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迁困难户 (Fox胡杨)

黄臻依言跟陆笑两人面对面地坐着，捧着自己手中的碗来扒着米饭。
“妈，你过来了爸在家吃什么呀，爸又不会做饭。”陆笑心不在焉地小声问了句。
“你爸去楼下路老头子家混饭吃了，别管他，反正你明天也就回去了。”说到这里张秀香抬起头来看向了黄臻，“臻臻，这都过年了，不回家吗？”
黄臻被张秀香突然的问话给问蒙住了，忙咽了嘴里的饭。
“要回去的，我爸让我明天回加拿大去接我妈，说老太爷很久没见到我妈了，怪想的，今年就在国内过年了。”
陆笑听罢，心里有些不舒服，隔着桌子踢了黄臻一脚，抬起头来瞪着黄臻：“你怎么没和我说过要明天要回加拿大的？”
陆笑明显没有注意到张秀香在场，瞪黄臻的那一眼也并不含糊，倒是黄臻没有忘记张秀香在桌上，只得轻咳一声。
“也是昨天才说起的，咱们不是睡了一天了嘛，我哪里还有时间知会你一声。”说着便是在下面轻碰了陆笑的小腿一下。
陆笑这才回了神，忙低下了头去：“好像是哈。”
张秀香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慢慢地放下了筷子，看了看陆笑。
“笑笑你也老大不小了，今年回家过年，我跟你爸为你看了家小伙子，人还不错，长得也好看，家庭条件也不差……”
“妈！”陆笑听到这里慌了起来，就是黄臻也急了，忙抬起头来看着张秀香，“你这是想让我去相亲呢？”
张秀香看了眼陆笑。
“你28了，不该结婚了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吃饭吧。”

第46章 等着我回来

张秀香当夜没有回家，将黄臻的房间收了收便是暂睡在了黄臻的房间里。陆笑本想跟张秀香一起睡，让黄臻去睡自己的房间的，可是张秀香只是笑了笑，拍了拍陆笑的肩：“臻臻明天就要回加拿大了，你也长大了，嫌我老了，我还是自己去睡吧。”
这一夜不仅张秀香没睡得好，就是陆笑与黄臻两人也都是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没有动，不知道是白天睡得太久了，还是张秀香话里的意思刺得两人睡不好。
反正这尸躺得久了，陆笑先翻了身看着黄臻：“阿黄明天就要回加拿大了吗？”
黄臻看着陆笑那明亮的眼睛，有些着迷。
这个姑娘，在自己十几岁的年纪里相识，后来爱了她七八年，好不容易单相思走到了头，却单单忘了她所生活的环境，与她的家庭。
见黄臻看着自己许久没有动，陆笑有些急，正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是被黄臻揽进了怀里。
“笑笑觉得累吗？”
陆笑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往黄臻的怀里又靠了靠。她知道黄臻话里的意思是什么，她明白黄臻所说的累是什么意思。并不是工作与生活，而是与黄臻在一起，会不会累。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陆笑先笑了起来。她伸出手来环住了黄臻的腰，又是靠近了黄臻两分。
“阿黄。”
“嗯？”
“这些年你爱我爱得累吗？”
陆笑何尝不知道，那泛了黄的小册子上虽然是记着不同神态的陆笑，可那同样也记载着这么多年以来黄臻对自己的爱恋。
她虽是一朝看透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可是最累的还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怀揣着这份感情的黄臻。
黄臻不同于邱丹珄，邱丹珄敢于将他的爱坦白告知与陆笑，可即便如此，邱丹珄还是有一段时间不敢与陆笑联系。
那更别说是黄臻，听着别人打趣着她们两人，却是从来不敢将这份思绪表达给陆笑，因为她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与她之间，就是连朋友也没得做。
背着这样感情的黄臻，惶惶不安，岂不是更累吗？
“不累。”
仅仅两个字，却让陆笑生生咬了银牙，疼得她回了神。
“这么多年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黄臻明白，陆笑是个死性子，她认定了的事，必定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别看陆笑柔弱得风一吹就倒，可是骨子里的倔强是他们几个人中谁也比不上的。
想当年因为陆笑读书的事，陆远没少跟陆笑拗，最后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陆笑就是死活不愿意去陆远安排的学校，陆远没了办法，也只得由着陆笑去。
可从陆笑身上的淤青也是看得出陆远是下了狠手的。
但是陆笑硬是生生咬了牙没退半步。
想到这里黄臻揽得陆笑更是紧了紧，紧得陆笑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了。
黄臻松开了陆笑，笑了起来。
“笑笑如果实在为难……”
“你什么意思啊？你是想趁此机会撇开我吗？”陆笑没等黄臻说完就是白了她一眼。
黄臻更是没好气地长叹了一声：“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老子奋斗了七八年好不容易盼到了头，你说老子会不会撇下你？倒是你……”黄臻说着拿眼打量了陆笑，“你不会依着阿姨的话去相了个亲，就跟曾宁那丫头一样来个闪婚不要爷了吧？”
提到这里陆笑就是翻了个身背对着黄臻，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妈这是不将我嫁出去，就有点不放心的架势啊。”说完两人便是沉默了。
落地窗外的世界，灯火依旧辉煌，因为临近新年，万家灯火皆是灯了起来，照得整个城市都萦绕在暖暖的氛围之中，而此刻的黄臻与陆笑却是没有像多数的归家人一样高兴，甚至她们心头堵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来人就依着这样的姿势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黄臻便是起床将早饭给做好了，张秀香看着黄臻进进出出忙忙碌碌，黄臻也不让她来插手，就让她坐着，这份体谅让张秀香也是暖了暖。
最后早饭吃过后，张秀香推了推陆笑：“你去将臻臻送送，我给你收拾东西。”
陆笑有些受宠若惊般点着头，直到跟着黄臻出了门她才回过神来。
“其实我觉得我爸妈他们都挺喜欢你，唯一接受不了的就是你是个女人这样的事。”陆笑边开车边说还边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话。
黄臻被陆笑逗乐了，也附和着点头，一副陆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模样。
一路上两人也没多说些什么，直接到了机场，黄臻才拉着陆笑的手：“可是笑笑啊，我还不想去变性啊。”
陆笑被黄臻的脑回路吓了一跳，再之后仔细想了想才笑了起来。
黄臻见陆笑笑了，这才松了口气：“这一路上你也没多说些什么，也没有笑过，在我走之前，你可算是笑了。”
黄臻边搬着东西边说着，陆笑有些失神，看着黄臻搬行李竟是忘了要上前去帮她。
“笑笑。”
被黄臻这么一叫，陆笑才回过神来看着黄臻：“怎么了？”
黄臻一把抱住了陆笑，付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呼吸。
大冬天的，呼出的气息全绕在陆笑的耳边，痒痒的，暖暖的，直逼得陆笑僵直了手脚。可时间长了，陆笑觉得腿跟着有些酸麻了起来，连带着自己的眼眶也跟着酸了。
她伸出手来推开了黄臻，然后揉了揉眼睛，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又不是不见了，怎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我是怕我再回来的时候，你就不是我的了。”黄臻低了低头，第一次，竟是有些患得患失了起来。
黄臻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得到与未得到之间的差别了。在还没有陆笑以前，她想着只要陆笑能和她在一起便是好的。要直到陆笑终于跟她在一起了之后，她才发现原来人是自私的，她还想得到更多。
陆笑也被黄臻话里的酸味给吓了一跳，忙在她的肩头轻捶了一拳：“瞎说什么啊，我还能跑不成？”
黄臻没有说话，只是又将陆笑拥进了怀里，将陆笑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胸口许久没有说话。
机场中来来往往送别的人很多，加上又是年底高峰期，两人淹没在送别的人群里也没显得很扎眼。
黄臻在陆笑小小的耳垂上轻咬了一口：“等我回来，相亲什么的能不去就不去吧，你长成这样，是个男人都会看上你。我回来，咱们一起面对父母好吗？”
陆笑欲开口，却被黄臻打断：“嗯对，我听到你在心里答应了，别送了，外面冷得很，快回去吧。”
说完就是放开了陆笑，还没等陆笑看向她，黄臻便是扳过陆笑的身子推了她一把，让她快些回去。
陆笑微侧了头来看向黄臻，然后向前走了两步，最后又停了下来。
两人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都擦着她们的肩而过，整个世界好似就只剩下了黄臻与陆笑。
黄臻看着陆笑的背影，陆笑止住步子没再向前，明明就是陆笑来送黄臻的，到了最后，却是黄臻看着陆笑的背影先离开。
好似每一次，其实都是陆笑在走，黄臻在送。
陆笑想回过头去再看黄臻一眼，可是黄臻却开了口：“快回去吧，阿姨还在家等着你，这个新年，你是过不安分了，就送到这里了，我看着你走。”说完黄臻又补了一句。
“等着我回来。”
陆笑没再回头，出了机场。
直到陆笑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黄臻的眼里时，黄臻这才抬起了头来，生生压住了欲流出来的眼泪，今年这个新年，怕不是只有陆笑过不好了，就是黄臻自己怕是也没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