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亲吻”的那两个十分投入,一个都没听到有人进来。
刘协肺都气炸了,被咬疼了,脑子一蒙,回咬过去。
曹丕“啊”一声叫放开他,喊道:“你还不是咬我了!那你是什么!?”
刘协抓到什么扔什么去砸曹丕:“朕是天子!是龙!靠!!”
仍旧没看到那边有一群人在围观,围观得下巴都落了下来……
曹丕抬胳膊挡着刘协砸过来的东西,分了一手去抓刘协的手。
手边的竹简扔没了,刘协躺着,看不到书案上面,但他记得上面还有不少竹简,伸手去捞上面的,捞到一个又硬又沉的,想都不想那是什么东西,一把抓了扬起来——
曹纯惊喊:“皇上!!!”
陆逊倒吸了气。
刘协抓到灯台的兽足,上面灯碗里满满的灯油,被他一扬手,油泼溅出来,灯草上的火“呼”一下顺油而燃,刹时烧成一片落下的火焰。
刘协没闹明白,就看一片火向自己落下来,吓呆过去。
曹丕一惊,竟没有逃开,在这瞬间把衣袖一甩,护着自己脑袋,合身扑到刘协身上,挡住了落下的火油。
那边曹纯疾步冲过来,陆逊反应十分快,取了花瓶,将里边梅花抽出来扔了,抬着瓶子赶过去。
曹纯只管拿手去按曹丕头颈、肩上的火,倒是不怕疼,就是按不熄,要不是陆逊将一瓶水都倒过来,曹丕有得受!
扑灭了曹丕身上的火,冬天衣服虽厚,那火里有油,就这么两个呼吸间,把几层衣服都烧烂了,烧到曹丕背上露出来的一片皮肤,那一片倒是不大,就是烧烂了一些皮肉,看着十分可怕。
曹丕疼得厉害,却先杵着胳膊,直起点身看下面刘协。
刘协瞪着眼睛喘气,满眼的慌乱都还没下去。
曹丕把刘协上下看,刘协只有铺陈在地板上的几缕头发被火星子燎了,也已被淌下去的水泼熄了。
曹丕顿时松了气,龇牙咧嘴道:“曹纯!叫大夫来,不许惊动父亲!”
曹纯慌道:“二公子!你背上伤得厉害……”
曹丕喝道:“不许告诉我父亲,谁敢张扬出去,被父亲知道了,杖毙!!!”
曹纯忙跪下:“诺!”
陆逊扭头喊门口站着的一片呆小孩:“去传大夫,不许多嘴!”
曹丕一手按住肩头站起来,曹纯忙把刘协扶起来。
刘协衣冠早就不整了,陆逊看一眼,回头道:“刚刚才分好的,竟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伺候!?”
那十一个男孩“轰隆”散开忙碌。
刘协朝陆逊看了看,那边曹丕“嘶”一声,刘协便挪开了眼。
过了会,大夫来了,果然没人敢张扬,大夫还以为是来给小皇帝擦药按摩,来了才知道曹丕被烧伤了。
这大夫是曹军随军大夫,在许都时经常出入曹府,什么该看该问,什么不该看不该问的,早已知晓,何况曹丕又叮嘱了一遍。
小皇帝在里间换衣,全身整理好了出来,坐在一边看大夫给曹丕处理烧伤,不吱一声,眼睛透明透亮地映着灯火。
大夫朝那边看一眼,差点把一块曹丕的皮子给揭下来。
小皇帝那嫩得能滴水的两片唇瓣上,好不明显地有个破口——
已经很显眼了,偏偏曹纯还在一边见大夫在看那,低吼一句:“不许乱想!”
大夫抽了……
二公子欲行不轨,被小皇帝反抗过头,给烧了一块?怎么烧到背上去的呢???那是个什么姿势……
二公子的嘴唇貌似也破了。
这么小,就会那啥了啊!难怪严禁泄露。
脑补党,自古就有啊……
刘协不是没听到,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嘴上有个破口,而是顾不过来。
他在想事情.
曹操、曹昂、曹丕……
那些从许都千里迢迢带来的衣服、用品。
还有曹丕射杀袁术那一箭,以及刚刚才,拿身体挡住火油的曹丕。
自己的一线生机,会不会就在曹丕身上?
现在的曹丕,还不是那个会逼他禅位,再把他迫死了的曹丕。
如果……
大夫道:“好了,二公子近期注意背部不要碰水,等全好了才能擦洗。”
刘协想得入神,被大夫的声音吓一跳。
曹丕皱着眉看刘协,刘协被他看得一时心慌,起身便往里间去。
大夫道:“皇上,您的瘀伤还要擦药。”
刘协头也不回地说:“不用了,曹丕无事了,你下去罢!”
大夫忙跪地叩头:“臣退下了。”
那一群男孩忙跟了几个进去,大夫退出。
曹丕朝里间的门看了半天,吸着气说:“曹纯。”
曹纯应了,曹丕道:“去跟大夫把瘀伤擦的药酒那些要来。”
曹纯忙奔出去追大夫。
里边刘协往榻上一坐,那些男孩不懂规矩,竟有大半看着他,刘协烦躁:“一点规矩都不懂!敢直盯盯看着朕!”
几个吓一跳,忙低头看地上。
刘协把他们扫一圈,翻身扑在榻上,一手手背担着额头,一手抠下边的锦绣团花。
过了一会,陆逊看刘协还是那样,怕他就这么睡过去着凉,走近两步,低头道:“皇上别这么睡……”
刘协根本没睡,闷声道:“要你多事!”
陆逊只好退回去墙角站着,又过好久,旁边几个戳陆逊,极小声地道:“睡过去了吧?你去看看……”
陆逊不动,他们又戳:“去呀!皇上要是受了凉,不会饶了我们吧?”
有一个像要哭:“我爹爹还在牢里……”
陆逊瞪他们,都住了嘴,这才轻手轻脚走近卧榻,俯身去看刘协,不意刘协坐起来,面色阴沉道:“备水,朕要沐浴。”
陆逊忙叫了跟他一组那个,两个跑着出去准备。
第53章
这十二个男孩只是近身伺候的,外面自然有做粗活的下人,等他们把水备好,刘协在浴室里摆手:“都出去!”
陆逊道:“皇上?”
刘协道:“你们过去也没有做过下人,是不是都是官宦人家的?”
陆逊和其他几个都点头应是。
刘协叹道:“那就出去吧!既然不会,怎么伺候?”
先前整理一下发冠而已,就七手八脚的,头皮都差点被他们扯了。
陆逊跪地道:“皇上不知,我们家人都在牢里,皇上若是不要我们伺候,我们……”
刘协又叹了口气:“行了,起来罢!宽衣。”
一群孩子围着他忙乱,看不下去了,刘协便出声指点一下:“先除革带,革带有扣,打开就行了……衣带的结怎么解的要记住,别结不回去。”
“脱的时候无事,穿的时候宫里规矩多,跟你们家里不一样,里衣的袖子要比禅衣长一寸,禅衣的袖子要比深衣的袖子长一寸,朕在这里的时候,不穿外袍,如果要穿,外袍的袖子也要比深衣短一寸,四层的衣袖要全部能看到袖边。”
“司空备了珠玉,在铜镜两边,现在用的墨玉,过几天过了节气,衣带上的宝石换翡翠,不可记错。”
看了十几年,这套规矩刘协就算没自己动手弄过,倒还清楚。
这群男孩不是下人,更不是黄门,脱到剩最后一层衣服,刘协不自在,便只留了陆逊和打着抖的那个,其他都撵出去。
忠义侯府的房子,下面是有地龙的,因而屋里暖和无需火炉。
把身体浸到热水里,刘协却猛打几个颤,打完了,心里终于舒服些,靠在浴池边,闭了眼道:“洗头总不用朕教吧?”
那一个只会递东西,陆逊只好自己上,学着家里下人给自己洗头时那样做。
似乎还不错,刘协过了会有兴致问他名字。
“你叫什么名?”
陆逊说了,小皇帝忽然在水里坐直,擦着眼睛边的水问:“你叫什么!?”
陆逊闹不清是不是得罪了刘协,忙跪下道:“陆逊,字伯言。”
刘协把他盯了好一会,然后问:“庐江太守陆康是你何人?”
陆逊道:“禀皇上,是从祖父。”
刘协道:“起来说话,你怎么到寿春来的?”
陆逊十分吃惊,只不敢露到脸上来,说:“几年前我父亲过世了,我就到了从祖父那里,半年多前,忠义侯袁术派孙策攻打庐江,那孙策很是厉害,才三天就打下庐江城,我和家人都没来得及走,便被俘了,此后被送到寿春来为奴,昨天司空大人问了,叫我也同其他人一道来。”
原来做了几个月下人了,难怪比其他富贵公子会做事。
刘协问:“那你家人呢?”
陆逊道:“从祖父病故,留下一子,年方八岁,也在牢中。”
刘协顿时内疚——貌似你和你兄弟本来可以安然无事地在江东长大,然后做官,被朕蝴蝶得一个当了下人,一个关在牢里。
可这兄弟两个都是人才啊!尤其陆逊!将来能把东吴守十几年,那是一般二般的才能吗!?
刘协怎能不吃惊。
东吴将来最猛的那头,现在在给他洗头……
刘协诚惶诚恐了:朕是天子没错,可朕只是三国的背景幕布,眼前这个才是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啊!
刘协差点没爬出来道歉。
陆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动作越发小心翼翼,淋水的时候,那水都细成了线,不知道这种冲法,要冲到几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