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一边行礼一边躲开。
乌鲁西一定在心理洁癖,只要我一碰他,躲得比兔子都快,就跟我身上有毒似的。
周杏的事弄得我一个头三个大,看见他这样,一时头脑发热。
眼半闭,手往脑门上一扶,腿下一软,就向他身上倒去。
乌鲁西一惊,伸手扶来,我巴在他身上就不松手了。
“陛下?陛下”他一边小声叫一边把我托到一边的兽足小榻上。等我一坐稳了,他鱼一样滑溜的就想跑。我一边死死拉着他一边急切的说。
周杏怎么不见了,那个鲁沙法的事,还有哈娣的事我是交待的清清楚楚。说完了我目光恳切的望着他。
乌鲁西看着我好像我长出了一副驴耳朵。
可我还是那样看着他。
乌鲁西清清嗓子:“陛下,修达殿下说的对,这个宫女的事不用再管了。”
我张嘴想再重申一遍这个宫女的身份很特殊啊,有可能是让卡尔那边的抓去利用了。
乌鲁西没让我说出口:“陛下,如你所说的那样,这个宫女的身份复杂,那么如果她真是被卡尔皇太子那一边的人抓去利用来伤害陛下的话,那如果陛下再出手救她,很有可能正会走进他们的陷阱中不是吗?”
我张着嘴却没话可说。
他再说:“况且如果那个宫女真是被同是一族的亲姐姐掳走的,那他们自已打成一团,对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说:“陛下如果少宫女使唤的话,修达殿下送来的几个女孩子,殿下不如挑几个留下来吧。”
我摇摇头。
我没有足够站得住脚的理由让乌鲁西和修达救人。我说不动修达,就不可能说动乌鲁西。可是我只有这两个人能找。
乌鲁西走了,而我在偏殿里发呆。
我坐在原地直到傍晚时,方槿进来了。我一看见她马上直起身子,僵硬的骨头都在抗议的叫。
方槿一屁股坐在我身旁,瘫在我身上,头埋在我肩膀上。
“找到没?”我不抱一点希望的说。
方槿摇头。一声不吭。
我沉默不语。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第 15 章
我躲在篷船里,沿着尼罗河而下。身旁只有一个阿努哈。
现在是清晨,河道中却已经满是来往的船支。
除了我坐的这艘船以外,周围还有十支船是我带的侍卫,陆路上还有一支二百人的小队分三个方向前往埃及。
水声潺潺。
我问阿努哈:“确定乌鲁西知道这件事了吗?”
阿努哈点头:“神官大人一定已经从阿波比那里知道了。”
我想到乌鲁西会有多生气就禁住发冷。
接着又想起了一个人独自跑去奥伦特河的方槿。从修达传回的消息中,她判断在奥伦特河那里,应该可以碰上埃及军。
这是第一次在这里我们分开行动。虽然身旁都有带着侍卫,不过还是很紧张。
我不由得双手紧握。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把每一步都想到了,所以一定不会有事的!
事情会变成这样,还是要从周杏失踪说起。
大约在四个月前,周杏在一天傍晚突然失踪了。而在此之前我和方槿才刚刚得知卡尔那边的战车队队长鲁沙法正在接近她,另外赫帝族的哈娣也涉足了此事。
所以,我和方槿都认为这可能是想通过周杏来对付我这个太后,最终的目标应该是修达。
不过,在我们的设想中,这应该是一个比较周密的计划。周杏应该会在不经意间带回点什么假消息之类的东西。谁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直接的手段。
周杏失踪后,我一边展开了声势浩大的搜索行动,一边想方设法找回这个死丫头。
可一个月过去了,我一点收获都没有。
就在我认为周杏已经遭遇不测时,一个以前常常出入太后宫的商人带来了一个消息:他曾经见过形似周杏的女人被一个奴隶贩子带出了哈图萨斯。
在我许以重金后,这个商人终于回忆起这个奴隶商人是常常来回于亚述和埃及的。
当时我一边笑得血腥十足一边让宫奴把这个商人拖了下去。不管他叫的有多惨烈,就冲着他现在才冒出来就不能认为他跟幕后主使者一点联系都没有。
片刻后,宫奴来回报,这个商人在十天前收了别人一袋金子,要他在合适的时候来太后宫把刚才的消息报给我知道。因为那个给他的金子的成色非常足,也因为那人身上穿的衣服非常好,这个商人就认为这是一件有油水的事,才会在搜查的风声刚刚落下去一点点时冒出来想领黄金。他认为他在此时出来,我会看在他的消息上给他更多的黄金做报酬。
我挥手让宫奴随意处置他。
心里松了一口气。
在担心周杏不知道在哪里之前,我一直害怕她会是落在不知名的人的手中。一个年轻的姑娘失踪,是很有可能会遭遇到不堪的事的。
知道她是被人有目的的掳走,最少最少,我最担心的事不会发生。如果她是让卡尔那边的人掳走的,那相信那个赫帝族的哈娣一定会保护她的,在周杏没有发挥出她的作用前一定不会有事。
这样我就有足够的时间把她救回来。
我和方槿讨论了几回。
既然是把消息指向了埃及,而修达和乌鲁西又不愿意去救她,其实那两人根本就已经当周杏是个死人了。
那现在的可行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也是他们希望我做的。
我派人去埃及。然后我的人在埃及的某个重要的地方被发现,身上再带点重要的军情啊之类的东西,然后我就可以被下狱了,修达也完了。当然周杏和方槿要么有事,要么没事,只看她们的那个赫帝族的身份能不能救到她们了。
这个方法当然不能用。
所以,我们只能用了另一个看起来很损的办法。
西台太后,神殿神官。在一天清晨的例行祈祷中,在全哈图萨斯的民众的眼前,向神献上自己以祝福西台军此行胜利。
我站在神殿的前台上。底下有无数的黑压压的人群。
从一年前我开始坚持祈祷以来,已经有了越来越多的人气了。现在每天早上哈图萨斯的人在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来神殿前跟我一起祈祷。太阳升起前,祈祷就会结束,他们也可以去开始一天的生活了。
我深吸一口气。
这个神殿的前台足足有十几米高,而人群是站在离前台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这也是我需要穿飘飘的衣服,把头发散开,还在头上戴大钻石的原因。
不然他们根本看不见我。
距离足够了。
而这几天神殿的工人已经在我站的地方挖了一条深深的水槽了。
经过反复计算,火是绝对烧不到我身上来的。我也用稻草人试过,没有烧到一点。
应该可以放心的。
不过我还是好害怕啊………
当祝福开始时,方槿安排的乐手就在神殿里面唱歌。
悠扬凄婉,催人泪下。
这是我和方槿在听了数十首歌后选出的一首。
目的就是煽情。这样人群一旦被煽动起来情绪,就不会太在意我是不是真把自己烧了。
可是当火烧起来时,我还是吓了一跳。毕竟是在眼前那么近的地方升起一道火墙啊。这是由巴比伦的匠人设计的。我很佩服他的手艺啊。当时我只是说想在固定的地方让火升起一人多高,问了几个工匠能不能办到,结果几个人都表示这一点都不难。看到我真的有点小看他们了。
从这些人中我选了一个人来建造这样的火道。从完成的效果看,比我想的还要好的多。只是从五米以外的地方看,就和真的在人身上烧一样,完全看不出只是一个干烧的火墙。那放到五十米以外就绝对不可能看出真假来了。
而人群开始骚动。但周围的神殿的宫奴都跪下来向我的方向磕头,人群就像被带动了一样,纷纷跪下磕头。还有人在哭。
老实说,偶还是挺感动滴。虽然是假滴,不过演起来偶还是挺为自己这个角色感动滴。
神殿前足足有近万人,他们用一种肃穆神圣的态度沉默的看着眼前的自焚献祭。
活人献祭本就是这个时代的特色。越是身份高贵的祭品越是受人尊敬。在他们看来,这不是但是一种光荣,死去的人也会在神的国度得到永生。
在面前的火烧了有几分钟后,我脚下的石板动了动。我挪开脚后,一个身材瘦小的宫奴跳了上来,他的身上背着一具新鲜的女性的尸体。
我几乎要以为这个女人只是睡着了而已。
当我要阿努哈去找一具与我相似的女子尸体时,他一点迟疑也没有的答应了。本来我还想加上一句只要尸体,别抓个活人来替我被烧死。可说之前又觉得有点矫情。
我应该已经有足够的觉悟了。对于面前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应该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了。而且我们以后的计划里要死的人还多呢。有没有必要非在这里善良一下呢?
所以最后我告诉阿努哈,首要是与我相似。有新鲜的死人最好,没有的话,活人也可以。
现在真不是善良的好时候。
但在今早我来神殿之前,阿努哈告诉我有一具新鲜的尸体。是一个贵族的女性,三十岁左右。我对他怎么找到的人,怎么把一个贵族的尸体偷出来一个字也没有问。
这个女子的身上已经浸透了油。
宫奴把这个女子架到火堆上,拉着我从地道出去了。
在我离开地道时,听到上面的人群暴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