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意味深长的嘲讽，素和清瑶并不理会，她的心思全都放在姬妃烟那儿，听到的话也不过断断续续，并非完整。“妃儿！”她朝着漫天飞雪的冰寒世界大喊，却迟迟得不到半点回应。突然，她回过头看着素和，眼底寄托出一丝希望：“你能看见她们在哪儿吗？”
“难解难分。”尽管不愿，素和还是慢吞吞的吐露了一句。她苦笑着，眼底的哀伤越发的浓重：“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正眼看我？清瑶，她骗了你那么多，几乎断了你全部的前程，你还要爱她吗？”
“她是骗过我，但那是过去。素和，我不知你究竟是谁，但你我无缘，何必勉强？你若有心，便不当牵扯于我和她之间。告诉我，妃儿还好吗？她可有受伤？”素和清瑶关切道。
闻言，素和失控的笑了起来：“无缘？”她抓着素和清瑶的肩膀，眼中含泪，目光灼灼：“素和上仙，当初是你将我从人间寻到带回天界，你是我醒来第一个见到的对象。这些，是无缘吗？”
素和的话让素和清瑶突然怔住，“你说...什么？素和上仙？”她不可置信的后退几步，整个人都出现片刻恍惚。这个称呼，为什么那么熟悉又那么亲切？是那个梦，她曾经梦到的那个怪异的梦。那里，她也曾听到谁在说着素和上仙。可是现在...
为什么素和会称呼她作素和上仙，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姬妃烟和檀尊打的没办法脱身。檀尊修为高深，自然不会因为时间的长短而疲惫；姬妃烟则不同，时间越久，她的体力消耗的越大，就算抱着和对方拼命的架势，也开始勉强。不能再耗下去了！姬妃烟主动拉开了和檀尊的距离，打算用尽全力面对檀尊。就算不能让她魂飞魄散，至少让她重伤。
檀尊对姬妃烟的心思早有察觉，自对方拉开距离开始，她便将目光转投向素和清瑶。既然那是姬妃烟的软肋！檀尊冷冷一笑，掌心蓄力，在姬妃烟攻向她的时候转而直奔素和清瑶所在的方向。她要她死，她要姬妃烟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消失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悲情戏码，她喜欢看！
“清瑶！不要！”
“小心！”
“素和？！”
夹杂着几个人的声音在瞬间爆发，又在片刻消失。包围在素和清瑶身边的花草已经枯萎，素和倒在她的面前，面容苍白，几乎没了生机。“素和！”虽然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素和清瑶明白，她被救了，而救她的人，是素和。
“你...你没事吧？”素和清瑶跪坐在素和的身边，扶着她的脑袋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刚才...你...？”
“真讽刺，原来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的靠近你。”素和无力的笑了起来，抬手想要触碰素和清瑶的脸，只是指尖刚刚碰到她的肌肤，却又触电般的缩回了手，“素和上仙，你能带我回天界吗？哪怕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物件。我自知不该妄动凡心，更不该自私的想要将你占为己有...上仙，请你带我...回...回天界...”
该说的话没有说完，想说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若是明知爱你那么难，谁还要拼了自己赌一回呢？
伴着一声长长的叹息，素和的身形越发的透明，来不及得到素和清瑶的回答，她的身形已经完全消失。留下的，是一面古旧的镜子，裂了一道缝，安静的躺在素和清瑶的怀里。
☆、第一百零一章 完结章 二
活生生的人消失成了一面古朴的镜子，这样突然的变化，饶是素和清瑶早知她不是凡人，也被深深的吃了一惊。她甚至怀疑，自己哪天结束生命，也会以这般模样遗留世间。因为，她们有着相同的面孔，除了眉间那一点朱砂，真的没有任何分别。
“嘁。”发现杀错了人，檀尊满脸讥讽的站在离素和清瑶很远的地方。姬妃烟最后的爆发已经结束，她早没有杀掉自己的机会。所以，檀尊不再急躁，反而像个旁观者一般悠哉的望着发生的一切，哪里有半点儿错手杀人的愧疚。
“清瑶！你没事吧！”姬妃烟是眼睁睁的看着素和消失成为镜子的，直到消失，她才恍然素和究竟是谁。她轻轻搭着素和清瑶的肩膀，确定她没有受到波及，难免松了口气。然而，那种心事落地的感觉不过一瞬，就被取而代之的压迫感占据。
姬妃烟清楚，刚才那致命一击没有让檀尊重伤，就再没有可以伤到她的机会。感应到她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姬妃烟打算现在带着素和清瑶逃离这里。然而，她能想到的，檀尊自然也能想到。“小狐狸，这就打算跑了？东西不拿出来，你以为跑的掉？”檀尊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伸手，稍稍蓄力，随时打算出手。
姬妃烟没回头，一种紧迫感自她的脑袋蔓延全身。她紧紧的抓着素和清瑶的肩膀，所有的心情都堆积在她的身上。“檀尊，只怕就算我交出东西，你照样打算杀了我。你可是想好了？杀了我，就等于和整个天界开战，我不过是个低等仙君，本事自然比你不及，那么其他仙友呢？你以为，天界只我一个吗？”
“你说的没错，本尊是杀不得你。杀了你，就等于和整个天界为敌，本尊尚且没有这个本事。但是...”檀尊瞬移到素和清瑶的面前，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应是将她提了起来：“我不能杀你，却可以让她生不如死，亦或...现在就死。”
檀尊的举动吓到了姬妃烟，同样也折磨得素和清瑶险些窒息。她的喉咙被扼住，几乎说不出话来。尽管如此，她依旧保持着该有的平静。怀里的古镜落地，素和清瑶直直的望着檀尊，似乎早已经看破生死，也似乎，在素和化作古镜的霎那，明白了些许什么。
姬妃烟最见不得爱人受到威胁，她抓着檀尊的手，满脸的慌乱：“放手！你放手！东西我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了她！你若敢伤她，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噢？”檀尊似笑非笑，却真的松开了素和清瑶，转而望着姬妃烟，道：“你似乎话里有话，说清楚！否则，我现在就让她性命不保！”
意识到自己心急说错了话，姬妃烟当即闭嘴。她把素和清瑶护在身后，当真虚惊一场。檀尊的视线留在她的身上，她清楚，如果不把话说清楚，素和清瑶当真会有生命危险。“我是说，你若敢伤她分毫，我便是死，也要为她报仇！到那时，你便是和天界为敌，自然死无葬身之地！”
显然，姬妃烟的三言两语说服了檀尊的怀疑，同样也如同激将法一般，让她有了杀掉两人的想法：“和天界为敌，本尊实在不想。但是，抢了宝贝已经算是和天界为敌。如此说来，就算是杀掉你二人，也不算什么。”
闻言，姬妃烟下意识的拉着素和清瑶后退了几步：“你当真打算赶尽杀绝？！”她攥着拳头，仿佛看到了绝望：“金卷可以给你，只要你能绕过清瑶。其他的，都可以商量！”没错，只要素和清瑶没事，金卷是否留得住，都不重要。违抗御旨本就是罪过，而今有檀尊替她领了罪，也算因祸得福。
“金卷我要，你俩的命，我照样要。不给没关系，等你死了，我可以剖开你的身体把它拿出来。哈！哈哈哈哈哈！”说着，檀尊就要首先结果了素和清瑶的性命。
她瞬移至素和清瑶的面前，面对如此脆弱的凡人，只要轻轻一击，便可了结性命。只是，当她万分自信的以为素和清瑶一定会死的时候，自天空飘来的一条柔软的好似棉花般的云线突然将她紧紧的缠裹起来，饶是檀尊修为高深，却始终没办法将其挣脱。
她随之抬头，但见天际隐约出现一个人形蛇身的巨大云彩，耸立天际，煞是壮观。就在几个人对此突然的转变深感好奇之时，一个让人如沐春风又颇有敬畏的声音：“素和清瑶，在人间呆了这么久，该回家了。”
渗入人心的声音，听在素和清瑶的耳中，震在素和清瑶的心里。就像一击重锤，狠狠的打碎了深藏在脑海深处的禁锢，哪怕没了金卷，亦将她封锁体内的一切，完全的解困出来。
“是谁！”如此局面，是谁都没有料到的。姬妃烟明知对方是谁，却故作不知。
闻言，云彩里发出的声音轻轻笑了起来。“小白狐，你答应要还与器物，却想要占为己有。现在，是时候把它交回来了。”说话间，怀揣在姬妃烟身上的玉牌瞬间脱离，化作一道冷光消失无踪。
是女娲娘娘！姬妃烟不敢继续装傻，当即跪在了地上。她下意识的朝素和清瑶望去，却发现对方也在看她。只是，那双本该存在着浓浓的爱意的眼睛，此刻尽是复杂。“清瑶...”姬妃烟低喃，终于发现她眉间的朱砂已经不在。原来，她都知道了。
“素和清瑶，该回家了。”那声音再次传来，“小白狐，你也当回天界复命，是对是错，自有天帝评判。至于你...”裹在檀尊身上的云线缠的更紧，直到她发出痛苦的□□，在云线满满当当的包裹下化作一截檀木，才算结束。
一股淡淡的清香传来，素和清瑶的脸上重新蒙着一层轻纱，眼神冰冷，再无情爱留恋。“素和清瑶遵娘娘旨意。”似乎已经忽略了姬妃烟的存在，素和清瑶虔诚跪地，随后消失。只留下姬妃烟，独自跪在苍茫的雪地间，彻底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