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魇 (葬心未亡人)

看着前面走着的谢晓悠，齐若才明白自己和谢晓悠之间的距离，真的不是只有这几步之遥。
近在咫尺，却犹若天涯，虽然同在一片天空下，却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别人都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但是现在谢晓悠已经不恨自己，她对自己的爱也随着对自己的恨消失了。她不是原谅了自己的背叛，而是淡然了自己的背叛。因为她遇到了她认为比自己更好的人。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自己就连和万俟翼争谢晓悠的权利和资格都没有，万俟翼就不战而胜了。
“忘了我吧！不管是我的好，还是我的坏。”谢晓悠忽然转了个身，笑颜如花的看着齐若。齐若身体一颤，她不懂为什么谢晓悠刚才对自己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现在又对自己笑容温和宽容。
“小悠和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重新开始。我会好好待你的。”齐若伸出手，想要去抓住谢晓悠的手，谢晓悠往后一躲，避开了齐若的手。
脸上的笑容冷却，眉眼间透着股森然的寒意。
“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没走入社会的小孩子？还是以为我会为你放弃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我的爱人？我的亲人？我的事业？我的朋友？”谢晓悠冷哼了一声，微厚的唇瓣上扬出了一抹嘲弄的冷笑。好像看到了什么人在说着天方夜谭。
“你不会真以为我会在为了你放弃我的人生吧？”谢晓悠看着齐若脸上的不解和迷茫，声音文润且淡然无情。
“你凭什么？当年你凭着我对你的信任，对你的感情，将我耍弄的还不够么？你以为我是那种撞南墙还不回头的人吗？就算是，对不起，南墙已经撞破。头破血流的我，不会回头。”谢晓悠握紧了拳头，修剪的十分整齐的指甲，竟然硬生生的因为她握拳的力度，陷入了她的手掌心。
“不管你是为什么想跟我和好，我都不关心，只是你不要在做伤害万俟翼，伤害我家人朋友的事情。否则，不管你在哪里，什么身份，或者有什么身份的人护着你，我都会让你痛不欲生。你知道的，我说的出做得到。”谢晓悠放开了紧握的拳头，右手活动了下隐隐泛疼的左手腕。又要变天了，又要下雨了。
也是该变天了……
“对了，记清楚了，齐若已经死了。”谢晓悠耸了耸肩，轻松的说，若无其事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刚刚说出了威胁人生命的话语。
齐若张了几次嘴，又闭上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或者说些什么才能留住谢晓悠，改变谢晓悠的决定，谢晓悠刚刚说的话虽然不多，却每字每句都戳在了齐若的心上。
谢晓悠说完话，也不管齐若的反应，转身自己就往回走。
“小心……”齐若横冲了过来，从后面将谢晓悠扑倒在地。
“你干嘛？”谢晓悠用力的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齐若，但是手刚一碰到齐若，就听到了齐若抽气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谢晓悠还是察觉了不对，不会吧？
谢晓悠的手轻轻的放到了齐若的后背，一抹……
粘糊糊温热的液体……
谢晓悠把手拿起来一看，手心沾满了暗红的液体……
血……
果然自己还是把危险带了回来吗？
但是自己真的很想和父母坐下来吃一顿团圆饭。
看样子自己这条命，还真的是劳人费心惦念了。亏得对方把自己看的这么紧，还好自己是出来了，若是在家里，会吓坏了母亲，让父亲担心的。
但是齐若……
正中胸口的一枪，却没有子弹在风中的摩擦声音，是和尼克一样用的冰弹吗？
对方也是用了不少心思……

　　☆、第298章 击碎

“小悠，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齐若脸上的血色迅速消失着，嘴唇浮现出一层暗黑，是中毒。
这一枪对方是算准了，就是不能一枪毙命，只要擦伤，也会要了人命。
这冰弹也是用剧毒熬制提炼制作的……
“你不会死的，放心吧！”谢晓悠从齐若的身下面爬了起来，同时将齐若从地上搀扶了起来，眼睛如雷达般扫视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谢晓悠笑了笑，也对，专业的人早就在开枪之后，迅速撤离了，何况刚刚自己还被齐若扑倒，这短短的几分钟，足够让对方安全逃走。
“我知道我活不了拉，别骗我。上次谢谢你。这次我来找你，真的没有别的企图。这一枪就算我还你的。”齐若用自己的手拉住了谢晓悠搀扶着自己的手，说得情真意切。以前自己做过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这次，至少自己保护她了不是吗？终于有一次，自己是可以不伤害她的。
“还？你还的起吗？”在齐若和谢晓悠的身后，万俟翼从楼栋里走了出来。帮着谢晓悠的父母做好了饭菜，可还是不见谢晓悠回来，于是万俟翼就出来寻谢晓悠，刚一出来就看到谢晓悠搀扶着后面明显有个血洞的齐若往小区外面走。
“小悠，我知道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所……”齐若舒心的笑着，毫无留恋的闭上了眼睛，呼吸停止了。原本被谢晓悠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也失去了力量的支撑，软绵绵的低垂了下来。
谢晓悠原本往前走的脚步停了下来，仿佛脚生了根，一步都走不动了。
谢晓悠的脸上很平静，好像并没有因为齐若的死有什么心理上的触动，更没有因为齐若为了自己挡住了子弹，而在自己面前死去，有什么反应。
谢晓悠从齐若的身上翻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是谢晓悠，回收。”谢晓悠的声音温和依旧。
“好。”对方是个男人的声音。
两个人没有过多的对话，就挂断了电话。
万俟翼这个时候已经来到了依然扛着齐若尸体的谢晓悠旁边，从谢晓悠肩膀上将齐若接了过去，谢晓悠没有抗拒万俟翼的动作，反而是浅笑着的看着万俟翼，别有深意。
有些事情自己终究是要做的，就算自己多不想，也还是要做的，为了自己的亲人，为了自己的朋友，为了自己所有在乎的人，容不得自己继续犹豫。
若是这一步自己不往前走，那么下一个死在自己面前的人，被自己牵连的人，就可能是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父亲，或者是自己的好友。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一次就已经足够，自己着实不想在发生第二次。
这次死的是齐若，死的是自己的过去，那么下次死的可能就是自己的现在，就算每次自己都是命大，死的都不是自己，那么死的是自己至亲至爱的人，自己也是生不如死，如此下去，自己不用到自己生命走到尽头，不用到自己无怨无悔无憾的死去，就会因为一个一个失去自己的在乎的人，重视的人而发狂崩溃而死。
自己相信命，但是自己从来不认命，自己相信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自己的命是要自己来掌控的，否则，自己这个早就和死亡通知，病危通知见过无数次的人，怎么可能现在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万俟翼，我们的感情，也就是我们的感情了。
我们两个人除非是在没有你们万俟家，没有弑神五人众，没有七十二死神，没有功名利禄……没有世俗的地方……
否则，我们终究是不可能幸福的。
我们两个人要承受的东西太多，要担当的东西太多，要面对的东西太多……
更主要的是我们是对立面，我们是敌对，我们永远不能站在一个战壕里，成为最好的战略合作伙伴。
就如之前想要杀了艾伦的人，是七十二死神，也是你万俟集团，万俟翼……
现在又想要了我的命的人，不用问，不是你七十二死神的余孽，不是你万俟集团的人，不是你万俟翼，就一定是你万俟翼的父亲，万俟天！
万俟天，你的身亲，想要我的母亲的命，想要我父亲的命，想要你的命，想要我的命……
不是一次了……
之前的几次我都为了你，我让步了，扮失忆，想要避开这一切。
可是时至今日，事实就摆在了我的面前，证明我的想法，我的选择，我的做法是多么的单纯，多么的愚蠢……
若是我不是为了你，一而在的退让，一而在的包容，一而在的宽容，就不会有今天，在我的眼前，在我的家门口，为我上演这样的一幕。
若是我死在自己家的门前，你让我的父母如何活？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疲惫，心碎，谁人懂？
亲手为自己的孩子盖上棺材盖，送孩子进炼人炉，曾活生生的陪在身边的孩子，就这样转眼成了一缕灰烬，一缕白烟，哪个父母不会肝肠寸断……
若是让父母看到自己刚刚在生死门前走一遭，自己的父母就算不说，担心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自己的父母真的已经上了岁数，受不起这样的惊吓。
自己虽然不是个能在父母膝前尽孝的孩子，但是自己也不想让自己的父母为了自己的事情担惊受怕，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自己已经因为自己的任性，让父母为自己分担了太多的外在压力，因为自己选择了和同一个性别的爱人，自己的父母宽容的接纳了自己的选择，并且因为自己曾经一手揽下了万俟集团的生杀大权，让自己的父母陷入了生死边缘，但是就算如此，自己的父母也从来没有抱怨一句，责备自己一句，反而安慰自己放心，不用担心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