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人的研究说,omega的信息素对alpha的影响是化学性的,omega的信息素通过呼吸通过皮肤的毛孔渗透入alpha的体内,与alpha的信息素发生化学作用分泌出的激素,可以使得alpha的□□高涨并且刺激大脑,使得alpha变得暴躁易怒。
这给国内很多乾元提供了光明正大的耍流氓的借口——不是我自愿的,是坤泽的香韵让我失控。
也许这些洋人的研究是有道理的,但是对于此时的明楼来说,那些毫无意义。
明楼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慢慢的受到了坤泽香韵的影响,一部分在叫嚣在试图突破他自控的屏障,但是更牢固的是他的理智,他的理智近乎自虐的筑造起了一座长城,把他属于乾元的生物性的那一部分本能牢牢地锁在笼子里,任由那本能像个猛兽一样左突右冲,最终只能在他构建的牢笼里安静臣服。
理智的那部分在思考,在试图找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诚然,现在的明楼脑袋运转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些许,可是慢了些许的明楼仍旧能够完败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
一遍一遍的回忆这两年间的一切线索和记忆,明楼觉得,一切应该是从阿诚离开上海开始的……
阿诚离开上海的时候,他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有阻止。
他不仅没有阻止,也没有查阿诚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他以为这是尊重。
但是……
眼神里有些痛苦和挣扎悄然划过,一个念头从明楼脑中划过,他不想相信,但是眼前的一切逼他不得不去考虑一个可能性:
香蝶就是阿诚。
回想第一次听到香蝶的这个代号,明楼记得,差不多就是不到两年前。
那时他完全没把这个香蝶和阿诚联系在一起,但是现在,他把这两年关于香蝶的信息在脑中捋一遍,却是越来越痛苦的感觉到,很可能,很可能阿诚就是香蝶!
想起离开明家前阿诚对他说的话,想起阿诚自幼要强的性格……
阿诚恨自己,阿诚亲口说过他恨自己,他不想依靠自己,不想与自己……也不想依靠明家去获得抑制剂,阿诚的选择其实不多。
上海是远东的金融和货物集散中心,即便进口的抑制剂是政府专卖,但是在上海,想要弄到任何东西,黑市里都是能够买得到的,只是很烧钱,而且要有门路。
阿诚没有选择留在上海,而是选择离开,那么除了上海滩,还有哪里能够提供如此连续不断的大量的抑制剂呢?
军统是为数不多的几个选择中的一个,但是进军统的坤泽是要付代价的,军统里的很多坤泽都是自愿的,因为这些坤泽的处境都很糟糕,入军统反而是个相对好的选择。
再一次地联想起军统里关于香蝶与他那位老上司戴局长的传言。
刚刚被压下去的暴怒再次翻起来。
阿诚怎么敢!他怎么敢!
那个自己跟了那么多年的老上司,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脑中有两人声音在说话。
一个疯狂声音在说:“惩罚他!惩罚他!他是你的坤泽!却背着你做了这么多丑事!”
另一个声音在温和地劝告他说:“你不知道你脑中所想的一切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误判过一次,犯过的错不能再犯。”
疯狂的声音在说:“他可能已经被人碰过来了,他可能已经被很多人碰过了,他现在躺在你的床上,很□□地在勾引你,你该让他明白他是谁的人,你该教训他!”
温和的声音在说:“一切都没搞清楚,而且他不是你的,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猛地,明楼站起来,转身,一把扯开身后的窗帘,直接用一旁的一个花瓶砸开了锁着的窗户的玻璃。
一股新鲜的空气铺面进来,冲淡了坤泽香韵的味道。
站在那里,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明楼快速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脑中在交替的声音随着他的呼吸慢慢消失。
明楼站在那里,很久都没动,直到天黑了,又亮了。
明楼的身后,背对着那张大床的明楼当然不会看到,在那张大床上的人,在放纵如海浪一般一波波涌上来的热潮拍打着理智的防线的间歇,睁开了一对清明的眸子,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神色复杂难言。
☆、第 50 章
天亮了。
阳光像一个调皮的孩童,从东方悄然地探出一点可疑的踪迹,随后,普照大地,万物无所遁形。
随着黑暗退去,有些东西也消退了,明楼感觉得到,这是身为乾元的生物本能。
身后的大床上没有声音了,很安静,明楼知道他该回头,但是他没有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地似乎有些怕了,他想就这么站着,看着眼前渐渐苏醒的金陵城,看着慢慢多起来的行人,渐渐鼎沸的人声,看着那些叫卖吃食和货物的小贩,他不想回头。
人生里太多的教训早已经让明楼明白,逃避所付出的代价,永远比面对更加惨烈,他的人生里,从未有一次,他允许自己逃避。
所以,最后他转身了,转身缓缓地走到那张大床前,悄然的坐在那张大床前,掀开被子。
阿诚昏睡过去了,还没醒。
这认知隐隐地让明楼松了口气。
微微放松的明楼的目光顺势落在了阿诚的手腕上,一滞,已经被手铐磨破的手腕血迹斑斑。
怒火再次在明楼眼中聚集,然而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把怒火压下去,明楼伸手,握住阿诚的手腕,指尖出现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别针,明楼替阿诚打开了手铐。
拿起一旁的电话,明楼压抑着怒气打给酒店的前台道:“我要水,早餐,早餐里要有牛奶,还有医药箱……没有就给我去找!告诉你们的上司,半个小时内不把我要的东西送过来,我自己从上海空运过来!”
后面几句话,明楼的声音里带了几丝杀意。
不到半个小时,明楼要的一切都送到了,房间的门也开了,东西被服务生很是恭敬的用推车推着摆在门口。
明楼理都没理那个笑得谄媚的服务生,拿了东西,就直接把昨天这扇打不开的门“哐当”一声给关上了。
转身回到床边,打开医药包,找出消炎的外敷药物和纱布,明楼握住阿诚血迹斑斑的手腕,静静地给昏睡着的阿诚包扎。
许是伤口的刺痛感让阿诚清醒了过来,随着明楼的动作,阿诚□□了一声,缓缓睁开眼,一对小鹿一样的眸子带着些许初初睡醒时的茫然看向明楼,让明楼的心一颤。
没有把心间的那一丝颤抖表现出来,明楼稳稳地继续给阿诚包扎伤口,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轻了,道:“醒了?酒店送了早餐过来,喝杯牛奶?”
看着阿诚那对很漂亮的眸子里映出自己的倒影,神色渐渐清明,明楼的表情更加温柔了,但是阿诚下一秒说出的话却让他的温柔冻结了。
阿诚问道:“你为什么不碰我?”
明楼给阿诚包扎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又似乎很平静地继续下去,他道:“错事做一遍就够了。”
阿诚没说话,良久,转头,视线不再与明楼相对,看向枕头的另一边,直到明楼彻底给他包扎完毕才开口,道:“多数的乾元都没有你这份自制力。”
明楼的嘴角下意识地抿紧了。
听到明楼似乎没回话,阿诚转过头来看着明楼,神色间近乎有点儿恶毒的揶揄,带着点儿细微诱惑的笑意,阿诚道:“你不问问我说的那些多数的乾元是哪些乾元吗?”
明楼没有躲开目光,他看着阿诚,强自平静的眼神下面有些东西在翻滚,然后忽地,明楼不再抑制自己,放纵痛苦浮现在眼中,明楼的一直平稳的声音有了些许颤抖,道:“阿诚,你可以恨我,你可以报复我,你可以一枪崩了我,但是你不能因为我的错误而惩罚你自己。”
阿诚看着如此明显的痛苦着的明楼,突然就不说话了,因为他的心颤了一下。
他的心颤了。
即使知道眼前人不是他的救赎,即使知道眼前的明楼只是这个世界的明楼,可是这个明楼的痛苦,依旧能让他的心颤抖起来,那些按照预先的计划该说出来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将目光移开,微微转头看向房顶,阿诚的神情有些空茫。
阿诚眼神空空地看着房顶,明楼也不说话,抬手去摸他方才放在床头柜的食盘上的牛奶,有些冷了,明楼伸手想打电话叫酒店前台再送一份热的,这时阿诚突然开口了。
“戴局长最新给我的命令是,回到你身边担任副官,赢得你的信任,监视你的行动。”
阿诚直接将戴局长的命令透露给了明楼。
听到阿诚的话,明楼的手一顿,良久,明楼略带讥讽地笑了一下,道:“什么时候我明家的钱都败光了,我才能得几分自在轻松。”对于自己在老上司心里能得几分信任,明楼还是有几分把握的,而老上司安排阿诚回到他的身边,甚至于还担心他不接受,说出了如果他不接受阿诚就把阿诚调配给别人这样的话,目的,不见得是怀疑他,更多的,也许是意在明家的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