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白道:“请立刻出去!”
鬼使黑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牢牢拥抱住鬼使白,而后手下一用力用灵力顿时割下一小撮头发揣在手心。鬼使白脸色发白时,他又凑过去在那精致的脸上香了一香,才像个得胜而去的采花贼般溜出房间。
鬼使白气得身体微微发抖,却不由自主地用手轻轻抚过被吻过的地方。
声势浩大的鬼王娶亲前,平安京还发生了两件事。
一件事是失踪的荒川之主突然回来了,并且转而投奔安倍晴明。
据说自从那之后,大天狗便单方面与他两相看厌。
另一件事是,平安京的夜里突然刮起一阵怪风。
能刮起大风的大妖怪不少,大天狗便是其中之一。
但按他的性子,不可能是他做的。
那风,将树木房屋连根拔起,毁坏建筑无数,同时造成大片居民死亡。
据说,有人在当晚睡觉时看到了一只巨大的带笑的眼睛,而后整个人就被生生卷走。
再醒来时,便是灵魂见到鬼使黑和鬼使白来勾魂了。
因为这件事,鬼使黑觉得自己平白忙了许多。
那日,他找晴明喝酒,正巧博雅也在。
晴明只是拍了拍手,垂枝樱的一根枝条便递下一壶酒。
“请喝吧。”晴明微笑,唇若敷了薄胭脂似的。
“晴明,近日平安京刮了一场大风,你可知此事?”。
鬼使黑喝了一口酒,只觉鼻尖满溢樱花清香。
“还有那鬼王娶亲,也是沸沸扬扬。”博雅说。
“博雅,连你都知道了吗?”晴明说。
“晴明,我的消息也是很灵通的啊!”博雅说,英气的眉微微皱起,却是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
“是吗?”晴明抿了一口酒,越发显得唇若施脂,面如敷粉。
“鬼使黑,平安京发生的三件事。不,应当说是四件事。”晴明漫不经心地道,双眸里却又有种莫名的专注。
他用手肘撑着下巴,双眸透过博雅和鬼使黑看向庭院深处。
“阎魔判官前往蓬莱岛是一件,鬼王娶亲是一件,百鬼夜行是一件,怪风是一件……”他的眸子浮浮沉沉。
“与你和鬼使白有关的有一件,与我间接有关的有一件,都涉及到我们的宿命。”晴明说。
“宿命?”鬼使黑反问。
“你们在说什么宿命,我都不懂。”博雅有些懊恼得说。
晴明拍了拍手,垂枝樱又递下另一壶酒。
他微笑道:“博雅,你不懂才是好事。鬼王娶亲你是要跟着我去的。”
“那阵怪风,与你们宿命相连。也是鬼使白的执念所在。”晴明道。
“晴明,你就不能一次告诉我吗?”鬼使黑皱了眉。
“博雅,随意谈论宿命不是一件好事情呢。”晴明说。
“啊?”博雅愣了。
鬼使黑知道他不会再说了。
不过那场怪风,却从此成了他心里的一个结。
他蓦然想起被塞入鬼使白头发的那个人偶,幻化成鬼使白的模样。
他小心翼翼地用红线将两个人偶连接起来。
心中顿时像被琴弦弹了一下。
像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将他和鬼使白连接在一起。
又或者是错觉。
红线隐没了,他知道那东西还在,只是看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只能说这个故事剧情为主,会写的比较有趣。
它是个耽美文,这是关于CP的提示。
喜欢的话,留个言收个藏,关爱一下作者什么的,就能收获更多章节哦。
☆、骨虬的花
宿命?四件事里他无法确定哪一件与他和鬼使白的宿命相关,不过都算是他们职责之内,一件件地解决吧。
生死居中,鬼使白在树下看着阎魔给的盒子,那盒子花纹复杂,隐隐有光华流转。却莫名笼罩着一股黑气。
黑气。
这是要送到鬼王婚礼上的东西,怎么能有意味不明的黑气?
阎魔当初与茨木童子隔着酒吞童子,也算有几分点头之交的交情,碍着名声,也当送一份没什么问题的礼物才对。
不过上级的心思总是深不可测。
骨虬黑色的花朵落了下来,沾在鬼使白的银发上,正临鬼使黑回生死居,便被他小心翼翼地摘下了。
那花朵在鬼使黑的指间被撕碎,洒落在地上,花朵碎屑微微发着光,如同满手闪光的鳞片。
“何时?”鬼使白冷淡地问。
鬼使黑笑了笑,道:“骨虬的花三年一开,都是黑色的,却有催情作用。你还是站远点。”
那花瓣的汁液微微染湿了他的手指,散发着隐约的香气。
“哦……那又怎样呢?”鬼使白坦然地回。
鬼使黑顿了顿,幽深黑眸闪过一丝隐约的光,他道:“不如何。黑色……不称你。”
鬼使白没有回话。
“鬼王娶亲前,平安京的大风十分诡异,有灵魂告知我死之前他们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跟我一起去调查。”鬼使黑说,微微苦笑着。
最先看到怪眼的是忠辅,那天忠辅在鸭川河打渔后,发现鸭川河的风有怪异之象,不同方向的风朝着一个方向聚拢,天边隐隐出现黑色旋涡。
忠辅最开始只感到怪异,而后桶中的香鱼开始剧烈跳动,有些跳出桶外的,竟生出双腿急速奔走跳入河中了。
忠辅立刻紧紧将桶压牢,一路跑回家。他将香鱼放入自家水荡中后,劳累一天的他也休息了。
就在那个夜半,一种隐约的、诡异的声音响起。
似乎是两个人在说话,但是那声音又仿佛在梦中一般。
“我要你帮我看那男人究竟身处何处。”那声音十分模糊,忠辅也只能听个大概。
“他已经死了,灵魂在人间四处流荡。”
“那我要他的灵魂,我要撕碎他,让他再也不能重生,再也不能降临在这世界上。”
“你这是嫉妒。”
“我本就是由嫉妒而生。”
“你会陷进去的,先是嫉妒,现在是暴怒,继续下去,将来你将无法成佛。”
“吾乃神明,为何要求成佛,何必成佛,何愿成佛?”那声音夹杂着低笑。
“阿若,你会后悔的……”
“那你呢?你若是不答应,是否会后悔呢?”
然后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和微微的喘息声。
再之后,一只巨大的怪眼出现在房间的墙壁上,一目怒睁,血红的眼珠不停转动,一眼望去毛骨悚然。
几乎在同一时间,平安京所有平民的屋子里,都出现了血红的怪眼,再之后,一场怪风血洗了平安京。
鬼使黑和鬼使白来到了忠辅住的屋子,房子已经倒了,破碎的残垣断壁伫立在原地。水荡里香鱼、鲤鱼还在游动。
夜里这个地方仿佛在唱着凄清的歌,荒草悄悄蔓延出来,却莫名透出一股不寒而栗。
鬼使黑用镰刀勾了两条香鱼,那鱼做食材极好,个头大、分量足。
他仔细看了,并未生腿。
他朝鬼使白笑道:“正好今晚的夜宵有了。”
鬼使白忽略了他的这句话。
他的目光锁定在前面,那是一堆骨虬的黑色的花。
骨虬是阴界特有的树木,骨虬花更是三年一开,十分稀少,可是那里的花瓣整整铺了满地。
黑色的花瓣微微闪着光,隐约的香气散发着,只是靠近一点便会面红耳热。
那些花,被结界保护着。
“我上次来的时候,没有见到过。”鬼使黑皱起了英挺的眉。
“想必是那结界的主人施了障眼法。”鬼使白道,他的语调十分平淡,嗓音却微微地抖,面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如同涂了胭脂。
“阿白?”鬼使黑问。
鬼使白道:“回去吧,这里没有多的可看了。”
他说话时,尾音微微沙哑,莫名透出一点诱惑来。
鬼使黑默了默,与他一同回了生死居。
第二天,地府又出事了。
登记在册的灵魂,被从地府带出,而且生生切割成齑粉。
鬼使黑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起忠辅灵魂跟他说过的,那两个声音中的其中一个说——
我要撕碎它。
我源于嫉妒。
他的确做到了,灵魂粉碎是比万劫不复还要狠毒的万劫不复。
但他的心思又开始游离起来。
骨虬的花。
骨虬的花下的鬼使白。
苍白面颊微微泛着红潮的鬼使白,他记得。
他扶着身体几乎瘫软的他进了生死居,镰刀上勾住的香鱼不知在何时生了翅膀或是双腿溜走他也不知。
他将浑身虚软的鬼使白放在床上,看着面色潮红的他。
他的手上还有骨虬花瓣微微的光。
他低下头就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清冷的、醉人的气息。
他最终还是在床边守了一夜,幽幽黑眸一直看着、看着,不发一言。
我本源自嫉妒。
我本源自愤怒。
何为成佛,何愿成佛
我想撕碎他。
我想吃了他。
我想要我的骨里有他的骨,我的肉里有他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