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别理他们。”宁先生的嘴唇贴着唐莫莫的耳朵。
唐莫莫脸上绯红一片。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果然停止了。
“砰!”
一声巨响。
门被人一脚踹开。
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那人跑进了办公室,找了一圈儿也没发现滚进办公桌下的两人。
“哥!”秦秘书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听起来气喘吁吁的,声音里充满了紧张和惶恐。
“他不见了!”
“我男朋友失踪了!”
☆、初恋摔死在厕所
宁先生的脑袋从桌底下冒了出来。
他面色不善地盯着秦秘书,“不见了你自己去找!现在立刻出去!还有......”他看着秦秘书,皱起了眉头,“衣服换好再来,你现在穿着男装!”
“哥!这个时候还管什么衣服啊!我都要急死了!他就这么不见了!”秦秘书短裤大背心,直接吼了出来,“我们到处都找遍了,他不在家不在学校!他会不会被人绑架了?会不会出门被车撞了?会不会被高空抛物砸晕了?”
唐莫莫的脑袋也从桌子下冒了出来。
看着男装版本的秦秘书急得团团转,唐莫莫连忙说道:“你别急,他什么时候不见的?”
“今天早上!”看着这两人衣冠不整的从桌下钻出来,秦筝觉得更心烦了,“今早我起床他就不见了!”
“会不会有急事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唐莫莫猜测道。
“他把我手机里的联络方式都删了!”秦筝举起了手机,打开里面的相册,“就连我们一起拍的照片都被他删干净了!”
“这个......”唐莫莫犹豫着,要不要把秦秘书可能被甩了这一推测说出来。
宁先生直接了当的说:“事实很明显,他甩了你,趁你还没起床就偷跑了。”
“不可能!昨晚我们还好好的!”秦筝坚决拒绝相信他们的话,“我们一直到凌晨才睡下,那时候他心情还很好,我们约好这个周末去钓螃蟹的!”
“哥,我真的很担心他。”秦筝看着宁先生,有些可怜巴巴地说道:“我手下的弟兄们到处都跑遍了,都没找到他,你能不能用鸿运的关系帮我找下。他如果去到平时不怎么去的地方,还是明面上的关系找人快些。”
宁先生摇摇头,开始拨打起电话来。
秦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发起呆来。唐莫莫小声安慰道,“现在还不到十一点,就几个小时而已。也许他下午就回来了。”
“他去哪里都会告诉我。”秦筝看起来像是颇受打击,“我起床看到他不在身边,就知道事情不对。”
“秦筝,你男朋友全名叫什么?”宁先生举着电话问道。
秦筝看了眼唐莫莫,“他叫陆任家!是浅圳大学的学生。”
陆任家!
这不就是陆大少的本名!
这道晴天霹雳打得唐莫莫是措手不及,“等等,陆大少的男朋友是个叫做宁远行的家伙!”
秦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低头看着地板。
“你就是宁远行?你用的是假名!”唐莫莫简直不敢置信,“跟人交往用假名,你到底怎么想的!”
“一开始我只是开个玩笑,后来时间一久,总找不到恰当的时机解释给他听。”
“呵呵!”唐莫莫用力冷笑了两声,“是吗?他要是发现你的名字是假的,会不会觉得你对他的感情也是假的?说的那些甜言蜜语更是假的?大少这人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并不傻,反而很有自己的想法。秦秘书,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不会无缘无故离开你的,总要有个原因吧。”
说完唐莫莫也不理他,开始拨打起陆大少的手机来。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不仅如此,在学校的同学们还给唐莫莫带来了坏消息。根据学习委员的小道消息,陆大少今天一大早就打给了辅导员,请了很长时间的假。
唐莫莫瞪着秦筝,秦筝瞪着地板,还是宁先生开口打破了沉默。
“查到了。”
秦筝的眼睛亮了起来,“我知道名字这事有些不地道,等找到他后,我会好好跟他道歉的。”
“我倒不这么认为。”宁先生冷哼一声,“秦筝,你告诉过他我们家族成员全部被禁止去欧洲的事吗?”
“有提起过。”秦筝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
“陆任家,今早在南航订了机票,目的地是英国。”宁先生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上面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十点二十五分。
“飞机起飞时间是十一点十五分。”
秦筝“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向外冲去,宁先生与唐莫莫紧随其后。
偌大的办公室里瞬间变得空旷安静起来。
连挂钟上不停走动的指针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拉回到几个小时前,陆大少睁开眼睛时。
他从小睡觉都不太踏实,很容易醒,特别是今天他的身体微微有些不适时,就变得更加敏感。陆大少伸手摸向自己身后,本应躺在他身边的人,此时却不见了。
这家伙,是去上厕所了吗?
陆大少迷迷糊糊地想着。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切,这些日子,他和宁远行只要有空闲,就时刻粘在一起。就在前几天,某个气候宜人气氛微妙的夜晚,他们的关系终于更近了一步。
那是陆大少的第一次,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不过宁远行这家伙却非常体贴温柔,除了开始的紧张,后面陆大少简直像掉在了天堂里,虽然有不可避免的疼痛感,但等他适应以后,事情就变得妙不可言起来。
当时他的脑子被快乐填满了,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只有两句话飘过了他的脑海。
“幸亏床头板里塞得是软海绵。”以及“这可比吃火锅爽多了!”
从那以后,可怜的床板每天被摇晃个不停,经常要等到半夜了,那种人为制造的地震才会停止。
昨晚也不例外,两人一直到凌晨才睡。
陆大少实在是又困又累,本以为自己会睡个昏天暗地。可今天不知为什么,天还没亮的时他就睁开了眼,半点睡意都无。
在喝了一杯水,发了一会儿呆后,宁远行还在厕所里不出来,陆大少有点担心起来。他在报纸上看过类似的新闻,有人半夜上厕所摔倒在地,等第二天天亮被人发现时,已经浑身冰冷了。
他挪下床,光脚走在宁远行家厚厚地地毯上,像是猫一般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明天我也没空,你们重新安排会议时间。”宁远行的声音隐隐从厕所里传了出来,陆大少松了口气,原来是在打电话。
像是鬼使神差般,陆大少突然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宁远行像在跟人商量事情,对话已经接近了尾声。
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也许是开了个男人间的玩笑,宁远行发出了一阵轻笑,“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被套牢,一开始的新鲜劲而已。”
陆大少突然觉得有点冷。
“我可没嘴硬,真的不是!喜欢是喜欢,就是没那么喜欢。”打火机的声音响起,宁远行点燃了一根烟,“他还不知道我叫秦筝,嗯,是会告诉他。什么时候?我想想,明年愚人节告诉他吧,也许等不到那会儿我就腻了。”对面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宁远行低骂了句,“去你的,是很爽行了吧!”
对话还在继续,陆大少却不想再听下去了。
他轻手轻脚的朝卧室走去,觉得报纸上的消息还是挺真实的。
这不,他最喜欢的人—那个名叫宁远行的男人,不就是半夜起来上厕所,一个脚滑直接摔死了吗?
陆大少回到了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了自己,却忍不住开始发抖起来。寒冷从脚底板一直涌上了头顶,五分钟前他有多开心,现在这股寒气就有多强烈。
宁远行,男,二十七岁。
于二零一六年九月八日凌晨五点二十三分去世,家属伤心欲绝。因无法接受这一惨痛现实,于当日失踪,下落不明。
初恋摔死在厕所,真是操蛋的死法,陆大少想着。
“咔擦”一声,厕所门打开了。
陆大少缓缓地用被子盖过自己的脸,这样纯棉的布料会很快吸干他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