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鹿西蹦撇嘴,“给我看看。”
张飙笑着说:“你给我吹吹?”
鹿西蹦瞪她一眼:“我看还是掐轻了。呀,都掐红了,你真是,怎么不喊疼呢。去洗手间用冷水冲一冲。”
“好。”张飙侧身道,“我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你拿出来玩吧。”
“有什么好玩的,下新游戏了?”鹿西蹦依言拿出来,“你快去吧。”
张飙飞快地在她耳根亲了一下,若无其事起身离开。
“这人……”鹿西蹦无可奈何,解锁翻了翻,“没有新游戏啊,玩什么。”
张飙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梁间在外面,眼皮没抬,打开水龙头洗手:“我爸呢?”
“他回手术室那里了。我是来找你的。”
“叔叔,我对您没有要说的。”张飙擦干手,“您如果想说什么,请尽量快一点,她在等我。”
梁间问:“你和西蹦真的是情侣关系?”
张飙倚着洗手台:“其实,说是夫妻关系我也没有意见,我们在一起很久了。”
梁间蹙着眉:“你们,是什么时候……”
按照这个语速,这次谈话是别想速战速决了,张飙站直身子,认真道:“叔叔,您没有必要对我示好,我看得出来您对我没有好感。蹦蹦不想认您,那我也不可能认您,您要知道我和您是‘外’,我和她才是‘内’,您说对吗?我自己是单亲家庭,我不认为在一个孩子的人生当中,某一位家长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从个人观点出发,我也不认同您想借助我修复父女关系的想法。何况说实话,我不觉得您很爱她,毕竟要是您真的爱一个人,纵然前面有刀山火海也不应该阻挡您对这个人好,您觉得呢?不论有再正当再合理的借口,缺了就是缺了,少了就是少了,她不想要了,就真的是不想要了。”
张飙朝他欠了欠身:“叔叔,我先走了。”
走了几步,张飙忽然停住,转身说:“叔叔,我很爱她,我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请您放心。”
说完这句话,张飙再没有迟疑,大步往回走。
回到手术室外,张隋递来一个眼神,张飙点头,张隋就彻底撂开这事,专心去紧张忐忑了。
“蹦蹦,在看什么?”
鹿西蹦抿嘴:“你这些都是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张飙探头一看,都是她随手偷拍的照片。
“拍的也太丑了,你到底有没有审美?”鹿西蹦眉头拧得紧紧的,非常之不满意,“我张大嘴吃东西你也拍,头发被吹得像疯子一样你也拍,后槽牙都笑出来了你还拍!你,你真是气死我了!我在你手机里,连一张好看的照片都没有,你,你……”
张隋说:“这不怪三狗,我也不会拍照片,遗传,遗传。”
“姨夫你别偏袒她。”鹿西蹦把手机扔给张飙,“你给我统统删了!”
“我拍的还行啊,”张飙挠挠腮帮,实在看不出哪张丑,“蹦,用不着全删掉吧?你说说哪张不好看?”
“用‘不好看’来形容绝对是客气了,我给你看……”鹿西蹦夺过手机,“喏,这张,上身下身五比五,好看?”
张飙笑道:“多可爱啊,这张不删了吧。”
“那这张,脸都拍歪了,你有什么话说?”
“可是这张脖子很好看啊,是不是?”
“这张这张,吃汉堡有什么可拍的呀?拍就拍吧你会不会抓时机啊?我的嘴都能吃下你的头了!嘴上还有番茄酱,乍一看我以为是恐怖片截图呢!”
鹿南野看不下去,从鹿西蹦手里拿走手机:“你就仗着人家脾气好,净欺负人家。我看看,啧,这张,嗯,这张其实,其实,还是张飙来说吧。”
张飙接住手机,看了半天,底气不太足地说:“采光还是不错的。”
鹿西蹦冷笑:“行啊,你不删可以。三狗,你不会以为今天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吧?”
“你说吧。”
“留头发。”
“什么?”张飙眉毛一扭。
“什么时候我说能剪了,你才能剪。”
张隋在一旁幸灾乐祸。
鹿南野也挺好奇张飙留长头发什么模样。
大姨这会儿才回过味来,不停用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张飙。
孤立无援的张飙深深呼出一口气,终于低下了她的头颅。
轻松只是表面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手术室外的几个人心脏越悬越高,渐渐地大气不敢出一声,全都攥着手焦心灼肺地等待着。张隋从半分钟看一次手机逐渐加快到三秒钟看一次手机,两腿抖若筛糠。
突然鹿南野站起来,踏着碎步原地转几圈,又疾步往前十步折返,“咚”的一声坐下深呼吸。
张飙小声说:“帅爹,你也起来走走吧?”
张隋看一眼手机,小声说:“我腿软,站不起来。”
张飙腿也软,心里慌得不行,眼睛就没离开过手术室门。盯得太久,当门打开的一瞬间张飙甚至出现了幻觉,她看到那门里白光盛放,从门里飘出来一个白衣天使。
“鹿北鸣家属!家属在吗?”医生左右巡视。
“在!在在在!”张隋抖着腿努力离开椅子,张飙赶紧扶他站起来。
“母子平安,等会儿孩子就出来了,大人得再等半小时。”
张隋腿上力气一松,当下就跌回去,摔坐在椅子上,长长出一口气,闭了闭眼,这才发现头发里的汗珠早已经流进了眼睛,涩得发疼,眼泪一下就被蜇了出来。
四十出头的男人两手撑头,眼泪顺着下巴往下掉,嘴里不住地说:“我老婆受苦了,我老婆受苦了……”
看着他的样子,不知怎的张飙想起自己的母亲,但是想起了却又不知道该想她些什么,默默念了一句“母亲辛苦了”,便没再去想那个陌生的人。
因为张隋坚持,大姨、鹿南野和鹿西蹦先去看小宝宝,他和张飙留下来等鹿北鸣出来。
别的什么也不用提,单就张隋说的这么一句话,大姨对这个妹夫不能再满意。捎带着她对张飙也很看好,本来这也不是她该插手的事,她就放心收起那戴满戒指的贵妇手,到走之前都没多叨叨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大姨跑个龙套,不给起名字了。么么么么哒!
☆、两家店,孙悟空
八月初,许约和夏半月接到一通电话,聂玉让她们尽快来一趟。反正闲着,下午两人就坐车去了,正在门口做着进蒸笼当包子的心理准备,聂玉把门一开,两人意外地发现房子里的地毯已经全部撤掉,白瓷砖和木地板统统露了出来。
空调并没有打开,但夏半月潜意识觉得有点冷,搓着胳膊很不习惯,心想难道叶师傅不怕冷了?
聂玉让她们到沙发上坐着,拿来两罐冰镇的可乐放到她们面前,坐下说道:“半月,你叶师傅的病好了,彻底好了。”
“真的?太好了!”夏半月眉眼都笑弯了,“她现在在吗?”
聂玉摇头:“她回家去了。这次我找你们来,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我和叶雨决定搬走,以后不在安宁市生活。”
夏半月着急道:“要搬到哪里去?”
“我们计划先四处游览,弥补这些年的遗憾,然后选一处有山有水安安静静的地方居住。”聂玉笑着说。不知不觉她们已经认识许多年,岁月在她的眼尾画上了几道皱纹,笑的时候无处隐藏。
许约问:“聂阿姨,为什么这么突然?”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名利权势,她嫌这些俗,但我喜欢俗,所以她一直在忍受我的‘满身铜臭味’——她是这么说我的。过年时她大病一场,把我吓坏了,我才发现,什么名利,什么权势,哪比得上一个活生生的人重要?我以为这些年我雇人打理公司,自己缩在小小的文具店,又给她开了几家手工店,是我的让步和付出,其实这些算得了什么?我从来没有给她她真正想要的。”
聂玉苦笑一声,接着说:“明白了这一点,我开始重新审视过去十几年,越回想,我就越心凉。我对她不起。我不想再浪费时间,所以在她生病的时候,我把公司和店铺一间一间地处理了,现在一身轻松,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对于聂玉和叶雨的关系,许约和夏半月不是毫无所觉,此时听到聂玉坦白,两人不显吃惊。
沉默片刻,夏半月轻声问:“那在你们走之前,叶师傅还会回来吗?”
“不了,她在家里住一段时间,过几天我就直接去找她。”聂玉食指在茶几上敲了敲,“喏,她给你留了一个本子,是她亲手写的。”
夏半月看到茶几上厚得夸张的皮面记事本,探身拿过来,发现其实是两本。
“另一本是我写给许约的。”聂玉对许约说,“处理店铺的时候我想起你们,这么多年没给过你们什么,临走了就送你两间手工店吧,一间在安宁大学附近,还有一间在市中心。关系我提前疏通好了,这几天你跟着我去办手续。”
夏半月忙推拒:“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哪有一送就送两家店的?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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