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到人影的银时和桂探头出去查看,却一个人也瞧不见,只有这漫天的雪花零零飘散着。
银时的鼻子开始冻红了,眨了眨眼,道:“咦?看错了么?”
桂幽幽的来了一句:“听说这样下雪的夜晚会有雪女出现……”
“闭嘴!!”银时猛地掩住了耳朵叫道,“什么雪女啊!那根本就是传说!是谣言!根本就不存在的!!”
“那倒不是啊!”桂抱着手臂认真的回想道,“去年我们举办‘攘夷志士雪山大比拼’的时候就看到了啊!我和伊丽莎白因为在雪山遇险了,幸亏得到了雪女的帮助才成功逃了出来啊!”
“欸?雪女是这么温柔的生物么?”
“不仅如此,她还把我们带去了一个她母亲所住的小木屋里!”
“欸?那不是山姥姥吗?两个不同的故事奇迹般的重合了啊!”
“哎呀,她们还真是好人啊,不仅给我们吃的,还给我们泡了热澡!”
“欸?你确定她们不是打算把你们喂饱后再煮熟来吃吗?”
“身为武士,受人恩惠自然就应该报答对方。考虑到对方常年住在这样寒冷的地方,一定是非常渴望温暖的,于是等我联系上我的部下后,我就让他们带着一部暖气机上来了。”
“欸?给雪女暖气机?你确定你真的是在报恩?”
“感受着那一阵阵的温暖的气流,雪女和婆婆都感动的流了一地的眼泪啊!”
“欸?难道那不是被融化了吗?你说着要报恩其实都把她们给变相杀死了啊喂!这到底哪个版本的恐怖故事啊?”
“总之,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面对雪女的时候要镇定!然后准备好暖气机!”
“啊够了!你先给我出去把你那过热的脑袋冷却一下再说吧!”
“不如小人来帮两位冷却一下大脑怎么样啊?”
一把难听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眼前,无比丑陋的男子慢慢的出现,看上去确实像极了雪中幽鬼。
朱七七此刻在这片雪地上堆着雪人。
别人堆雪人,都是堆得胖胖的,像是弥陀佛,朱七七堆雪人,却堆得又瘦又长,只怕被风一吹,便要倒了。
她面庞已被冻得红红的,像是个苹果,两只手忙个不停,正在堆着雪人的头,拍着雪人的脸。
她轻轻拍一下,嘴里就轻轻骂一声:“你这没有良心的……你这黑心鬼……只会记得别人,从来不想我……”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出去的金无望已经回来了,他走到她身旁,她竟仍未觉察,嘴里不停的骂,手里不停的打,嘴角,眉梢,却似在笑着。这打,这骂,正叙着她心里的恨,然而这飘飘忽忽的一丝笑,却又叙出了她心里那份浓浓的情意。
“你在做什么?”
朱七七一惊回头,嫣然笑道:“是你,真吓了我一跳……我在堆雪人啊!”
眨了眨眼睛,瞧了瞧后面,又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他呢?”
金无望道:“他在搜索。”
朱七七道:“你错了,他早已回来了。”
噗哧一笑,指着那雪人,道:“你瞧,他不是已站在这里了么?挨我的打都已挨了好半天了,他可连动都没动一动,还在瞧着我笑。”
她凝目瞧着这雪人,瞧了半晌,苹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垂下头,幽幽苦叹了一声,轻轻道:“真的沈浪若也这么乖,那有多好。”
金无望凝目瞧着她,也瞧了半晌,冰岩般的面容上,渐渐泛出一丝怜惜之色,口中冷冷道:“此间可有什么动静。”
朱七七抬起头来,道:“什么动静都没有。”
金无望道:“直至我走到你身旁,你都未曾觉察,房中若有什么变故,你更是听不到了,你……你为何不守在房里?”
朱七七瞪大眼睛,道:“守在房里干什么?难道要我去做白飞飞的丫头,在床边守着她睡觉,等着替她盖棉被不成?”
金无望再不说话,转过身子。
朱七七幽幽道:“为什么你现在也对我这么凶了,就算我不在她身边也没什么啊,还有阿银和桂在那里陪着!”
“难道你就对那两个人一点怀疑也没有吗?”金无望沉声说道。
转了个角,金无望停下了脚步,连带着跟过去的朱七七也停下来了。
两人看着银时和桂也在做着“雪人”,神情黯然。
只见银时和桂,一人不停的洒水,另一个则不停的用雪拍打着“雪人”——金不换。而此刻的金不换不仅被剥光了身子,还单脚站立,双手平衡的举着。而让人惊异的是他的屁股上还夹着大葱。
只见金不换还残留着意识,看着金无望,那目光简直就是在不停的希求着。
金无望沉默片刻后,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堆雪人啊!“银时和桂头也不抬的说着,两人继续分工合作着。
金无望那面瘫的脸产生了扭曲。看着自家弟弟金不换被折腾成这副模样,即使被他害了几次的金无望也产生了不忍的心情。
许久,他问道:“他做了什么?”
“长的丑大半夜的居然还出来吓人!”银时面无表情的说着金不换的罪状,竟让金无望哑口无言。
要知道金无望与自家弟弟相比也好看不了多少,猛然之间突然感到自己相当危险。
他犹豫着问道:“……只是这样吗?”只是这样就把他弄成这幅惨象?
桂补充道:“他还试图过来偷袭!这一点绝对不能原谅!”
这下子,金无望悄悄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单纯的针对长得丑的人……
明显感觉到金无望情绪变动的朱七七惊讶的道:“欸?你刚刚是松了口气么?你刚刚是害怕了么?”
突然,金无望问道:“等等,你们都不在屋子里,那屋内岂不是只有白飞飞和王怜花?”
金无望不等银时和桂的回复,一掠入窗。
发现异样的银时和桂也紧跟了进去。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金无望在屋里失声呼道:“不好。”
朱七七飞身而入,道:“什么事?”
金无望铁青着脸,凝目瞧着门里,一字字沉沉声道:“你去瞧瞧。”
小屋中,小床上,被褥凌乱,床边的窗子也开了,一阵阵寒风吹进来,吹得窗旁小床上的油灯摇摇欲灭。
棉被一角,落入床下火盆中,小火盆里的余烬仍在燃烧,几乎便要烧着被角,一双火筷,落在火盆旁……
朱七七失声惊呼道:“白飞飞呢?她……她……她到哪里去了?”
金无望冷冷道:“这该问你才是。”
银时和桂变了变脸色四处找了遍后,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连如花也不见了……”
朱七七跺脚道:“这小鬼,溜到哪里去,要出去干什么,也该跟人说一声才是呀……飞飞……白飞飞……”
金无望:“莫要唤了,唤了也是无用。”
朱七七道:“她听到叫唤,只怕就会……”
金无望厉声道:“你这是在骗人,还是在骗自己,你瞧这窗子,这床,这被褥,她难道会是自己起来出去的么。”
朱七七一步掠到床前,瞧了瞧,“噗”地坐到床上,喃喃道:“她不是自己走出去的,……她想必落入别人手中……但……但这又是谁绑去了她?为什么要绑走她。”
她突然抓紧了银时的肩膀,道:“为什么你们不好好的看好她?现在她……”
“够了,事到如今你还要责怪别人吗?”金无望沉声道。
“不,是我们太大意了。”桂的目光在这昏暗的空间里突然变得犀利起来,“还想着只有一个人来偷袭,看来除了外面的那个雪人外还有其他人!啧,想不到我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银时喃喃道:“比起这个,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要把她给抓走啊?难道来的人也是个色狼么?还是说……”
金无望再不说话,一双锐利的目光,却不停的在四下扫视,灯光虽黯淡,但对他却已足够。此刻突然一步掠到床前,自床上抓起了一样东西。
朱七七道:“是什么?”
金无望也不答话,凝目瞧着掌心的东西,瞧了几眼,面色更变得阴森可怖,突然厉喝一声,握紧拳头,道:“是他。”
银时认出了被他紧抓着的破布,扬了扬眉道:“果然是个色狼啊!”
那块破布赫然是王怜花身上所穿的。
朱七七跳了起来,变色道:“居然是王怜花那个恶贼!可是,他不是被点穴了吗?”
桂说道:“看来他一直在伪装着,等到我们松懈的时候就把她给带走了。而在挣扎时,那个女孩将它扯下来的。”
朱七七嗫嚅着道:“这全该怪我才是,我若不……”
“莫要说了。”金无望大喝一声,道,“他们也许还走不远,我现在就去找回他们。”
说完,金无望便转身离开了。
“我也跟去吧。银时,你留在这里。”桂说完后也跟着金无望离开了。
见到两人都走掉了,银时突然转身走了出去。
朱七七忍不住问道:“等等,你想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