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襄祈和裕树他们走到楼梯间里,关上楼梯门,说道:“你们来得也太是时候了。”
袁襄祈三言两语给他们说了阿诺断药不配合的情况,好美惊讶地捂着嘴巴,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裕树的眉头则是皱得可以夹死苍蝇了,他说道:“我昨天以为他脑子坏了,现在才知道他真的脑子是坏了!”
裕树转身要走出楼梯间,袁襄祈拉住了他,问道:“去干什么?”
裕树咬牙切齿:“去把他揍醒。”
袁襄祈不同意地摇头:“他现在想法太偏激了,你这样做只会更加刺激到他。”
“那能怎么做?不管他?”
袁襄祈说道:“我有一个想法,但是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好美立刻问道:“是什么办法?”
裕树也看着他,他只好叹了一声,说道:“阿诺应该是一时想歪了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如果裕树能够开解一下他,或者是用一种温和一点的非肢体上的办法把他‘揍醒’。”
“呃,我不是听得太懂?不能肢体上接触,怎么能够那个……揍醒阿诺啊?”好美虚心提出问题。
裕树用手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了。”
他开了楼梯间的门走出去,好美焦急地跟在他的后面。
“就是在心理上完全地把他从自己编织的梦里揍醒。”
阿诺正在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地面上本来散乱着的药丸都被清理干净,输液瓶的碎片也被清理了出去,但是病房里自带的淡淡的药水和消毒水味道是怎么也不能除净。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心血来潮想要去反抗。是的,他用了“反抗”这一个词语。他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浑浑噩噩地,或者说他每天就是浑浑噩噩地,昨天的突然昏迷让他感到恐惧,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但通常都会有母亲把他抱在怀里给他吃药安慰他,但自从父母都去世之后,就不会再有人抱着他陪他度过心脏就要爆掉的难熬的时间。原来没有人陪着,就只能孤单地一个人陷入沉睡,甚至是陷入永眠。
才十六岁的少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亡的可怕,他害怕真的有一天就会这样痛着痛着就再也不能醒过来了。接着他又想起了几天之后的手术,也就是说他也有可能连痛着醒不过来的机会都没有,就会死在手术台上。
他还没有去过很多的地方,他还没有吃过很多的美食,他还没有尝试到求学的生活,他还没有交到其他的朋友,就要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失去温度,孤孤单单地走离开世界。
他害怕了,害怕到他想要拒绝,他想要反抗,如果可以他不想做手术了,哪怕不做手术他的情况会越来越糟,但也不会一个人孤单地死在手术台上。
眼泪不知不觉就顺着皮肤留了下来,滴在了充满消毒药水没到的床单上,晕开了。
病房门被猛地打开,阿诺慌乱地伸手抵在了眼睛上,胡乱擦了一下眼泪,看到站在病房门口的人,还有点红的眼睛不禁睁大。
裕树看着呆呆望着自己的人,霸气外泄一般的姿势往前走了一步,略微抬高了下巴,以不容抗拒的口吻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监督你吃药打针,直到你被推进手术室。我的话,你不允许拒绝。”
跟在裕树身后进来的袁襄祈听到这句话不由眼皮跳了跳,这种口吻到底是跟谁学的?难道最近江妈妈又抓住裕树逼裕树陪她看那些偶像剧吗?
☆、Cut 155
明显被裕树的口气吓了一跳的阿诺,在看到好美也跟着进来之后,奇迹般的恢复了神志,智商也上线了。
阿诺看了眼裕树,又看了眼好美,说道:“凭什么我要听你的话?”
裕树大刀阔马走到裕树旁边,把他盖在身上的被子一下掀翻了,说道:“因为我是你朋友。”
只是一句话,阿诺就愣在了床上,昂着头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裕树,说不出话李。
袁襄祈却只想偷偷地捂脸,虽然说裕树这句话很帅,但是走路姿势能不能这么不羁?能不能不要多此一举地把被子掀起来啊?
好美也跑到裕树身旁,说道:“阿诺,我们都希望你能好起来,你就先吃药好不好?”
阿诺似乎没有听到好美的话,还在看着裕树。袁襄祈上前说道:“裕树都是为你好,他一直都把你当做朋友。”
“朋友。”阿诺默默地念着这个词,笑了,“裕树一直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裕树听他这么说,松了一口气,说道:“很好,既然我是你的好朋友,那你就听我的,吃药。”他伸手向旁边的药柜子里翻找,但是什么都没找到。
袁襄祈从白大褂里掏出了几瓶药,说道:“我一直都带着。”
好美跑过去接了一杯热水,裕树听袁襄祈的话,倒出了适当分量的药丸,递给阿诺。阿诺却扭过头,说道:“我可没有说要吃药。”
裕树手继续往前递,就快要戳到阿诺的脸上,阿诺直觉拍开他的手,裕树手掌一握,把险些要掉到地上的药丸和药片握住。
裕树严肃着脸,说道:“吃药。”
阿诺坚决说道:“不吃。”
阿诺看都不看他,病房刹那安静了下来,气氛一时陷入了僵持状态,好美都不禁放缓了呼吸。
裕树突然说道:“既然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那我做什么你都可以原谅我。”
说着,裕树就伸手掰过了阿诺的头,掐着他的脸部。粗鲁的动作让阿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裕树伸过来的右手把药片和药丸一下子拍进了嘴里面,干涩的药片滑到了喉咙里面,阿诺还没来得及吐出来,裕树就一挥手从好美手里拿走了水杯,灌到了阿诺的嘴边,把要咳出来的药片都灌下去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几秒时间就把药都灌到了阿诺的嘴里。如果不是被灌了药之后伏在病床上剧烈咳嗽的阿诺,简直可以说是完美。
好美看阿诺咳得很痛苦的样子,拉了拉袁襄祈的医生服,小声问道:“这样给阿诺灌药,没有问题吗?”
袁襄祈看了看阿诺的脸色,说道:“最坏也不能比他不吃药更坏了,现在这个办法不是也不错?至少达到目的了。”
裕树淡定地把那几瓶药都放到药柜子上,阿诺侧过头用仇恨的眼神看着那些药,裕树说道:“你也不用把这些药都扔了,就算你扔了你经纪人也会帮你重新买。”想了想,又补充道,“就算你把医院药库里的药也扔了,也没有用,外面药店还有很多。”
几句话让阿诺恨得牙痒痒,裕树却像是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问袁襄祈:“他一天要吃几次药?”
袁襄祈说道:“一天三次,下午每隔两个小时要输液。”
裕树点头说道:“可以,我明天就像学校请假,下午我都在医院里看着他。”
好美说道:“请一个星期的话不知道老师会不会批准啊,下星期就要月考了。”
裕树无所谓地说道:“我在这里看也是一样。”
来自学霸的自信把学渣打击得够呛,想着自己的成绩,本来也想说要请假来医院陪阿诺的好美也只能撇了撇嘴作罢。
袁襄祈说道:“你不需要和江阿姨说一下?”
裕树笃定地说道:“妈妈不会管我的,就算她知道了也一定会支持我。”
“喂,”躺在病床上虚弱的阿诺开口说道,“你们至少也应该问一下我同不同意啊?就这样决定了。”
裕树看着阿诺,说道:“你的意见不重要。”
阿诺:“……”
裕树已经决定好了,说出来也只是告诉阿诺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裕树问袁襄祈:“今天晚上还需要吃药?”
袁襄祈点头,说道:“今天输液来不及了,不过晚上还需要吃药。”
裕树把书包甩到了沙发上,拿出了作业,说道:“那你先送好美回去吧,我在这里看他吃了药就回去。”
好美立刻说道:“不用的,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就好,不麻烦阿祈哥哥。”
袁襄祈却看了看时间,说道:“也没两个小时了,我等你一起回去。一会儿打电话告诉江阿姨就好。”
裕树点点头,摊开自己的作业就开始写。
袁襄祈领着好美出去,好美担忧地问道:“不知道裕树能不能让阿诺好好接受手术前的治疗?”
袁襄祈倒是不担心了:“看他刚才干净利落的动作,我对裕树很有信心。但是就算裕树能够强迫阿诺吃药,但如果阿诺还是选择放弃自己的话,那也没有用。”
好美深深地望了一眼裕树病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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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阿诺再“乖乖”地吃了药之后,裕树和袁襄祈就坐上了车,江直树在下班之后就一直等在停车场里。
江直树知道了裕树的做法之后不置可否,只让他回去告诉江爸爸和江妈妈,获得他们的同意就好。
饭桌上,裕树说了自己要帮助阿诺的决定,江妈妈毫无意外地表示了高度的支持和赞扬,并且表示自己会提前准备一些小蛋糕让裕树也带去给阿诺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