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钱看上去不少,其实又够什么呢?
她躺在床上一直琢磨着。
待贾珠回来之后就听人说王氏要见他,他衣裳也没换,只是亲自将贾赦吩咐人给他做的单间书包递给了小厮,自己来见王氏。
“母亲。”贾珠道:“儿子来给您请安了,您今天可好些了?”
王氏见他过来就笑道:“好多了,你也知道我这也不是怎么了就觉得身上懒散地厉害。”
她对贾珠招了招手,让他坐在自己的床侧。
说真的,要说嫁给了贾政她还有什么得意的,便是这个儿子了。真正的君子端方,人如墨玉。而且看上去也不像他老子是个空架子,虽然她不懂那些什么诗书学问,但是她懂得看人。
她对贾珠道:“今天让你来,只是为了一桩事。”
贾珠双目澈亮地看着她,眼中的关切溢于言表。
“这个盒子,你先收起来,这是将来我留给宝玉的。虽然也不知道用不用得到,但我前些天还是吩咐了周瑞在城外买了一个庄子,契书已经放在匣子里了,这些你都收拾妥当了,千万别让人知道。”
王氏这么一说,贾珠整个人就懵了,“难道父亲……”
他还图谋造反不成?不然的话他们做这些个准备做什么?
王氏苦笑道:“所谓有备无患啊珠儿。我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但指不定哪天,我就突然去了,这谁又说得准呢?本来我也要操心你和元春的,可是元春要嫁人了,嫁了人就是人家家的人了,我这个当太太的也没什么能操心的,只给她把嫁妆准备足了就行了。而你,你是你父亲的嫡长子,马上也要娶妻生子了,虽然不知道老太太要给你找个什么模样的,估计也不会差,对你的将来也有个帮扶。这样下来,就只有宝玉需要我操心了……“
“他是次子,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他将来和你在家产上的继承是没办法比的,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不用你将你应得的那份给他,这些你就给他留着。之前我也跟你说过你弟弟是含玉而生的,按说是吉兆,可是咱们家这一两年的吉兆也未免太多了些,以至于我也看不明白他将来是个什么前程,你只管将他当成你儿子管教即可,毕竟我瞧着你父亲,是不会多看他一眼了。”
说到这里王氏还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我最放心的,其实就是我儿你了。”
“母亲您这都是说什么呢,父亲怎么就不喜欢宝玉了?”贾珠的眼泪都急的落了下来,道:“太太您这是想的太多了,您且听儿子的话,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将养着,妹妹年底就要嫁人了,儿子不久之后肯定也要娶妻,再隔一年您的孙子都有了,您就想开点吧。”
贾珠说到这里,已经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只胡乱地用袖子里的帕子擦了。
“儿啊!娘做错了事,惹的你父你祖母厌弃,这指不定哪天就要去了啊,这些不先交代了你,你让我怎么放心呢?”王氏说着便伏在贾珠的肩头大哭了起来。
贾珠忙道:“母亲,这怎么可能,不是有菩萨吗?而且……而且肯定会没事的。”
贾珠说到这里的时候,自己也是不信的。
荣国府的家风就算是严谨了不少,可是这这么大的风声还是该传出去就传出去了。他的恩师甚至都跟他谈了谈话,让他好好教导母亲,言下之意为何还用说?
若非他的恩师一再强调此事于他的牵连不大,但他也从周瑞的口中得知原本老太太给他相看的那一家怕是不成了。
这些他其实都不在意——
他是个孝顺儿子,还是很关心王氏的,只是这些天有些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王氏罢了。如今听王氏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甚至都“交代后事”了,如何还能忍得住?劝慰不止,自己也跟着潸然泪下。
王氏哭了好半天才止住了眼泪,也许是消耗了太多的心力,不等贾珠给她擦干净了眼泪她就沾枕即睡了。
贾珠见状心中也为之一轻,立刻去召来了丫鬟叮嘱了一番,这才带着那个匣子回了自己的院子,待打开匣子一看,就不禁又叹了一声。
王氏的心思,他其实还是能猜出来几分的——婆婆不喜,夫君厌弃,若是自己这个儿子再不孝,她还怎么活?有了那日的事,她怕是死都不敢死。
这些贾珠都明白,可越是清楚,这心里就越是无奈。他甚至明白元春为什么不想过来,并不是以这样的母亲为耻,而是单纯的不知道怎么面对王氏。
他看着眼前的匣子良久,最后默默地将匣子亲自收好,这才问小厮道:“去荣禧堂打听下,看琏二爷回来了没。”
小厮立刻道:“倒是听说琏二爷今天去了北静王府,五皇子亲自接着去的,还和安信郡王一起,奴婢这就过去瞧瞧。”
贾珠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休沐之日,他是没有休沐的,这才忘记了这一茬。而这一打岔,他理智回笼,便道:“不用去打听了,罢了。”
就算是真要为王氏……他也应该等到大伯父回来才是。
身边的小厮又低眉顺眼地出去了,待出去后想起主子好端端的婚事吹了,心里就不禁叹息。
他们这些小厮可和那些丫头们想的不一样,就盼着主子能娶个家世好的姑娘回来,将来不也有个好前程?他们这些小厮不也能跟着沾沾光?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唏嘘了起来,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才十年呢,这大房和二房的风向就又掉了个个,当初谁不羡慕他?如今谁不羡慕琏二爷身边那几个?
瞧瞧人家都跟什么人打交道,不是五皇子就是安信郡王的,他们哪里比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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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贾琏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北静王府的饭菜太好吃,还是因为太妃的强烈挽留,更或者是太妃单纯的舍不得自己的外孙子,总之,他和小璟两个人又在北静王府吃了一顿晚膳。
不过他才发现原来北静王府并没有男女分桌,因为人口过于简单,这边一家四口,外带一个司徒微,接着就是他和小璟。在座的也就一个王妃,不过王妃虽然有位置,但还是忙着照顾太妃以及给他们仨少年夹菜,看上去那架势恨不得把他们个个给喂成圆滚滚的胖墩。
司徒微和水衍两个偶尔一碰杯,氛围简直不要太好!不只是贾琏心里有些羡慕“人家家”,小璟心里也有些心羡。
不过别人家再好也是要回自己家的,司徒微也不担心宫中下锁,混不吝地道:“无妨无妨,本王这个监国的皇子不回宫他们敢下锁?”
贾琏:您这样嚣张,也不怕等你爹回来刘老爷子告你状?
称职陈泽的五好长辈将他送到家门口后还对他道:“你小子不错,下次记得来我府上跟我家小子一起玩啊。”
就你家那熊孩子?要不是这人还没走呢,贾琏都想给他俩白眼。他可是没少听水溶在这一天念叨了他儿子的丰功伟业,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人自己作也就算了,怎么能把儿子宠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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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贾琏自打到了北静王府后就开了直播,全称直播,倒是让大老爷这一天过得别有滋味——围观!
他自己看还觉得不过瘾,当然还要拉上君故。又一次把邱白给挤到了前车厢。
邱公公用心的听着后面的动静,发现后面的动静果然是没有动静后就放心地毫无形象地往车厢上一靠,打了个哈欠。
旁边的小太监瞧着他这样儿都有点心惊胆战的,咱主子可是神仙,你也不怕他看见?邱白看着他们的眼神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怕看见?他们两个黏黏糊糊地黏糊在一起,眼里除了对方还能有谁?等着吧,不到吃饭的点,这俩人是想不起来喊他的。
君故对贾琏搞直播也没什么不满,直接就给了许可令。因而他知道这两小的打算比贾赦还要早一些。原本他自己也打算看的,如今有人主动投怀送抱,他当然也不会往外推拒,直接就将人抱在了怀里,道:“你知不知道你家小子昨天就盘算着这事儿了?”
贾赦不在意道:“他小孩子家家的玩心重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嘛?快看看,我刚刚就看到他们已经上马车了。”
当然了,为了不让那些该死的鬼画符碍眼,大老爷直接让晋江君关闭了弹幕。
这让君故不禁瞄了他一眼,不过基于贾赦看上去挺高兴的,他也没有反驳——看直播的时候没弹幕,这多无趣!
等到儿子一上马车后就看了直播,贾赦就给了儿子一个好评,接着就有点恼了!我擦,小璟怎么看上去挺高兴的?老五是不是和我儿子坐得有点近?你个当叔叔的嬉皮笑脸什么样子?
他立刻炮轰君故道:“你瞧瞧你家老五,我怎么觉得他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这还好意思出来帮着咱们带孩子?”
君故默默无言。
他并不想告诉他怀里这个,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什么的,你比起来司徒微也好不了哪里去。
这也就算了,贾赦看着他们好容易到了北静王府,结果居然长驱直入!这不是浪费他的感情吗?他还想看着水衍那个冰块脸出门迎接他儿子呢。
又一次大失所望后他终于看到水衍带着儿子水溶出现在了镜头中,等瞧见这俩的衣裳,又是一阵吐槽——“你家老五也忒随意了,这第二天要来人家北静王府,他也提前打个招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