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直树不置可否。
袁襄祈把手放了下来,站直了身,说道:“我今天确实有点冲动,你说得对,我只是个暂住者,但是我会对裕树道歉。同样地,我希望裕树也能向我姐姐道歉,不管她是不是笨蛋,这都不是一个三年级小学生能够随意说的。”
江直树看了袁襄祈好一会儿,让袁襄祈稍微有点不自在,然后才转过身,丢下一句话:“裕树现在在花园,要道歉就不要磨蹭。”
袁襄祈耸耸肩,看来自己还真要下去一楼,不为水果,为了道歉。
江家的花园其实就是别墅前圈着的地方,不大但是可以看出江妈妈是个很好的园艺爱好者,里面的花都是精心考虑搭配过,而且都被照顾地很好。
裕树就刚好拿着一个苹果吃着,坐在阳台那里抬头似乎在看着星空。
袁襄祈在他身旁坐下,裕树看了他一眼,然后嫌弃地坐到离他更远的地方,袁襄祈笑着又靠近,裕树又移开,重复了几遍后裕树忍无可忍地说:“你有病啊,靠过来干什么!”
袁襄祈严肃着脸说道:“你的家教去哪里了?能偶随随便便说人有病的吗?”
裕树想反驳,但看到袁襄祈的表情又把话吞回了肚子里面。
袁襄祈的表情绷不住了,他咳了一声,拍拍裕树的肩膀说道:“我是来给你道歉的。今天说话有点没有分寸,对不起。”
裕树有点吃惊地看着他,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说道:“你是怕被我赶出去才向我道歉的吧。”表情非常不屑。
袁襄祈用力拍了一下裕树的头,说道:“小小年纪就这样去揣测别人。”
裕树想要发火,但是还是忍住了,只是愤怒的眼神却让袁襄祈看出里面有点小委屈。
袁襄祈看了看手表,差不多到睡觉的时间了,也懒得和小屁孩说什么大道理,自家的姐姐都不能说得她变聪明点,才第一次见面谁管他,反正歉也已经道过了。
袁襄祈直接起身离开,留下裕树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
因为把房间给了湘琴,裕树的床就直接搬到了江直树房间里面,两张床把房间塞了一半,幸好江直树的房间本来就比较大。
晚上睡觉的时候,裕树就把袁襄祈跟他道歉的事情告诉了哥哥,江直树把书放下,对裕树说道:“你竟然没有发脾气,罕见。”
裕树盖上被子,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话。
江直树关掉台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因为他长得挺好看的。”
第二天,袁襄祈醒来的时候还有点迷糊,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睁着眼睛五秒钟才恢复记忆,要开始寄人篱下的生活了呢。
袁襄祈常好校服下楼的时候,刚好看到江直树已经坐在餐桌上吃着吐司。江妈妈在忙忙碌碌地把各种食物搬上桌子。
袁襄祈和江妈妈说了声早安,江妈妈开心地问袁襄祈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袁襄祈点了点头,给自己拿了一片吐司,抹上黄油和草莓酱,还给自己拿了一杯牛奶,他不太习惯早餐吃香肠和煎蛋,就没有碰。
江直树和袁襄祈两个人反复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语言交流,更没有眼神交流。
湘琴把自己的发卡又换了一个才满意地下来吃早餐,江直树和袁襄祈都吃得差不多了。等湘琴刚好吃下一个简单的时候,袁襄祈和江直树已经离开了座位,和江妈妈说了再见。
湘琴立刻把香肠塞到嘴里,又拿了两片吐司急急忙忙地跟着两个人出门,她还不知道应该怎样从这里到学校呢。
江直树和袁襄祈一前一后地走着,湘琴想了想还是跑过了袁襄祈,亦步亦趋地跟在江直树后面。和江直树这样一起去上学什么的……湘琴悄悄地咧开了嘴。
袁襄祈不想掺和进去这两个人之间的事,反正他之前都劝过湘琴了,湘琴还非要这样一头栽进去,他也拉不住。
江直树不习惯和其他人走的很近,所以当他感觉到后面的人越走越近的时候,他不耐烦地一下子转过身,刚好看到湘琴被他的突然转身吓了一跳的窘样,不耐烦指数更是直接飙升。
江直树伸出手用力挥了一下,湘琴反射性向后退了一步。江直树口气非常臭:“你离我再远点!你住进我们家不代表什么,我不希望我的生活会有什么改变,但现实是你已经影响了我的生活。但是!我希望在学校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我警告你,如果学校有人知道这件事,我不会让你好过!”
袁襄祈慢吞吞地走过了他们,湘琴听到江直树的话委屈的不行,立刻拉住了袁襄祈的手臂,袁襄祈被迫停下了脚步。
湘琴说道:“小祁,你听到没有?凭什么不让我告诉别人。”
江直树和湘琴都看着袁襄祈,想听听他会说什么。“
袁襄祈把手从湘琴手里解救出来,说道:“不说就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快迟到了,还在拖拉什么,神经病。”
神经病?江直树绷紧了脸,袁襄祈是在说他是神经病的意思吗?想冷嘲热讽几句,袁襄祈直接就丢下他们,往前走了。湘琴看了看江直树,发现江直树的脸都快黑了,直觉让她现在立刻消失在江直树面前,于是她就快步追上袁襄祈。
江直树感到自己更火大了,但是按照他的性格,以前遇到这种人都会无视。但这次他却不想就这么揭过这件事。
☆、Cut 5
以前袁家离学校比较近,湘琴和袁襄祈都是步行到学校的,但江家在富人区,离他们学校不仅要坐地铁,还要转一次公交车。
刚好是上班和上学时间,地铁里面基本上是人挤人。
袁襄祈好不容易挤上了地铁,但是看了看周围,发现湘琴已经被挤到了一两米外。湘琴艰难地想过来,但还是被挤得动弹不得。
地铁的警示声响起,还是有人不停地往里面挤,等地铁门终于关上的时候,袁襄祈发现他的校服外套都挤歪到一边去了,他想把衣服整理一下,手肘动得太用力,不小心撞到了身后贴着他的人的腹部,后面的人们哼了一声。
袁襄祈艰难地转身对后面的人说了声抱歉,但一抬眼就发现站在他后面的是江直树。
袁襄祈感觉有点尴尬,就又转回身去,这一举动落在江直树眼里则是袁襄祈不屑于和他说话。
地铁里面虽然有扶手,但是因为人太多的关系,基本上都被人抓在了手里,而一些柱子则被一些妇女整个人挨着,袁襄祈不好意思去抓住。于是袁襄祈只能前后脚站着,微微矮下了身体,姿势别扭到不行,而因为地铁的高速启动和停下,人们都是摇摇晃晃地,袁襄祈免不了总是碰到了江直树身上。
在又一站停下的时候,袁襄祈前面的人强行把他往旁边推着挤了出去。等他站稳的时候,发现他和江直树已经是面对面站着了。
江直树很高,袁襄祈本身也有一米八的身高,但是站在江直树前面,他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和嘴唇。
江直树垂下眼看着死盯着自己下巴的袁襄祈,身体尽量往后面缩着,他不喜欢别人离他这么近,即使是男生。但他这一个想法在拥挤的地铁内无疑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干嘛了,以前也有一些女的故意和他贴近,但是他都会冷淡礼貌地请那些女生自重,但今天对着袁襄祈他发现自己也不是过于排斥。
袁襄祈感觉江直树呼吸时带出的热气碰到了他的额头上,有点潮湿但又会立刻被地铁里面强劲的冷气冷却,这剩下痒痒的感觉。
袁襄祈抬起手擦擦额头,突然前进的地铁突然放满了速度,袁襄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左脚一滑想要栽倒,电光火石之间,他本能地拽住了前面的领带。
江直树在袁襄祈抓住他领带的时候也没有站稳身,直接被拽着往旁边倒,他右脚立刻往右跨了一步,然后身体顺着袁襄祈拽着他的方向弯过去,左手立刻行动抱住了袁襄祈的腰身。
呈现在地铁里面的人的面前就是这么一幅画面:高的那个男生抱住了另外一个男生的腰,而另外一个男生则是拽住了高的男生的领带,两个人的头挨得很近,仿佛他们的嘴唇只要在接近几公分就能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两人狼狈地停下来的时候,袁襄祈还有点发懵,直到江直树手上一用力把他抱直了才反应过来。
袁襄祈立刻道歉兼道谢,江直树的领带被他拽的弯到了一边,连带着衬衫也皱了,江直树也正在烦躁地解着他的领带,但毫无进度。
袁襄祈很内疚,于是他对江直树说道:“我来帮下你吧,当是赔罪?”
江直树垂眼看着有点拘束不安的袁襄祈,还以为袁襄祈是个冷淡毒舌狂妄的人,没想到他还会有这样的表情,鬼使神差地江直树就放下了解领带的手。
袁襄祈看到江直树放了手,于是就试探着去触碰他的领带,发现江直树没有阻止后就一心一意地解着刚被他拉着变得死紧的领带结。
袁襄祈很用心,当地铁又一次急速降速的时候,他悲催地又没有站稳,不过这次他的腰被一双手牢牢地固定着,不至于又摔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