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建军看到蔡琰进来,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小心的,慢慢的把自己的手从猎鹰的手中脱了出来,然后他接过蔡琰手中的托盘,带着她悄悄的退出了帐篷。
直到走出了很远,武建军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把他交给我,他得的是心病。”
蔡琰奇怪的问:“什么心病,如此严重?为何你们都不说呢?”
武建军道:“他被人剥夺了他最为看重的尊严,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不要让别人靠近他,把他交给我就行了。”
蔡琰点头,不再追问。然后她道:“那,这里要如何布置呢?”
武建军道:“我进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你们做的防御不错,就这样就可以了,我们只等着,幽州的大军攻过来就成了。”
蔡琰一惊:“这……我们只有千百号人,他们这一来几万人,我们如何对敌。”
武建军一笑:“别担心,此事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着,武建军也顾不得吃面,就进了大帐。
击鼓点将后,武建军看着在坐的几名军官,心中不由叫苦,这里边最大的军官也就是个少校营长,就这样,加上排长不过才十八个人,而且武建军大多都认识,他们出自一军,由于一军是卫戍部队,他们都没有真正经历过战争,不像高顺和张辽的部队,经常在外争战。带着一群只知道理论没有实践的兵打仗,这该如何指挥?
这时,那位营长站起身来,大声的道:“报告军长,您别担心,我们营虽然这两年没上过战场,但,以前的老底子还在,请您下命令。”
武建军没想到,这位营长连他想什么都看出来了,嗯,这是一个可造之才,武建军一笑:“华普?”
那位营长也笑了:“正是末将。没想到军长还记得末将。”原来这位营长,姓赵名远字华普。
武建军道:“当然记得,你是我从下邳城下带出来,当时在去东海的路上,就你哭的厉害,丢人呐,呵呵……那时你才多大?有二十吗?”
武建军的几句话,立即引起了一阵大笑,帐中的气氛也开始活跃了起来,赵远不好意思的道:“报军长,那时候,我才十九岁,原以为活不了了,没想到,军长单身匹马,把我们救了出来。当时真的是没忍住……所以……”
武建军道:“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当时我不也哭了吗?你们呀,都是主公的心头肉呀,他哪能扔下你们不管呢,呵呵……来,大家别那么拘谨,我叫你们来,是商量事的,我又不是老虎能把你们吃了。放松呀,放松。”武建军看大家坐好,他才接着道:“事呢,是这样的,我们的任务,就是死守待援,大家听明白了吗?非常简单的任务。”
赵远疑惑的道:“军长,那……我们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武建军道:“我们只要能坚持一天,也就是十二个时辰,或用咱们并州的计时,二十四个小时就算完成了任务。”
赵远道:“军长,这并州离幽州如此遥远,这一天时间……这援兵……”
武建军嘿嘿一笑:“你们知道这回事就行,具体的呢,我也不告诉你们,军中的保密条例大家都知道,所以呀,你也别问。我说一天能到,他们一定能到,放心就好。主要的是,在这一天之中,我们如何减少我们自己的伤亡,如何能严防死守,这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好了,大家都下云议议。现在是下午两点半,在傍晚六点前,拿出一个最佳的防御方案出来交给我。”
帐中军官全体起立,向武建军敬了一个军礼,武建军给他们回了一礼,然后这些军官依次走出了大帐。这时,帐外的蔡琰才走了进来。这是武建军在并州就规定的,在武将开军事会议的时候,文官是不允许旁听的,更别说拿意见了。
蔡琰走到武建军身边,把一碗热面放在他面前:“建军哥哥,吃些,你都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武建军拿起筷子,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对不起,我现在没胃口,我很担心猛子。”
蔡琰疑惑的问道:“猛子?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迎中秋,我努力更新。
第114章 苦战
武建军一愣,自嘲的笑了下:“是我泄密了,不过告诉你也没什么,你别跟别人提起就行。猎鹰的原名,叫王猛。我叫习惯了。这名呀,还是我给起的,当时,他刚进军队的时候,叫王二,呵呵……他是个孤儿,挺可怜的。这好不容易,有了自信,知道自爱,习惯了被人尊重了,却发生了这种事,你让他如何面对,唉……”
蔡琰心中也非常苦涩:“只要你在这里,我想,他会好起来的。因为,这些自尊自爱,都是你给他的。”
武建军叹了口气道:“我是不是太过残忍,这么早就让他们懂得自尊与自爱,让他们生活在被人尊重的环境里。但是,这外边的世界却是这么的残酷。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
蔡琰道:“琰认为你做的很对,你说过,每个人都要有他的尊严,每个人都值得尊重。琰认为这没错。这只是意外而已,你也别太自责了。”
两人正在说话,一名士兵跑了进来:“报,军长,猎鹰他,疯了。”
武建军‘腾’的站起身,跑出了大帐,向猎鹰的帐篷赶去。蔡琰连忙起身追赶,可是武建军跑的太快,蔡琰还没出大帐,武建军就已经进了猎鹰的帐篷。
此时,猎鹰正疯狂的在帐篷里乱转,嘴里还不时的说着胡话,双眼上布满了血丝,帐篷之中,一片狼藉,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食物。
武建军一把把猎鹰抓进了怀里:“猛子,猛子,是我,我是你的军长,你醒醒,你醒醒……”
猎鹰听到武建军的声音,突然停止了挣扎,他怔怔的看着武建军,过了好一会,他才真正的确认武建军的身份,他一头扎进武建军的怀里,痛哭失声:“军长……他们说……你不要猛子了……因为……猛子给您丢脸了……”
武建军一听就火了,他转头看向跟进来的两名士兵,喝问道:“谁说的?”
两名士兵吓的一缩脖子,其中一名小心的道:“没……没人说过。”
武建军转回头来看着猎鹰的眼睛:“做恶梦了是?别听他们胡咧咧,你是咱侦察连里最好的兵,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好了,回去睡会,我保证不出去,就守着你。”
猎鹰这时精神清醒了些:“军长,猛子给您添麻烦了,您去忙,我自己挺好。”他虽然这么说,但是抓着武建军胳膊的手却不松开。
武建军揽着他的肩膀,陪他到了榻边,把他按倒在榻上:“睡觉,大不了,老子今天陪你在这睡。你要是敢做恶梦扰了老子的清梦,看老子不收拾你。”
猎鹰听了这话,躺在榻上不由得笑了:“谢谢军长,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武建军疼惜的用手扶过猎鹰的额头:“别有思想负担,你依然是我的猛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抛弃你的。好好睡觉,别胡思乱想的。你得快点好起来,那样,你才能手刃你的仇人。”
猎鹰点了点头,听话的闭上眼睛。武建军转头对那两名士兵道:“你们跟厨房说一声,晚饭的时候给我两送两碗面来,要大碗的,如果有鸡蛋,给弄两个荷包蛋放里边。去。”两名士兵如蒙大赦,飞似的跑了出去。
武建军就一直守在猎鹰的身边,就连傍晚,赵远他们交的防御计划,武建军也是在这帐篷里看的,并做了批复,然后就让赵远他们下去安排了。
这一夜,猎鹰睡的很安稳,没再做恶梦。因为他知道,武建军就守在他身边,他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第二天一早,当猎鹰醒来的时候,精神好多了。他看到武建军正坐在他的榻边上看文件,心中很不是滋味:“军长,您一夜没睡?”
武建军头也没抬,接着看他的文件,嘴上却道:“你当我是铁打的?行了,既然醒了,就自己起来洗漱,你不能老躺着。一会陪我吃早餐。”
猎鹰爬起身来,穿好衣服,来到武建军身边:“军长,我给您打点洗脸水。”
武建军用手一扒拉他:“去去,一边去,自己照顾好自己就成了,我这不用你操心。记得呀,别用冷水洗脸,你现在身体不好,容易得伤寒。”
猎鹰听了这话,感觉鼻子有些发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武建军没有得到猎鹰的响应,他抬起头来,看到猎鹰脸上的眼泪,连忙站起身,手忙脚乱的帮他擦:“哎哟,哎哟,怎么哭了?是我哪说重了?别哭了,多大个人了都。”
猎鹰别过头去,躲开武建军帮他擦泪的手,闷声道:“风吹的……没事了。军长,您也注意身体,别太累了。”说完,匆匆的走出了帐篷。
武建军看着猎鹰的背影,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苦笑:“唉……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呀……”
两人在吃饭的时候,猎鹰一言不发,武建军几次问话,他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武建军没办法,只得安静的吃饭,不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