把夜宵放在了一边,抽了几张纸巾擦腿,擦完了又发了会儿呆。最后还是按捺不住,走到门前,隔着门叫了声顾亭云。
门外没有人答应。
易含章又叫了一声,这次声音大了点儿,门外却依旧没有人回答,她把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却发现舞蹈室空旷一片,早已不见顾亭云的身影。
易含章彻底乱了。
晚上回家前,易含章特意先打了电话回去,问顾亭云是不是有先回家,易老太太说顾亭云刚刚回来,在陪天子玩,易含章又问她看起来怎么样,老太太说我觉得挺好啊,倒是你,你还好么?还想着代言瓷砖吗?
易含章心里咕嘟了一句卢心湖嘴大,怎么一件小事,闹得全家人都知道了,还不知道她哥什么时候过来说她。易翰林讲大道理一套套的,能把她整个人说懵掉。
她到家的时候,家里大部分灯都关了,李婶在一楼扫地,看到易含章回来了,说:“刚好,天子还没睡,可以陪陪她。”
易含章问:“那小慧呢?”
李婶说:“她今天回来的比你早,陪天子玩了会儿就睡了,看起来气色不大好,大概是这几天累的。也就年轻人能折腾了,我这把身子骨,多动一会儿都累得慌。”
“那你也早点休息吧。”
易含章准备上楼,李婶叫住她:“你那个瓷砖,到底怎么整的啊,我怎么听老太太说,事儿越闹越大了啊,连小卢都往家里打电话,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说含章啊,你要是遇上了糟心事,千万别憋心里,也别一时头脑发热做些糊涂事,想清楚些啊。你不想对你爸妈或者你哥说,你可以对小慧说呀,她是个聪明又热心的女孩子,肯定能帮你想到好办法。”
李婶哪知道才短短几个小时不到,瓷砖已经造成了过去时,易含章现在真正烦心的是刚刚舞蹈室发生的那些事,这些事她可能对顾亭云讲吗?
被李婶这么一劝,她觉得心里更乱了,甚至蹦出了如果能顺利解决,她宁愿代言十个瓷砖广告的想法。可惜天不遂人愿,走哪儿,哪儿都能给她说顾亭云。
易老太太正在给天子讲故事,讲到一半看见门口的易含章,把她叫了进来,把故事书塞给她,自己去睡觉了。易含章换了个衣服回来,天子捧着书,双眼亮晶晶的,压根没睡意。
易含章说:“都十一点了,还不睡。”
天子嘿嘿笑,然后等易含章坐到床头边的时候,挪着小身子靠进易含章怀里,蹭了蹭易含章的下巴。
“妈妈,我过完生日,就要去舅舅那里住了哦。”
“去吧,妈妈会经常去看你,你也可以来剧组住。”
“那小慧姐姐也会来吗?”
“会的。”
天子说:“那这个愿望我就不给和尚说了,妈妈,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和尚啊?”
“……”易含章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天子竟然当了真,还一副特别笃定的样子。易含章心里塞了一堆事,天子这一问,更心塞得不能言语,压根不知道怎么应对。
天子看易含章不说话,以为易含章不让她见和尚,有些着急自己的红烧肉味饼干没着落了,连忙说:“小慧姐姐说了的,我会见到和尚的!”
易含章说:“那你明天去问她吧。”
天子问:“你不知道吗,妈妈?”
易含章果断甩锅:“谁答应你的你问谁。”
天子有一招学一招,也来甩锅:“可是小慧姐姐起的太早睡得太晚,我不太能见到她,妈妈你帮我问,可以吗?”
天子一脸祈求的看着顾亭云,她的眼睛很大,眼角有些下垂,看起来和小狗狗似的,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易含章说:“好吧好吧,我明天帮你问,你快点睡,已经很晚了。”
天子听到易含章答应了自己,这才放下心来,亲了易含章以下,然后自己缩进被子里。
易含章帮天子盖好被子,看她闭上双眼,呼吸平稳了,才关了灯出门。
顾亭云的房间黑乎乎一片,看样子早就睡了。易含章毫无睡意,在顾亭云门前徘徊了很久,才磨磨蹭蹭回了房。
她不愿意多想,有时候这对她而言是一件保护自己的方法。当初情伤太深,就是由于自己胡乱猜想,不得安宁,闹到最后,无情的人依旧潇洒,多情的人黯然神伤。
这一次的情况似乎更加复杂些,回想过去,她和顾亭云的关系似乎确实太过微妙,她对顾亭云的独占欲和依赖性已经远远高于朋友的水平,她不喜欢看到她交男朋友,不喜欢看她对别人好。顾亭云从来也没有过任何怨言,甚至包容纵容她这种行为,时至今日,易含章才明白,为什么顾亭云会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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