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医觉得有些委屈。
莫非连幼童喜好谁,也要分脸吗?
胡亥到了徐福的怀里,又牢牢抓住了他胸前的布料,嘴里还吐着泡泡,啪叽,破了,口水糊了自己一脸,哪里还看得出昨夜那副半死不活可怜兮兮的模样。
徐福又不会哄孩子,顶多抱着拍拍屁股,胡亥刚好也不哭,所以省了他不少事儿。
过了会儿,宫女端着胡亥的食物进来了,全是糊状的玩意儿,徐福看一眼都觉得挺恶心的。想到胡亥要吃这种东西,徐福顿时就觉得胡亥挺可怜的了……还特意将他多抱了一会儿。
胡亥靠在他的怀里,由宫女喂着糊糊,吃一口吐半口。
徐福脸色冷了冷。
小孩儿就这点太恶心了,所以他上辈子立志保持处男之身到永远,找个女人生孩子免了最好,他唯一的志向,也就是将自身技艺发扬光大了。
也不知胡亥是不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冷意,舔了舔嘴巴,不再乱来了。
这时徐福注意到嬴政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分外热切,他心中暗自笑了笑。让秦始皇不要那么渣还是很容易的……
“王上可是要抱胡亥公子?”徐福非常大方地将胡亥递了出去。
嬴政:“……”谁想抱胡亥?
嬴政对上徐福的双眼,顿时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既然当初选择了将这片绿云留下,那再不爽快也得留着啊。嬴政将胡亥接了过去。他突然想到了上次因为他抱胡亥的姿势有误,于是徐福亲手纠正他的时候。
嬴政手一滑,就要把胡亥摔下去。
徐福根本没注意到,等他伸手时已经来不及了,倒是旁边的侍医非常舍己为人地趴地倒下,在下面甘做胡亥公子的人肉垫子。
见原本好好的计划中杀出个蠢笨的侍医来,嬴政脸色有些臭,他直接将胡亥捞回了怀里,那迅猛的动作就跟耍杂技似的。
徐福松了一口气。
那侍医也松了一口气。别看胡亥公子年幼,体重可不轻,要真砸上来,说不定他就要与自己直挺的腰肢告别了。
当初胡姬怀着胡亥时,便分毫没亏待过自己腹中的儿子,她心怀天真,以为嬴政宠爱她,便也会对胡亥十分宠爱,到了后来生产时,因为胡亥过大,还将胡姬好好折磨了一番,这也算是自讨苦吃了。
此话不谈。
嬴政此时不爽快,于是又将胡亥丢给了侍医,胡亥张着手臂摇摇晃晃,嘴里又开始吐泡泡,准确无误地呸到了嬴政的胸前。
嬴政面色一沉,他觉得自己手指头更痒了。
还是徐福眼疾手快,从宫人手中抓过布来,贴在嬴政胸前拭擦了起来。
温软的手掌紧贴胸膛,嬴政还能感觉到徐福掌心的温热,嬴政刚被撩起来的火气,顿时就跟被戳破的球一般,飞快地漏走了……
殊不知自己逃过一丝胡亥被侍医抱在怀里,不高兴地挣了挣,噗噗噗,又喷了那侍医一脸的口水。
侍医苦着脸抹了抹,继续配合着宫人给胡亥喂食物。
嬴政没了继续看这倒霉孩子的心思,徐福看上一会儿觉得也差不多了,大不了以后等胡亥再大一点,他就天天跟胡亥耳边说他爹他哥他全家多么爱他,让胡亥泡在幸福假蜜罐子里,杜绝长歪的可能。
两人踏出偏殿,等走了几步。
徐福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原来如此!”他不自觉地说出了声。
“如此什么?”嬴政马上问道。
徐福却闭了嘴未说话。
他之前从胡亥脸上什么也未能观到,他还当是自己本事变弱,或是胡亥年幼,难以辨出个究竟来,如今他才反应过来,瞧秦始皇对胡亥那冷漠的模样,若不是他横插一手,会不会胡亥已经死了呢?而正是因为他来到了这里,改变了胡亥高热而死的结果,所以胡亥身上才并无迹象。
这次注定是有惊无险的!
徐福心中欣然。如此瞧来,他也算是挽救了历史上知名人物的性命……
不……
徐福的步子顿了顿。
不对,如果没有他横插一手,胡亥不是早就死了?秦二世不是就没了?扶苏不是就不会被胡亥搞死了?秦王朝不是就不会被胡亥搞没了?
徐福不由得转头看了看嬴政,有些歉疚。
秦始皇,我对不起你……一定是秦二世命太硬的缘故!
嬴政注意到徐福的目光,心中不自觉地沉了沉,“怎么?”徐福的目光竟是叫他难以平复心中意动。恐怕就算是那降头术,也未能有如此之威力吧?
第51章
赵姬送灵下葬的日子,还是徐福在奉常寺中听说的。
这次秦始皇没找他卜算吉日?
徐福心中不自觉地涌现了几分失落感。
送灵下葬的队伍很快从咸阳城中出发,秦王的车驾被拥簇在中间,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王陵而去。奉常寺中当然也有随行之人。只是其中仍旧没有徐福。
在奉常寺中人看来,这是很平常的事情。
你再得秦王荣宠,王上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将你带在身边啊,除非你跟王上真的不清不白有一腿。
唯有徐福难以适应暂时被抛开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瞬间被抽走了什么,再看桌案上的竹简,都变得更加索然无味了。就在他思考是不是秦始皇终于觉得他霸占王宫太久,决定将他赶回奉常寺了的时候,每晚前来接他回王宫的内侍还是如常到了。
徐福往奉常寺外走去,他才刚刚踏出一步,就听见了一道男声。
“徐太卜。”
徐福是很想直接走出去的,奈何叫他的人正是那位熊典事,徐福忍下心中不快,转过身去。
站在外面的内侍不由得踮了踮脚,面色微微焦急地看着徐福的方向。
熊义连瞥都没朝那内侍瞥上一眼,他冲着徐福笑了笑,“见徐太卜一面倒是不易。”他的语气玩味,还夹杂着异样的亲昵味道。
自来熟得令人生厌。
他难道不知道他与自己是站在对立面上的吗?
徐福眼睑低垂,掩下眼眸中的厌色,淡淡应对道:“不敢打扰熊典事。”
熊义脸上笑容更甚,声音低了几分,“是我不敢打扰了徐太卜才是,今日总算让我撞上徐太卜闲暇的时候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闲暇了?徐福暗自皱眉。熊义何必放下身段如此接近他?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
徐福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又淡淡地将熊义的话堵了回去,“我还有事,便不陪熊典事闲聊了。”
“怎是闲聊呢?”
一只臂膀伸出来搭在了徐福的肩上,徐福的动作顿了顿,无法再向前一步。
熊义看似轻巧实际力道不小地捏住了徐福的肩膀,徐福也不能直接挣扎,万一闹起来,那就太不好看了。他竭力平复了一番胸中火气,侧着头看向那熊义。
熊义又勾唇一笑,模样俊俏,说不出的风流意味。徐福心中暗损了一句,金玉其外!
“我欲邀徐太卜过府一聚,徐太卜连这点时间都不愿留出吗?”熊义顿了顿,又道:“我府中有善歌舞伎者,徐太卜不如与我一同赏玩一番?”
有病吧?还赏玩?你以为女人是器皿吗?
徐福皱了皱眉,冷声拒绝了,“我不好此道,恐要辜负熊典事好意了。”他本就不好情色之事,熊义从这方面下手来与他套近乎,实在找错了方向,还不如买个龟甲或挖个八卦盘出来给他,更能让他迅速放下芥蒂。
“不好此道?”熊义脸上一点怒气也无,不仅如此,他脸上甚至还涌现了笑意,“那是好何道?莫非徐太卜更好……南风?”
在奉常寺外等了半天探头探脑的内侍终于忍不住了,他快步走上前来,朝熊义躬了躬腰道:“熊义公子,徐太卜该走了。”
见到内侍,熊义脸上的笑容登时就消失了个一干二净,他冷淡又倨傲地瞧了一眼内侍,点头道:“既如此,那我便改日再邀徐太卜。”熊义在很多地方都可以无法无天,但却唯独不能在秦王的人跟前无法无天,他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哪怕他再瞧不起那内侍,却也不敢硬生生抢人。
内侍心底也松了口气,抬手请徐福朝外走。
徐福走出奉常寺之后,都还能察觉到熊义的目光紧紧黏在自己的背上,灼热滚烫,如影随形。
侵略性太强了,强得让他无法忽视。
徐福爬上马车的时候,陡然间心中闪过一道明悟,那熊义……看上他的脸了?
被徐福皮相所迷惑住的人着实不少,曾经他在天桥下摆摊的时候,便有许多小姑娘放学后偷偷趴在天桥栏杆上瞧他,有时候也会遇见一两个男人用目光放肆地打量他,徐福都能稳坐如山,而那些人也并没有几个敢真正上前与他搭讪的。原因无他,徐福的模样太清冷出尘了,在那喧嚣大都市之中清流得过了分,压根没人敢染指他了。
这熊义还是头一个,又放肆,又敢找上徐福纠缠的男人。
熊义那张脸在他脑海里闪现了一下。
如果不是说话语气太过恶心,他还是可以接受把这样的男人压在身下的,反正啪了也不会生熊孩子。徐福直接将熊义代入到了受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