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借尸还魂 完结+番外 (总有刁民想害朕)
- 类型:BL同人
- 作者:总有刁民想害朕
- 入库:04.09
梅长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无比羡慕起就这一眨眼功夫已消失无踪的飞流来。
殿中几人已分宾主坐下,萧玓依偎在父亲身边,见他进来便眼巴巴地望向他身后,然后扁了嘴露出失望的神色,道:“父皇,飞、飞哥哥呢?”
萧景琰对飞流的神出鬼没早就习以为常,随口哄道:“飞流哥哥有事,等会儿再来和你玩。”对梅长苏道:“你坐。”
梅长苏无奈,只得谢过在庭生下首坐了。听到父皇这般随意中透着亲昵的口吻,庭生的视线在梅长苏身上审视般的迅速扫过——他只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皇帝义子,但毕竟时不时会蒙召入宫,像父皇收了个男宠入宫这种事,他虽不知细枝末节,但大概还是有所耳闻的。暗道这就是传闻中那个男宠?可父皇这会儿叫他进来做什么?飞流哥哥怎么会进了宫,又怎么会和这人在一起?他刚才没认出自己吗?庭生脑中念头还没转完,就听萧景琰对皇后道:“庭生下个月便十七岁了,朕准备封他个郡王,让他开府建衙。已叫礼部择日拟封号去了。”
虽然先前在书房已听父皇说过此事,庭生还是再次行礼谢恩,皇后微笑道:“那臣妾下个月可得备一份大礼,好好贺一贺本朝第一位郡王殿下。”庭生道:“母后取笑了,儿臣正惶恐呢。”
萧景琰道:“惶恐什么?不会的,学就是了。朕替你找了个好老师,以后你每日午后便进宫来,有什么不懂的尽管请教。”
梅长苏正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地腹诽:“你们一家子说事,为何非要拉我作陪?”听了这话头皮一炸,睁大眼去看萧景琰,果然听他接着便道:“就是这位苏伍苏先生,你去见过了。”
庭生听到苏先生三字先是一怔,紧接着看向梅长苏的眼神就带了些敌意和鄙夷——凭你也配叫苏先生?他倒不觉得父皇养个男宠有何大不了,但要让他称这个人先生,还是“苏先生”……庭生不禁抿紧了嘴角。对他来说苏先生只有一个,那个人将他从地狱般的掖幽庭救出,对他悉心教导,最后还战死沙场,为国捐躯。那样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的名头,岂可被眼前这个以色侍人的男宠沾污?
梅长苏却哪顾得上去看庭生的反应,匆匆起身离席对萧景琰躬身道:“皇上,这……万万不可!殿下贵为皇子,自有三师教诲,苏某一介白丁才疏学浅,况且于礼不合啊……”
萧景琰摆手打断他,淡淡道:“先生不必谦虚,以你的才学,就是帝师都当得。至于身份礼数,先生实在多虑了,朝廷有难决之事尚要遍邀民间名士来论道明理,朕的皇子难道就不能礼贤下士?”
庭生一凛,父皇这话是对着梅长苏说的,但何尝没有敲打他的意思?当下也只得忍了心中那点不平,上前一步要向梅长苏见礼,梅长苏大急,萧景琰的这个决定事先全没和他商量,此刻当着皇后和庭生突然提出,顿时叫他骑虎难下。但此事涉及皇子,岂是像修个浴池那样能随便答应的,当下侧身退开半步,望向萧景琰,声音中已带了求肯:“皇上——”
但萧景琰显是主意已定,并不看他,目光向庭生一扫,庭生再不敢迟疑,对着梅长苏一揖到地:“望先生教我。”
梅长苏无奈至极,此时情格势禁,他总不能公然抗旨不尊,只得躬身还礼:“蒙殿下不弃,苏某自当尽心竭力。”
庭生听他自称苏某,心中更是不悦,回座坐下,忽地心想看这人的样子,顶多是个读了些四书五经的酸书生。我何不当着父皇的面考教考教他,也好让父皇知道,他才不是什么苏先生。
想到这里便对萧景琰道:“父皇,儿臣近日读书,有好些不解之处,不知……”
萧景琰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微微一笑端起茶碗,道:“现放着苏先生在此,你问就是。”
庭生等得就是这一句,当下转头看向梅长苏,面上挂出个笑容开始发问。他天资聪颖,但开蒙较晚,在掖幽庭中只能自己偷看些杂书,直到遇到梅长苏才开始系统学习。自知文治方面的学问尚浅,恐怕问不倒一副读书人模样的苏伍,于是专挑些兵书中的疑难来问。他身边的靖王旧部皆是武将,平日里耳染目濡,杂七杂八的上至行军布阵,下至养战马屯粮草,倒也学了不少。
可这时不管他自觉问得有多刁钻,那个苏伍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随口解答,好似他问的不过是三字经百家姓里的问题一般。
搜肠刮肚地又问了几句,却始终没能问倒苏伍,庭生沉稳的脸上终于露出些既惊讶又不服气的表情——这人天天跟在父皇身边,定是听父皇讲论得多了,拾了些牙慧罢了!
其实他岂不知刚才苏伍的言论颇为精妙,好几次都令他有茅塞顿开之感,决不只是拾人牙慧而已,只是他毕竟少年心性,又对从前的苏先生敬若天人,一时之间哪里能心服口服?
梅长苏看他一眼,心中轻叹,事已至此,他虽觉不妥,却也不肯敷衍塞责的随意应付,徐徐开口道:“殿下若问完了,苏某也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殿下。”庭生微微一惊,随即宁定,嘴唇紧抿着道:“先生请讲。”
梅长苏略略欠身,问道:“不知殿下近日在读什么书?”
庭生一愣,他原以为梅长苏看出他有意刁难考教,也要出些难题给他,让他在父皇母后面前丢个脸,谁知竟是问他这个,一时有些不明所以,只得如实答了。
梅长苏当年去北境之前,曾给庭生列了一张长长的书单。虽然明知日后庭生做了皇子,年龄到了萧景琰自会给他指派名师教导,但想到自己此去便再无归日,无论如何都想再对景禹哥哥这唯一的骨血尽点心力。所以那张单子拟得详尽至极,文治武功都细细分了类,标了顺序,这时一听庭生回答,便大概知道他这些年进境如何。当下便以此书内容为题,又问了他几句,庭生有的答得甚好,有的却也答不出来。但梅长苏俨然已端起了先生的架子,他答得好时轻轻点头,答不出来时便叫他晚间有空,再将那书的第几章第几节重新读过。庭生听他对此书了如指掌,不禁心中惊讶,暗道莫非他也正好在读这本书,哪有这么巧的?
萧景琰看他二人一问一答说个没完,只是微笑不语,萧玓却实在坐不住了。他记着母后平日的嘱咐和教导,已苦苦忍耐了许久,此刻见殿外日光西斜,会飞的哥哥还没有出现,庭生哥哥和这个什么先生却一直说些他听不懂的话,终于挪了挪小屁股,细声叫道:“父皇……”
皇后一直垂眉低目地坐在一边听二人对答,心中想的却是进门前皇上的那句“有事和你商量”。他要和她商量什么呢?庭生的事他显然早有决断,后宫中除了苏伍这个异数一切如旧,而苏伍这个异数恰恰是皇上圣心独断,不会和任何人商量的。那会是什么?
柳氏左思右想,直到听见儿子的声音,抬头看到犹自在和苏伍对答的庭生,忽然明白过来。心中不禁暗暗苦笑,皇上今日怕是与她不谋而合地想到一处去了。不过她是为了儿子,皇上,又是为了什么呢?
萧景琰低头看向儿子,笑道:“怎么,坐不住了?”他一说话,梅长苏和庭生自然都住了口。萧景琰对庭生道:“将来多得是机会向先生讨教,今天便就此打住吧。”说罢转头看向皇后,面上微现踌躇之色,皇后却已抢先一步离席行了个礼,道:“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萧景琰一怔,道:“你说。”
“苏先生学问这样好,臣妾想请先生也分心教导教导玓儿。”
梅长苏大惊,心道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连忙躬身道:“小殿下还小,苏某身为男子诸多不便,只怕照拂不周,娘娘……”
萧景琰本就是打算跟皇后商议此事的,萧玓年纪尚幼原本不急,但今日既有了飞流相救的一出,他便觉得不如顺水推舟地提出来再说,不料皇后竟先他一步,当下笑道:“朕原有此意。玓儿虽然年幼,但多跟有学问的人接触,总好过整日跟着宫女奶娘们厮混。何况飞流也在这里,便是不忙识字念书,也可跟飞流学点功夫,强壮筋骨。朕当年也是三岁便开始跟着林帅习武练功……”
他说到这忽地一顿,转眸去看梅长苏,皇后已接口道:“玓儿哪里能跟皇上相比?不过若能跟着飞流哥哥习练武艺,玓儿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呢。”低头对萧玓柔声笑道:“玓儿说是不是呀?”
萧玓听得半懂不懂,但母后那一句跟着飞流哥哥却是明白的,连连点头,欢声道:“跟着飞流哥哥,学飞飞!”
他二人一唱一和的,压根没给梅长苏再开口推辞的机会,将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梅长苏在一旁微微苦笑,却也无力回天了。皇后的心思,他念头一转间便已明白——把萧玓送到他身边,不过为了让小皇子多些跟他父皇亲近的机会,来日即使苏伍失宠,又有新人入宫为皇上诞下皇子,萧玓有了这份从小在父亲膝下成长的情分,就算不说是立于不败之地,至少也比旁人多了份筹码,怎么算,都是百利而无一害之事。只是难为她有这份心胸和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