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方面,蔡琰刚刚启程不到一天,高顺与赵云就双双杀回了晋阳,高顺一进大帐,指着张辽的鼻子就开骂了:“张辽,张文远,你个忘恩负义之徒,我高顺真是瞎了眼睛,把你视做了兄弟,枉建军一直以来对你的信任,枉主公对你的知遇之恩,没想到你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把主公逼走,你多大的能耐,啊!莫说主公没错,即使主公有错在先,你如此做为,也天理难容。来人,把这忘恩负义之徒给我拉出去斩了。”高顺在并州军中的地位虽说赶不上武建军,可是却在张辽之上,甚至在军队中说出话来,那份量比陈宫还要重几分。
高顺的话音刚落,两名高顺的亲兵,已经上前按住了张辽,将其绑了起来。
王大虎连忙上前:“高将军手下留情,此事虽是张将军之错,但也情有可原。这几日我与张将军谈话,也知道了一些他当时的想法。张将军当时是为这天下苍生着想,想早些把这中原之地统一,让百姓少受一些流离之苦。
主公之前所受的侮辱,虽错不在他,可是这天下悠悠之口,如何能放得过他,武军长常说‘得民心者,得天下’,为此事,咱并州不知要失掉多少民心呀,为此事,这统一大业,要平添多少挫折。是此,张将军才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他本意也是好的,请高将军三思。”
高顺其实也不想杀张辽,只是刚才在气头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现在被大虎这么一劝,他的大脑冷静了不少。高顺一摆手,让那两名亲兵下去,他盯着张辽的眼睛道:“大虎说的,可对?”
张辽叹了口气:“高大哥,不管是何理由,这错已铸成,请高大哥发落吧。”张辽现在心已经死了,他现在可以说是众叛亲离,即使现在恢复他第三军军长的职务,能听他号令者,也是寥寥无几了,再说,他也没脸再在军中混了。
高顺也叹息了一声:“文远,可以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当时在丁原那里,你就在我的手下任职,当时你才多大?比豹子还小吧。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亲人来看,但我一直没有提拔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辽摇了摇头,高顺接着道:“你张辽张文远,是个什么脾气你不知道?你表面上玩世不恭,但内心里却比谁都认真,爱认死理,哪怕是天王老子犯了错,你都敢把他拉下马。你就是有天大的能耐,我也不敢用你呀,就你这脾气,到时候脑袋怎么丢的你自己都不知道呀。还记得建军跟咱们说过的话么?‘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你真理解了么?从这件事上,你就没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呀,这世上,有完人么?圣人还有犯错的时候呢,何况是人了。你自己都在犯错,你能要求别人不犯错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第89章 悔悟
高顺说的痛心疾首,张辽听的内疚不已,张辽挣扎着跪在高顺跟前,痛哭流涕:“辽真的知错了,高大哥赐辽一死,辽无脸活在这世上了。”
高顺仰天长叹:“唉……事到如今,顺无权处置于你,你还是等着主公和建军回来处置你。”说完,高顺头也不回的大踏步的走出了帅帐,他知道,一但吕布回到并州,一定不会放过张辽,而到那时候,高顺连给张辽求情的勇气也不会有,所以,张辽可以说是必死无疑,只希望武建军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为张辽说句好话,饶他不死,已是天大的幸事了。
张辽看着高顺远去的背影,嚎啕大哭,他现在真的后悔了,如果说,刚开始被豹子挟持的时候,他还不服,在王大虎劝说的时候,他还不愤的话,那么,现在,他真的后悔了。
赵云一直站在一边看着,他的心情非常复杂,当初听到吕布和武建军被逼走,赵云第一个反应就是去寻找他们,第二个反应就是返回家乡,避世不出。他的心也有些冷了,当初跟了公孙瓒,得不到重用,后来跟了刘备,虽然被重视了,却也被耍了,致使他的心被伤的更深。而现在,他以为找到了一位明主,可是那明主却活活的被属下给逼走了,赵云感觉自己的命太苦了,他也心怀天下,他也想救赎苍生,可是为什么这条路是这样的坎坷。
刚才听了高顺的一番话,赵云感觉豁然开朗,是呀,天下没有完人,但武建军和吕布加起来,不就是一个完人么?赵云为自己想通这个关节而感到欣慰,赵云心中发誓,一定要找到吕布和武建军,把他二人请回并州来。
陈宫一直站在张辽的身后,他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是被张辽逼着上了贼船的,但是他也有错,如果当时就悔悟,不因自己的命运与前途而牵绊,那么,这事也不会闹到这种地步,主要还是自己的私心在作祟,才让自己晚节不保。他现在悔不当初,可是已经没用了,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刚才高顺虽然没骂他,可是句句都刺在了他的心里。陈宫也一直在心中问着自己,为什么吕布在最艰难的时候,自己一心想要帮他打下一片天地,但当这片天地真的打下来的时候,自己却会生出这种私心呢?只能有一种解释,同患难易,同富贵难呀!
正在帐中众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的时候,一名参谋惊慌的跑进了大帐:“报……将军,刚刚收到许昌方面的加急信报,曹军整兵二十万,正向我并州杀来。”这参谋犹豫了一下,但不知道这份情报要报给谁,只好笼统的称了一声将军。
张辽和陈宫不由紧张的站了起来,陈宫连忙问道:“可知他们的目标是哪里么?”
那名参谋摇了摇头道:“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不过,许昌的情报人员估计,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潼关或首阳山一线。”
张辽大叫了一声,浑身颤抖的道:“快……快……向大阳增兵……建军走前曾经让我向大阳增兵,可是……可是……我都想什么了……”
赵云强压着怒气道:“云在来晋阳之前,曾收到过建军的信,放心,大阳那里,云与高大哥已经派了三千兵马,还有两万水军做为机动。”
陈宫连忙问道:“这……三千兵马如何够呀……”
赵云道:“建军的信中已有了交代,放心,这次,云让曹老儿,有来无回。”说着,大踏步的走出了帅帐。
陈宫与张辽对视一眼,他们都明白了,原来在他们逼走吕布之前,武建军就已经不再信任他们了,之所以在走之前与张辽商量向大阳增兵之事,那也只是在迷惑张辽而已,或者说,是在给张辽一个悔过的机会,可是张辽却没能抓住这次机会。大阳本就是张辽的防区,如果当时张辽自动请缨去大阳驻防,那么,之后这些事,都不会再发生了。
张辽懊恼的抱着脑袋,窝在了椅子里,他后悔,他恨曹丕,他恨曹操,如果没有这两人,吕布怎么可能会受辱,也不会有今天这么多事。张辽更恨自己,他恨自己的自私与武断。
正在这时,陈宫却突然用手捂住心口,张大了嘴巴,呼呼的直喘,王大虎连忙上前把摇摇欲坠的陈宫扶住:“你……这是怎么了?”
陈宫难受的说不话来,张辽紧张的道:“快,快请华佗先生。”
并州这边乱做一团,武建军他们这时却已经上了路,继续向范阳进发。
武建军今天没有坐车,而是骑着马,与吕布并肩而行。他们边走边聊,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桓季则沉默的跟在他们身边。
这时,甘田策马追到了他们身边,对吕布一抱拳:“正德贤弟,在下一位老友想要与贤弟相识,不知……”
吕布回礼道:“哦?不知仙农兄那位老友在何处?”
甘田道:“就在那辆马车之中,不如正德贤弟弃马上车如何?”
吕布一摇头:“胜乘不惯车,这再有两个时辰就到宿营的时间了,我看,不如到了晚上再相识也不迟呀。”
甘田无奈,也不敢过于逼迫吕布,只得到:“也好,是田鲁莽了。哦,对了,我家兴霸,想与这位桓季贤侄结拜,可是昨日桓季贤侄却道要你二人做主才可,不知……”
吕布一指武建军道:“那是他的儿子,你问他。”
甘田一惊,不由上下打量了武建军一会,迟疑的道:“这……田还以为桓季贤侄是正德的……哈哈,是田有眼不识泰山了,正……呃……”甘田一时还真想不起武建军的字来了,因为甘田一直就没重视过武建军,只是因为吕布的关系才对他客气有佳。不为别的,自打甘田见到武建军开始,武建军就光耍嘴皮子了,根本就没出过手,甘田本能的认为武建军是名文士,而非武将,虽然武建军长的很结实,可是跟吕布在站一起,就差的远了。再加上武建军昨天表现的那么‘柔弱’,像个病秧子,甘田就更看不上他了。
武建军笑着一抱拳:“在下武毅,字正兵。”
甘田连忙尴尬的解释道:“唉……人呀,上了年纪,这记性就不好了,呵呵,正兵贤弟,呵呵……不知我儿兴霸要与桓季贤侄结拜之事,贤弟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