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个死亡现场来看,最令人在意的是死者一直抓着手机上的吊坠,而不是抓着手机、想要拨电话求助的样子。”
快斗皱眉道,一脸认真严肃:“能给我看看那个吊坠吗?”
有一个技术科的警员递来一个透明的自封袋,里面装着田中和子的手机。手机下方挂着一颗粉色的、毛绒绒的可爱球状吊饰,绒毛的材料大概是兔毛,那种一团的模样,很普通的款式。
快斗伸手拎住了那个袋子,装作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无意般地把它交到身旁的那个小孩儿的手里,扯开话题说:
“现在嫌疑人确定了没?”
一说起这个,目暮警部和高木警官都露出了头疼的表情,苦笑着说:
“麻烦就麻烦在这里啊,工藤。死者离学校这样近,里面可是有好多学生和老师,查嫌疑人就像大海捞针一样。”
快斗拍拍头,心里嘀咕:也是,平时见了隔壁班,就觉得这女人人缘就不太好的样子。上课时就能听见从隔壁班传来的哇啦哇啦的吼声。下课在办公室里也为人刻薄,同学们过来问作业的都能被她奚落上两句,一张嘴唧呱唧呱地能把黑色的说成白色的,不招恨真的有鬼了。
他懒得再与警官们对话下去,维持着面上思考的表情,实际上却在发呆。
柯南拽拽他的袖子,和他蹲在一旁悄悄地问:“你原本是这所学校的么?”
快斗点头:“是呀。”
他又问:“你们是从几点开始上课的?”
“不,是从9:00开始哦。只有要去社团活动的同学才会提早到校,老师的话则要求8.45之前到校。”
柯南对他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他了然地转过身去,把刚才的对话的一部分转述给目暮警官听。
“balabalba……所以说,嫌疑人的范围已经缩小了许多。”
目暮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嘱咐高木去排除其他无社团活动的学生和8:30~8:45之间到校的老师。
柯南与快斗站在一旁静待结果。
江古田高校被警方封锁住,目前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半个小时后,高木警官拿着一式两份的名单递于快斗和目暮警部。
快斗自觉蹲下和柯南一起看。
“学生中嫌疑人有20名:剑道部2人、篮球部1人、茶道部1人、文学部5人、艺术部11人。老师中有15名,大都是在8:00左右到校的。”
再次盘查,将名单上的高一、高三的学生和与死者不在同一办公室的老师剔除,确定了一共5名嫌疑人:剑道部1人、茶道部1人、文学部1人,老师2人。
“很好”。
柯南在心中立刻锁定了这5人中必定有一人是凶手。
快斗看看他的神色,立刻让目暮警部叫人把这5人带来现场。
两名老师都是女性,剑道部的学生是男性,其余两个学生都是女性。
柯南仔细看看他们,发现这五人神情都是带有惊慌失措的,没有多大的分别,一时间观测不出什么。
目暮警部问:“你们为什么在8:00来校?”
两名老师中有一人说是来批改作业,另一人说是来照顾办公室里的植物,顺便给角落放着的鱼缸换次水。学生们的回答都是来参加社团活动。
高木听得供词中的“植物”二字,立刻想到了死者生前被逼服下的农药,立刻那目光投注在了那名老师上。
“请问,你是教哪科的老师?8:20~8:30之间,你在做什么?”
那个中年女性无辜地摊摊手:“我是教化学的。我说了:我只是来浇花和换水的。”
“在此过程中没看见死者吗?”
“没有。但是我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了她的包放在桌子上,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高木问向另一个老师:“您也是英语老师?你觉得死者的教学水平如何?”
这名年纪较轻的女教师撇撇嘴,似很不齿的样子:
“不怎么样,她的性格实在不讨人喜欢,而且,我对她的人品不满意。但是,尽管这样,我绝对没有要杀她的意思。”
高木点头,在本子上记录着。他又问了三个学生,又发现三个不同的疑点。
他稍作整理,把所有疑点罗列出来给众人瞧。
化学老师,有专业的知识作为基础,了解农药的通性。
英语老师,平素与死者有过节,两人的关系不好。
剑道部的男生的书包里有一个与死者手中紧握的相类似的毛绒球状吊坠,他说是女朋友送的。
文学部的女生叫做小野理兔,一个“兔”字与吊坠的材质相同。
茶道部的女生所参加社团活动的地点与死者的办公室很接近。
那么,死者是谁所杀?
眼见高木警官犯了难,目暮警官对着名单犹豫不定。
快斗与柯南都是一脸极其相似的沉思状,只不过,一个是装出来的,另一个是真的在思考。
柯南看见死者倒在路边伸长了一臂,的确是像在招出租车时受不了药物发作的痛苦样子。他仰脸问着高木:“高木叔叔,请问:她的手机是被她捏在手里的吗?”
高木点头,再补充一句:“而且还捏得很紧呢。”
出租车、毛绒的吊坠、死者的职业……
柯南“啊”了一声,脸上逐渐洋溢出点点欣喜的色彩。
他一把抓住了快斗,贴近对方的耳朵叽了咕噜地说了一阵,快斗听完也“啊”了一声,面向一脸茫然的目暮警官和高木警官说:“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哦~?果然厉害啊!那么请告诉我们吧!”
快斗最终再看一眼柯南,以示确认,然后在那五人中一指其中某个:“小野理兔小姐,凶手是你。”
那名女生明显地惊住了,似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快斗,赶紧一脸惊慌地否认:
“黑羽同学?是黑羽同学吗!我们都是学生,怎么可能去谋害老师呢…….”
快斗望望天,对她说:“不,你认错人了。我叫工藤新一,是个侦探,不是你的同学。”
柯南瞥他一眼,趁在场的人都不注意时,悄悄地往快斗的鞋帮上踹了一脚。
“嘶…..你不用狡辩了,小野小姐。死者已经明明白白地说出了你就是凶手。”
小野理兔呆住了,委委屈屈地低下头,不敢与快斗对视。
“死者生前手握毛绒形的球状吊饰,作招出租车的伸臂状,实际上,她的行为中暗含了一个英文单词。”他停一停,故意拉长了调子:“Shakespeare,意思是挥舞的长毛。”
他背对众人,做了做动作:
“请各位看,招出租时是不是要挥动手臂?连带手握的手机也一起挥动?”
高木惊喜地拍手说道:“对啊,是这样没错。”
目暮警部也在一旁点头附议。
“那么,Shakespeare一词来源于文艺复兴时期英国著名的诗人和剧作家莎士比亚的名字,也暗含了身为文学部的你,就是凶手的信息!”
小野理兔此刻再也忍不住早已在眼眶内翻涌的泪水,凄惶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在小野低低的抽泣声中,众人终于得知了事件的始末。
原来,一个多月之前,小野通过社交软件网恋了一个男人,而这个人正好是死者在大学时期众多的前任恋人之一。
田中和子抓住了这个痛脚,在平时不分上下课的情况下,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奚落小野的机会。
终于,在今日上午八点多左右,小野忍不住想把田中和子叫到安静无人的操场上谈一谈。她抱着友好的、试图解决事情的态度向田中和子提出来,但是遭到了对方的断然回绝,并扬言要把小野私下交男朋友这件事告诉她的父母。
小野愈是低声下气,她就愈高兴得意。
小野一路跟着她回到办公室,一直在央求她。
田中似被她的诚恳所感染,终于肯松口这件事。
她转过身去,却出尔反尔地掏出了挂着吊坠的手机,拨打了小野的父亲的电话。
至此,小野终于忍无可忍。
在不满、疾恨地看了一眼田中那张得意的面容后,她快速地抄起放在一旁窗台上的有机农药往田中嘴里灌去。
她以为里面装的是满是臭味的铵肥,以为这样能给田中一个教训,却没料到那个瓶子里竟是以磷酸为主要成分的除草剂,导致了田中和子最终声望的悲剧。
说来也巧,也许是上天是在怜悯每一个被田中压迫的学生,就这么轻易地让她死去了。
小野理兔毕竟是女生,硬灌下的除草剂不过是在二十毫升左右的剂量,就算是被迫服用下后,在一小时之内去医院洗胃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了。
可偏偏,其中的一个成分对于过敏体质的田中来说,无异于催命一般。
而且,这瓶除草剂本来应该是放在隐秘的角落里的。只不过,今天是被恰好早来的化学老师拿出来用了。她去给鱼缸换水时,随手就放在窗台上。
快斗和柯南同步地摇了摇头,对小野理兔的遭遇表示同情。
但后者同情归同情,依然支持小野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他看了看小野哭得通红的眼瞳,拉拉目暮警部身穿土黄色风衣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