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墓里出来,派人去齐府找你,小满说你不在,我就来解九爷府上看看。”张启山摘了手套,坐在了陵端的床边。“今天我下墓啊,遇见了一个贵人帮我,那人撒了一把铁弹子攻击墓下的邪物,不过却没现身,我估计啊,应该是二爷出手相助,不想我欠他人情,才没现身的。”
“啊,二爷可真是高义。”陵端咽了口唾沫,总觉得张启山看他的眼神说不出的危险。
“你也觉得那个人真的是二爷吗?我跟副官说,副官还非说是你呢。”张启山往陵端身前凑了凑,说话呼出的热气都喷在了陵端的耳边。
“应该是二爷吧,长沙城里会使铁弹子的,也就是二爷那一脉的人了。”陵端干笑了几声,往门口的方向看了半天,解九爷怎么没跟佛爷一起过来啊。
“找九爷呢?他累了,我让他早点歇着了,你也别在这打扰人家了,跟我回府吧。”
张启山伸手掀了陵端身上的被子,解下自己的披风直接把陵端裹在里面,手上一用力,打横抱起了陵端。
“哎,佛爷佛爷,你抱我干嘛?我自己能走,你先把我放下,这么多人看着呢!”陵端感觉自己像翻了个的乌龟,手舞足蹈地折腾了半天,还是没能顺利落地,从解府的客房一直到张家的汽车,张启山每走一步,这脸色就阴沉一分,身上的寒气嗖嗖的往外冒。
陵端再迟钝也知道了,看这架势,估计九爷是指不上了。
“佛爷佛爷,你听我跟你说啊,不是我成心骗你,今天他是这么回事……”
“嗯,你说,我听着呢。”张启山低下头看着陵端,语气特别平静,甚至还有点温柔。
“不是,佛爷,你别这么样看着我,你这样看着我吧,我有点害怕。”陵端缩了缩脖子,大脑开始高速运转,说我和九爷出门踏青,顺便下了个斗然后碰巧救了佛爷?
要不就说,其实昨天晚上祖师爷给我托梦让我一定要去下个斗,否则就有血光之灾?
估计我要是这么说完,佛爷分分钟就得翻脸让我有血光之灾吧。
“你还知道害怕呢?那么厉害的血尸都能冲上去打翻了,还用得着怕我?”张启山眯了眯眼睛,牢牢地搂着陵端的腰,示意副官开车。
“没……没有,血尸那个吧,主要是我看佛爷有危险,我就没想那么多,头脑一热我就冲上去了!后来回来之后吧,我吓得都走不动路了,全靠九爷给我扶回来的。”
“我说没说让你在家老实待着?”
“说,说了。”陵端不安地扭了扭身体,觉得胸口更痛了。
“那你还不听?”张启山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副官吓得一哆嗦,好悬没把车直接开到张府的大门上。
陵端透过窗户看见管家张叔正在门口向车里张望,心中一喜,总算有个人能帮他挡挡,趁着张启山下车的功夫,赶紧从另一边车门下车,一溜烟跑到管家的身后,躲着不敢抬头。
副官看着佛爷比锅底还黑的脸色,识趣地撤了,还顺便对着管家打了个手势,示意情况严重,小心扫到台风尾。
“你给我过来。”张启山感觉他心里压着的火气,在算命先生跑下车的那一瞬间噌的一声,从脚底烧到了头顶。
“张叔救……咳咳……”我字还没说出来,陵端就捂着胸口咳的停不下来了,刚才光顾着跑了,忘了身上的伤,牵动了伤势,嘴里又喷出了不少血沫。
“老八,你怎么样?”张启山一个箭步窜到了陵端身边,把人又带回了怀里。“管家,去请医生。”
管家急忙转进客厅去给相熟的医生打电话,张启山扶着陵端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定了。
“张叔,别叫医生了,九爷都给我看过了,就是刚才跑得有点急,才咳了几声,养两天就好了。”陵端顺着张启山搂着他的劲,直接半个身体都躺在了张启山身上,要不是刚才张启山搂着他,让他体内灵气流动的快了点,稳定了下伤势,他想跑都跑不起来呢,这个佛爷啊,就是他最好的药。
“老八,我只是心急,担心你有个什么闪失,不是怪你。”张启山这会也有点后悔,本来小算命先生不顾自身安危去救他,他是应该感激的,换了别人,他一定很感激,只是眼前这个人啊,他只想放在手心里疼着,连块油皮都不想他擦破,老八三番两次的为了他受伤,他的心痛多过下墓成功的喜悦,也多过成功入主九门的喜悦。
“佛爷,我知道的,真的不用看医生,你要是担心的话,等会睡觉的时候抱抱我就好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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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最后张启山还是不放心,深更半夜地非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中医给折腾过来了,老头按着陵端的脉,摇头晃脑地诊了半天,也只得出个受了内伤,失血过多的结论。管家张叔看那老头的眼神当场就从佩服敬仰变成了浓浓的怀疑,失血过多还用着他说,刚才吐了那么半天,明眼人都知道失血过多了,可这内伤,八爷一个文弱书生,随便出个门没磕没碰,咋就内伤了,这个家伙老眼昏花的不靠谱,明天还是请解九爷来看看比较稳妥。
管家心里有了主意,不用张启山发话,连口茶水都没给老中医喝,直接送人出了大门。
“佛爷,您先带八爷上去休息吧,明天我再去城东请个好点的大夫给八爷好好看看。”
张启山半扶半抱着陵端一步一步的往楼上挪,陵端受了伤体力有些不济,之前担心下墓的事也没休息好,这会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张启山要抱他上去,他死活不同意,说他一个大男人哪能被抱来抱去的,张启山拗不过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扶着他一点点往卧室挪。
“老八,我这张府的下人个个担心你的安危,比担心我还多呢,我出门回来受了伤,管家都没着急的给我找大夫。”
到了卧室张启山利索地扒了陵端身上的衣服,把人塞进被子里,再连人带被子都拢到自己怀里,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的没一丝停顿。
“因为我讨人喜欢呗!”陵端被折腾了半天,这会困得要命,胸口又痛得睡不着,闭着眼睛和张启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你走到哪都讨人喜欢,连解九爷那么冷静自持的人,也愿意为了你不顾自身安危下墓。”张启山低头蹭了蹭陵端的发顶,软软的头毛擦过他的脸颊,像是有人拿着软软的羽毛在他的心上来回得滑。
“我敢带他下去,就能保他周全。你看今天,我来长沙城统共就三个交好的人,你,老九,副官,那个血尸还要给你们一锅端了,那我还不得拼了命的弄死它。”
如果忽略身上的伤的话,陵端觉得自己今天还是有点帅的,简直就像是话本里救世的大英雄。
“我们三个我排第一吗?”
“那当然了,毕竟你长的最好看。”陵端越说声音越低,到了最后几个字像是含在嘴里似的,幸亏张启山凑得近听力又好,才勉强听清。
黑暗中,张启山咧开嘴无声地笑了几秒,低下头凝视着怀里呼吸平稳的小算命先生,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亲了亲怀中人的嘴角,亲完立刻闭上眼睛,等了一会见对方没反应,蠢蠢欲动的又凑近了一点,悄悄地亲了亲嘴唇,才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过了半晌,陵端缓缓地睁开眼睛,眼里清明的很,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脸上的神色来回变换了半天,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师兄永远都是我心里最好看的人,也是我要倾尽全力去保护的人。”
张启山起得晚了些,索性就叫副官把公文都拿到书房处理,老八身体不适,他留在家里也好有个照应。
陵端睡得不太安稳,梦里断断续续的都是上辈子他和陵越相处的情景,被管家叫醒的时候,额头出了一层的汗,心里莫名其妙的慌,匆匆忙忙换了身衣服,连鞋也顾不得穿,慌里慌张的赤着脚去书房找张启山,推开门对上张启山疑惑的表情,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呆呆地杵在门口。
张启山心中不解,但也不多问,只是默默的走到门口牵着陵端的手把他带到书房的沙发上坐定了,伸手倒了一杯温水给他。
“老八,怎么了?做恶梦了?”
“没事。”陵端按下心头的慌乱,强扯出一丝微笑来。“我想回堂口一趟,过来跟你说一声。”
“你有事的话就交代副官去做,外面有些冷,你还是不要出门比较好。”
“我有些事得亲自去办,我多穿些衣服,没事的。”陵端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感觉心里的紧张感被压下了不少。
“那晚上回来吃饭?”张启山摸了摸陵端的额头,嗯,不发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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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陵端回了齐府就直奔书房,他想给师兄写封信问一些事情,正伏案奋笔疾书时,张启山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伸手摸了摸陵端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