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很不舒服,很别扭。小西弗站在街边,每当有个人看过来他就脸红低头。
系统在暗暗着急,这样腼腆怎么卖东西。
于是他啰啰嗦嗦的开始和小西弗将生意经。
“要站在显眼处,而且抬起头,精神一点儿,特别是要脸上带着笑,对每一个人都要笑,还有看到了女人只要不是奶奶那样的都叫姐姐,看到奶奶那样的一定要甜甜脆脆的叫她夫人,把篮子拿高一点儿,不要躲了。”
系统越说西弗的脸越红,已经比篮子里的玫瑰还要红了,他害羞的低着头,想着某一户旁边的大树蹭过去,似乎要躲在阴影下。
系统继续啰嗦:“站出去,站出去,不要害怕,站出去,笑,笑,笑。”
西弗勉强的抬起头,咧开嘴露出一个颇为痛苦的表情,看起来像是神经痛。
系统继续唠叨:“微笑,微笑,微笑。”
西弗挤出一个无比别扭的甚至颇有些吓人的痛苦样子来。
一位夫人正好走过来,她看到这个小男孩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禁担心的问:“你还好吧孩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西弗脸上痛苦的表情瞬间凝固,有一会儿他似乎条件反射的抬起腿就要往大树后面躲,但是系统在他耳边大声的叫:“有生意上门了,还不招呼着。想想英镑和先令们。”
西弗于是站着一动不动,别扭的小幅度的扭着自己的身子,微微抬起头害羞的看了一眼这位夫人然后就飞快的低下了头。他对着地面小声的说:“姐姐,花儿。”
夫人看着这个小男孩害羞的通红的后脖子,一下子笑了。她看着这个害羞的小家伙,一定是第一次卖花。这样子真是可爱。
夫人于是笑着打趣:“你是说姐姐像花儿吗。”
西弗脸已经红得像是煮熟了。系统在他意识里大声的催逼:“快点儿说好话。”
西弗微微的抬起头,小小声的挤出几个字:“姐姐是的。”
夫人笑了,拿起一束玫瑰,看到花儿新鲜像是刚刚摘下来的,要知道这个社区距离市郊太远,很难见到这样新鲜的玫瑰。夫人很满意,于是问:“多少钱。”
西弗依然声音细细的说:“一朵一便士。”
夫人吃了一惊,这么便宜。
这么好的花儿,还带着露水呢,竟然才一便士。
西弗觉得很正常,要知道这些花儿半个小时前还垃圾堆里的枯萎的要不成,他把花儿检出来在空间里□□超级培养土里,花儿就重新的变得鲜艳了。
更不要说系统还让他在路过某个喷泉的时候在花儿上面洒了不少的水。看起来像是露珠。
夫人爽快的买了一大捧带走了。
系统示意西弗换个地方,似乎价钱卖的便宜了。换个地方事实一朵三便士。
西弗于是离开了这个社区,耳边一直是系统的唠叨:“听好了,小主人,把下面的话背熟,如果遇上买花的女人,一定要说姐姐你真漂亮,或者夫人你好有气质。如果是男人,一定要说先生你的太太或者姐妹或者女儿一定会喜欢的。背熟了,看到不同的人就要说不同的赞美。”
西弗抱着花篮走在路上,紧紧的咬着牙关。他说不出。
这天下午,好几个社区的主妇们都见到了这一个小男孩,带着俏皮的装饰着羽毛和玫瑰的帽子,穿着可爱的娃娃领的蕾丝上衣,像是牧童一样的扎着缎带,手里提着巨大的花篮。这个惹人喜爱的卖花少年总是红着脸,说话是细细小小的,但是站的笔直。花朵鲜艳而且还便宜。主妇们看到了都会买个一束装饰在房子。
然而系统依然在不停地唠叨,他的主人为什么总也学不会吆喝。甚至拿篮子里的花球下意识的挡着脸。系统很生气。
于是小西弗故技重施,摘了一片叶子吹了起来。叶子吹出的声音清脆婉转,在宁静的社区穿的很远。
周围的人们都扭过头,他们看到一个打扮可爱的小男孩在用神奇的树叶吹奏。
系统发现虽然西弗没有吆喝,但是生意更好了。甚至有几个人拿着银币过来,然后发现没有地方投放,于是买了几束花回去。
系统这才知道在西方街头奏乐还可以挣钱。
于是系统说:“主人,把帽子摘下来,他们会投银币进去。”
一瞬间系统觉得一股力量席卷而来,差点儿没让他死机了,然后是西弗在意识里气愤的吼叫:“我不是要饭的。”
系统被力量压迫的有些接触不良,迟了一会儿才明白,于是他解释:“不是这样的,街头乐师。我说的是这个。”
西弗依然愤怒,他说:“我在卖花,我用劳动挣钱。”系统意识到了小主人的自尊心多么的强烈,取下帽子投硬币的举动在他看来是靠着可怜来获得金钱。他的小主人大概宁可饿死也不会取下帽子来。
系统默了。他看看四周,然后发现其实那些过来买花的人都觉得西弗很可爱,即使他害羞即使他说话声音小小的,他的小主人抱着花儿站的笔挺的样子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大概是一种不经意的可爱。正好戳中了周围人的萌点儿。
系统在心里总结,自己的小主人自带卖萌气质,不需要刻意的动作,那样反而画蛇添足。这大概是天然萌。
小主人,我不逼你卖萌了,因为你也不知道其实你自带卖萌功能呢。
到了中午的时候,花儿已经卖出去了大半儿,而且因为没有花球让小主人遮挡一下脸,小主人更加害羞,脸红透了的样子很可爱。系统想着,一边带着小主人找到一个街角坐下,清点一下上午的收入。
西弗很高兴的坐在街边的路沿上,放下花篮,他一边数着钱,一边不经意的在柏油路上两只小脚翘起来踢来踢去。
系统算了一下,这一篮子花儿,都是垃圾堆捡的,一文钱没花,现在卖出去竟然挣了将近一英镑。而且这些市中心的住宅每户大概每周都需要花儿,那么这笔生意很有前景呀。
系统看着西弗在踢着腿,不由问道:“主人,是腿酸吗。”西弗回答:“今天走了太远,觉得脚磨破了。”系统看着主人明显小了的鞋子,目测大概今天走了两公里路。主人累得不轻。
于是系统说:“下午我们休息休息,找一个小公园坐一会儿。我听说那边的操场还养了一群的鸽子呢。”八岁半的小西弗听到了,果然高兴了起来,没有孩子不愿意去公园。
西弗站起来,在系统的建议下拿着剩余的花儿去了附近的面包店,这里有好几家食品店,但是系统经扫描发现这一家的老板娘脸圆圆看起来好说话,老板娘果然愿意拿走剩下的玫瑰和天竺葵,她给西弗切了厚厚的一块大面包,而且看着西弗个子矮矮的,另外还抓了三个果酱饼一起塞进了纸袋里给了西弗。
小西弗抱着面包,闻着热腾腾的面包的香味,这会不用系统唠叨就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笑来,对老板娘说谢谢,就跑出了店铺。
下午的时间,小西弗是坐在公园的草坪上度过的。小西弗抱着大面包,心满意足的背靠着大树坐在草地上,看着前面的湖面上许多人在划船,然后他去到广场上,用面包屑喂鸽子。当一大群洁白的个子扑腾着翅膀围到了西弗那里,从他的手里吃面包,西弗笑得开心极了,他看着鸽子,笑得像是任何一个八岁半的小男孩一样开心。
将近黄昏,疲倦的西弗走在回家的路上。虽然疲倦但是兴奋,他在意识里和系统说个不停:“我从来没有去过公园,那里的草坪好大呀,而且还有一大片湖水,我好像去划船,这是我第一次喂鸽子,开始我还有点儿害怕,但是鸽子真是好看,他们都飞到我身边,还从我手里吃面包屑呢。他们看起来好白呀。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叫声是咕咕的,听起来真好。”
系统听着觉得自己在微笑。他穿越过许多个世界,做过数不清的大任务,说实在的比起那些穿越女的宏伟蓝图,卖花算是一个她们看不上的小把戏了,但是他很少看到这样纯粹的快乐,这次的主人只是挣了一英镑,但是他很高兴,即使是喂鸽子这样的小事儿就让他看起来如此的幸福。这样的感觉那些忙于出风头的穿越女和忙着宅斗的重生女那里几乎不存在。这次的任务真好。
正在这时候西弗的声音低沉了起来:“这里真漂亮,一切都很洁净,人们也都看起来很高兴,和我家简直像是两个世界。”
系统想到了那个灰扑扑的工业污染严重到了像是末世的主人的家,他深有同感。西方的大城市真是奇怪,有如此像是地狱的地方,也有如此美丽干净像是天堂的市区。
系统想,不过有了我,我会让我的主人离开那样黑暗的地方,在这样好的社区里生活的。
他们继续往前走。
这时候西弗的脚步变得迟疑了起来,他说道:“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系统向着四周望出去。这不是他们早上走的那条路。
他们迷路了。
小西弗疲倦的脚也一阵阵的酸痛。他走到了一个广场,停下来,在草坪上坐下不再走。
系统埋怨自己考虑不周,早上只是想着要走去一个没花的市区,竟然没有留意路上的标志性建筑。竟然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