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啊不,应该说是午餐两人吃得风平浪静,小少爷翻搅着碗里的白粥,说道:“我们晚上出去吃,我订的包厢,你就算穿着这身奇奇怪怪的衣服出来也没人看得见,那家店味道不错尤其是今年新出的梅干盐渍樱花大福,可以打包一份回来当夜宵,虽然没冰冻过味道没那么好——”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了,京极彦掩饰性地喝了口白粥接着道:“当然那家店我预定很久了并不是特意为你订的,不过是看在你说不定今晚就是最后一顿了的份上带你见见世面,省得出来一趟像我多亏待了你一样。”
迪卢木多笑着并不接话,只是侧头专注地看着京极彦,他的眼睛漂亮,浅金色的瞳孔随着光线的变化显现出非常通透的色泽,若是个无知的少女,怕是要忍不住溺毙在这样的眼波里亦是心甘情愿,但是京极彦不知为何就想到了自己早期写过的狗血小说,女主角的眼睛也是能够随便变颜色的,赤橙黄绿青蓝紫堪比霓虹灯,剧情地雷遍地刷得读者哀鸿遍野,想着他不禁把视线移向迪卢木多饱满的胸肌,径直脑补了自己昨天刚写过连篇累牍的诸如“雪白的胸脯”“朦胧的眼波”“妖娆的身材”之流的形容,遗憾地叹了口气。
真是幻想破灭。
要不让迪丽生个孩子再死?
小少爷维持着骄矜肃穆地表情往嘴里送粥,脑洞却已经开始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眼神闪动满脸深思,迪卢木多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开口打岔问道:“今天晚上吗?决战?”
“嗯。”京极彦点头,“昨夜有个英灵,应该就是Archer来过,我们稍微试探了一下彼此,不出意外那个什么小圣杯就在他手里,算算日子估计也撑不住了,最快今晚最迟明早,圣杯就会降临。”
而伴随着圣杯的降临,最终的决战也将开始。
迪卢木多沉默几秒,轻声说道:“我必将战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京极彦微笑着说道:“我也会为可爱的下仆,送上最棒的饯别礼。”
“是吗?”迪卢木多的眼神恍惚片刻,“那就让我如同一个骑士一般堂堂正正的死去吧。”
二人对视一眼,露出相似的笑意,不管彼此心里是何种想法,最起码在这一秒,表面上他们相处得极为融洽。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京极彦几乎走遍了整个冬木市,在某些地方埋下一块块铜镜,最后一块埋完,天色已晚,而隔壁正好就是预定好的饭店,巧到让迪卢木多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定的这一家。
食物的味道自然不必说,能让挑剔的小少爷看上眼的怎么可能只会是普通的好吃,温馨素雅的双人包厢也安静隐蔽,迪卢木多能够毫无顾忌地显出身形,享用自己降临于现世期间第一顿安稳饭。
“你的胃口似乎不怎么好?”迪卢木多说道,京极彦只吃了一碗奶油蘑菇汤,就开始低着头在手机上敲敲打打,点了一桌子的菜全部进了他的肚子。
“你吃就好。”京极彦收起手机笑着说道,“趁着天还没有彻底黑下来,还有最后一个地方要去。”靠窗的位置将外面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在天空炸开的朵朵礼花。
所谓最后一个地方,是冬木市的市民活动中心,战斗已经开始,耳边是金铁交鸣混杂着枪声阵阵,整个冬木市的灵脉都开始躁动不安,有什么东西在平静的外皮下急速涌动着,随时准备喷泄而出。
迪卢木多不知道京极彦用了什么手法,让他们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大礼堂,一个流光溢彩的杯子悬空在礼堂的台子上,黑色的污泥四处蔓延。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倒在污泥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迹象。
“来得有点晚了啊。”京极彦喃喃道,在礼堂里寻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抬眼对着迪卢木多笑道,“观众还没有到齐,不如坐下来好好聊聊。”
迪卢木多笑了笑,神色变得有些奇怪,眼睛里泛起血色的猩红,他就像没有听见京极彦的话一样,趟着污泥沿台阶走上舞台,轻轻叹息道:“终于到了这一刻了,我都等不及了啊。”
“啪”的一声,他腰间的玉佩碎成了两半,摔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迪卢木多的传说之一就是他的手所碰到的东西会有蜂蜜的香气【笑
忍不住脑补了些很污的东西呢
黑泥溢出的大摊牌时间开始,下一张会是神转折加洗到半白(大雾)
看得时候最好不带脑子以免被蠢作者蠢哭
神转折神转折神转折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小天使们注意避雷
作者很蠢脑洞很大万一被九天神雷砸中概不负责!
以及小天使们赢得了一张萌萌的加更,继续加油哦~~
加更的条件不变,总觉得下一张出来就可能会收获到长评了呢【期待
下集预告:黑化的神转折【笑
第20章
“我的愿望啊……”青年低哑地叹息着,眼角下流淌出两行血泪,“您答应过我的,完成我那卑微的愿望啊……”
“我答应的是我那愚蠢的仆从。”京极彦的眼眸锐利而又带着几分了然,“而不是你啊,此世之恶。”
“啊呀,被发现了吗?”迪卢木多,不,应该是此世之恶脸上露出奇异的笑,“果然瞒不住您啊……”他颇为苦恼地说道,“您是怎么发现的呢,明明我都藏得那么隐蔽了。”
小心翼翼藏在从者的灵魂里潜移默化引导着他的行为,反复玷污他的意志,扭曲他的思想,让他认为所有的行动皆出自自身的意愿,为此甚至不惜将那个死去英灵的意识存留下来,桩桩件件他自认为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本来没有那么确定的,毕竟高天原拿过来的资料一般不怎么靠谱。”京极彦说道,“其实从最开始,我就在想,为什么我会召唤出理应回归圣杯的英灵,为什么回归了圣杯的英灵,会被恶意彻底侵蚀。”
此世之恶安然地微笑,做出静静聆听的姿态。
京极彦说道:“你的疑点不算少,第一,迪卢木多的性格非常奇怪,有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然而他的性格已经彻底偏移了。”
这么多年小说不是白写的,依靠各种蛛丝马迹足够他推断出迪卢木多应有的性格。自身的意志与此世之恶的意志纠结在一起,性格想不奇怪也困难。
“第二,你为了让他对我的恶意变得合理,反复的故意刺激他表现出狂化的迹象,反倒让我怀疑,同样的术法净化的了Berserker身上的怨气,为何净化不了他的,甚至于还在加重。”饱含着愤怨死去的骑士会失去理智他完全可以理解,但是净化了两次还赔出去个玉佩都净化不干净,可绝不会是什么死前的诅咒。
“第三,迪卢木多击伤卫宫切嗣没有回避起源弹,这很奇怪不是吗,明明很清楚起源弹会造成的伤害,而且还要靠着我去赢得圣杯,为什么要自毁长城呢?但是反过来想如果这件事是你怂恿的,那就很正常了,毕竟你一直很想要这具身体,侵占我的灵魂,彻底降临于世。”
“没错。”此世之恶坦然承认,“你也发现了吧,英灵的身体说到底就是由魔力所构成的,包括这一具。”说着,他的脸上身上涌出黑色的污泥,就像是刚刚被召唤出来时一样,浑身被污泥所包裹,看不出原本的面貌,“由污泥所构造的身体一旦没了供魔者就会彻底崩毁,怎么比得上活生生的肉体。”
他身上的黑泥如同活着一样涌动流淌,声音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而是像黑泥交杂在一起摩擦的声响。这个世界不会允许此世之恶的降临,他仅有的希望就是占据属于规则外的少年的灵魂与躯壳。
“那您要不要猜猜看,为什么我明知道您埋下的铜镜是为了对付我,却一点也不制止呢?”
“谁说我埋铜镜是为了对付你的?”京极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对付你还用不到那么大的声势。”也不看看他把铜镜埋在了哪里,全都是地脉的节点,摆明是为了净化受污染的地脉给空幻准备的好不好。
此世之恶似乎把他的话当成了嘴硬,兀自伸手握住圣杯,纯黑色的污泥碰触到他的手,如同水碰到了水,极其自然的融在了一起,迪卢木多的外壳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滩黑泥,依靠着此世之恶的意识所移动。
或者说,他的外壳本来就是一滩黑泥,因为灵魂不甘的怨气才被此世之恶选中,拿出来废物利用。
“我们的演员也到齐了。”他抬起头,看向门外,金发的少女推门而入,她的身上伤痕累累,看向圣杯的眼神里充满着狂热,那种狂热甚至于让她忽视了满地的黑泥,一心一意想着圣杯的方向冲了过去。
“以令咒为名,自杀吧,Lancer。”
“以令咒为名,毁掉圣杯,Saber。”
两道命令交织在一起,倒在地上的男人不知何时蹒跚站起,咬牙念得一字一顿,Saber不受控制地举起手中长剑的同时,此世之恶手中也出现了一把红色的长枪,直直地贯穿了污泥。
“我是永生的啊!我是永生的啊!”此世之恶高呼着,在京极彦的“根源”翻搅起滔天巨浪,起源弹真的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东西,通过迪卢木多深入到与他魔力相连的京极彦的“根源”,但是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京极彦,其本质就是“无”,没有的东西无法被扭曲也无法被玷污,此世之恶只能勉强存在于虚无之中,甚至于无法将迪卢木多身上的“核”转移到真正的目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