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只有这个人……不能伤害……
白沉看着周围如同世界末日般的废墟，轻轻叹了口气，果然法则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他们。
“痛苦吗？”白沉伸出双手，主动抱住了黑色的怪物。哪怕怪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挣扎和痛苦。
“没关系的，你可以吞噬我的力量。”不知何时，白沉的身体开始渗出了红色的血液，那些血液一接触到黑色的怪物，就迅速融入了怪物的身体之中。
‘扑通’‘扑通’在黑色的物质之中，明明没有心脏这样的事物，但是怪物却仿佛可以感受到内心传来无法形容的疼痛。
怪物开始拒绝这样的力量，他第一次推开了白沉，像是怕自己控制不住似的，拼命强迫所有的黑暗远离白沉的身边。
因为失去了大量的血液，白沉脚下一个趔趄，就在他即将摔倒的时候，浓重的黑暗又立刻接住了他，成为了他的缓冲，没有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白沉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他再一次抓住了黑暗中还没有成形的熟悉人影，缓缓开口道：“我是不会死的，哈迪斯……”
或许是周围没有其他人存在，所以这一次法则没有限制他说出这个名字。
“我说过的吧，一直维持这种没出息的样子的话，我可是会丢下你的。”黑暗似乎有一瞬间感到了紧张，再次沸腾翻滚了起来。
“哈迪斯，死亡并非一切的终点。”
“吞.噬我的力量，记住我的气息，想起我的一切，然后……再来下一个世界找我。”神祇不会说毫无意义的话语，一旦给出了承诺，那么世界的力量就规定了他们必须实行。
“我会永远等着你的……哈迪斯……”白沉知道哈迪斯的性格，所以他用手插入了自己的心脏，加速了生命的流逝……
“咳咳……”白沉咳出了大量的血液，其实这种程度的痛苦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不论是成为神祇之前，还是成为神祇之后，他早就习惯了，但他还是故意表现出了痛苦的样子……
这一刻，黑暗终于像下定决心似的……疯狂又用力地包围了白沉的身体……
是的，那个男人永远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承受痛苦，与其让他痛苦，不如趁早结束这一切……
意识很快就开始消散，当黑暗降临的那一刻，他感受到的不是被黑暗吞噬的痛苦，而是被黑暗包围的温暖，就好像他被哈迪斯紧紧地拥入怀中一样。
吞噬了白沉力量的黑暗终于完成了最后的进化，彻底脱离了百夜优一郎的躯体，显露出了那张亘古不变的容貌。
浓重的黑暗仿佛化为了他身上的长袍，男人抱着手中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躯体，孤身一人立于废墟残垣之中。
“白沉……”哈迪斯知道怀中的人已经不再是白沉了，他在对方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白沉的灵魂，可或许是为了捕获这最后一丝温暖，他还是舍不得放手。
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丝裂缝，黑色的圆球缓缓落下，化作了迷你般的塔纳托斯，“陛下，你没事吧？该死的法则居然骗了我们！还害陛下你变成那种样子，放心吧，属下一定会帮助您立刻恢复的！”
塔纳托斯一股脑儿地讲了一通后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劲，“咦？陛下？您居然已经恢复了？”
“走吧。”哈迪斯没有回答塔纳托斯的问题，“该去下一个世界了。”
“是的！陛下！”
在即将离开之际，哈迪斯伸出手，黑色的物质在掌心缓缓形成，并飞向了空中，化作雨滴瞬间绽开，渗入了地上的每一具尸体之中。
“这是什么？”塔纳托斯问道。
“混乱之源。”哈迪斯说完，看向了塔纳托斯来时的黑色裂缝，那双湖水般的眸子仿佛已经窥透了规则的一部分，令人心悸不已。
哈迪斯又分离出万分之一的灵魂，形成了和塔纳托斯一样的黑色球体，进入了黑色的裂缝之中，如果运气好，或许可以凭借着时空的波动，抵达白沉所在的通道。
接着，空中出现了一个恐怖的黑洞，散发着不详而又冰冷的气息。
哈迪斯在进入黑洞之后，轻轻抚上了自己的心脏，身为神祇，他的心脏早已不会跳动，但是……
【吞.噬我的力量，记住我的气息，想起我的一切，然后……再来下一个世界找我】【我会永远等着你的……哈迪斯……】
对于哈迪斯来说……这是他此生听过最动人的情话。
【吾会找到你的，白沉。】
这是最初的承诺，也是最后的终点。
【狐狸的世界】
第172章
费里德和克罗里并没有追到柊暮人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耍了什么把戏，一阵尘烟之后，就再也寻找不到踪迹了。
“哈哈~人类还真是可怕。”克罗里其实并不在意区区一些家畜的逃脱，“保命的手段总是那么多。”
“毕竟人类很脆弱。”费里德轻勾起嘴角，“而且你不觉得他们攻入中心地带的速度太快了吗？就好像熟知这里的地图一样。”
“咦？”克罗里有些意外，“不是你告诉他们的吗？”
“不……”费里德知道克罗里想说些什么，那双绯红的眸子逐渐变得富有深意起来，“我可不会把地下都市的地图轻易告诉人类，好歹也是我们最后的堡垒不是吗？”
“哇~那可就精彩了。”克罗里摸着下巴道：“莫非是米迦尔？”
“他应该也不会做这种事。”费里德自认还是对白沉有几分了解，“最有可能的是吸血鬼之中还有其他的内应。”
“听上去很有趣的样子~”克罗里笑道：“但我们现在应该赶回去吧？我已经感觉不到那股强烈的压迫感了。”
“确实。”费里德没有反驳，“估计怪物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两人匆匆赶回了学校，怪物果然已经不在了。他们在遍地的尸体之中找到了百夜优一郎和米迦尔，两人都没有死亡，只是陷入了昏迷。
“没想到怪物居然没有吞噬米迦尔~所以他是进化失败了吗？”克罗里的内心充满了好奇。
“等这两人醒了就知道了。”费里德毫不费力地扛起了米迦尔，并把百夜优一郎扔给了克罗里。
“居然把最危险的对象扔给我~真是令人伤心~”克罗里虽然嘴上埋怨，但是眼中的兴奋却是骗不了人的。
“走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费里德率先走在了前面。
就在两人想要离开之际，他们周围的尸体却渐渐动了起来，死去的帝鬼军们有些迷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每个人的双眼都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这是……”克罗里对这一幕并不陌生，可这么庞大规模的‘转化’，还是让他震惊不已，“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米迦尔手上的贵族血液不可能让那么多人类复活！”
费里德微微眯起了眼睛，那双猩红的眸子在昏暗的天空下散发出妖异的光芒。
有趣，这么多转变成吸血鬼的帝鬼军，如果处理不好，恐怕会是相当棘手的存在……费里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上宛如天使般安静的米迦尔，嘴角不断上扬，米迦君~你到底想做些什么呢？
***
时空通道内，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了时间的流速，步入了纯白的空间，他才刚刚站定，就发现脚边有什么东西抓着他。
“主人~你总算回来啦~！”白虎非常激动地嗷呜(？)一声，用两只前爪扑向白沉，做出了一个如同狗狗般求抚摸求拥抱的没出息姿势，然而他才扑到一半就发现不对劲了，“主人，你脚边这个孩子从哪里拐来的？我怎么觉得他好眼熟……”
孩子？白沉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脚边，那是一个黑色长发如人偶般精致的孩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穿一件黑色的长袍，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一只黑色的乌鸦。
怎么可能？白沉的心底涌起了惊涛骇浪，而白虎也在这个时候开口道：“我想起来了！这孩子长的好像哈迪斯啊！简直就是哈迪斯的缩小版！可是不对啊，哈迪斯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白虎用虎爪搭上了下巴，做出一副名侦探思考时的经典表情，接着他像是恍然大悟般的虎眉舒展，“我知道了！主人你终于耐不住空虚寂寞，对哈迪斯伸出了魔爪！可喜可贺啊！”
白沉一个华丽的飞踢就把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白虎踹到了天边，然后他蹲下身，抱起了脚边的小哈迪斯，仔细端详着对方的脸。
小哈迪斯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是他并没有反抗，而是像个娃娃般任凭白沉打量。
确实是哈迪斯的五官，而且连气息也带着冥界的死亡之力……白沉微微蹙起了眉头，难道哈迪斯的进化失败了？所以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你会说话吗？”白沉问道。
“……”小哈迪斯没有回答，不过他本能的感受到白沉身上熟悉的气息，所以很干脆地头一歪，就那样靠在了白沉的胸膛上。
“……”果然是不会吗？因为身上有冥后的神格，所以白沉试图用这股力量和小哈迪斯沟通，然而依旧失败了。
小哈迪斯并不知道白沉在做什么，他只感觉对方身上的气息好舒服，让他有种眷恋的感觉，所以他手脚并用的紧紧抱住了白沉，像个八爪鱼似的缠在白沉身上不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