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衣想起那条太过恰巧,就像专门等着他们的岔道:“说不定,对方也希望和我们分开。”
“谢前辈说的是,”夏夷则道,“毕竟我们的来历还是个未知数,比起已经操控了的人来,危险系数要大许多。”
“也就是说,条岔路是人为打开的?可是,我们不是一起走的吗?”有谁,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开启机关?尤其是,师父还在场的情况下。
谢衣道:“刚才一路走来,他们的确没有开启机关。”
夏夷则对此显然也是在意的:“那么,这条岔路是靠什么方法开启的?”
此时沈夜突然开口道:“他们不行,并不表示其他人不行。”
此话一出,三人都看向了一脸冷静的沈夜。
谢衣若有所思:“师尊说的是,的确有这个可能。”
夏夷则也是猛然间醒悟,他怎么会忘了那些人呢?能一直躲在暗处不与他们一起行动,那些人的确方便许多。
乐无异对此则是张口结舌:“太师父,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其他人?除了他们四个,除了瘦子那一群人,太师父口中的“其他人”,除了瘦子所说的失踪的那些“尸体”,还能有哪些人?
那个下蛊的人用蛊虫操控尸体,让他们开启机关?乐无异有点晕,这蛊虫当真有这么厉害?连死人都能让他们“活”过来?
沈夜见乐无异一脸的不敢相信,淡淡道:“如果不信,回去之后你在生灭厅任职一段时间吧。”正好可以让瞳多活动活动手脚,蛊虫千奇百怪,这不过是其中一种罢了。
一听到要去生灭厅,乐无异安生了,瞳研究的没一个正常东西,他可不想去那里当实验标本:“太师父,我错了。”
沈夜对此不置可否。
乐无异泪眼汪汪看向沈夜与谢衣,得到谢衣安慰一笑与夏夷则安抚一枚:“无异,沈先生是说笑的。”
乐无异垂下了头,但愿吧。
沈夜看不惯乐无异这“窝囊”样,哼了一声,这徒孙异果然还要多加历练。
谢衣见状虽然也想让气氛轻松些,但显然,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故而他还是将话题引回了正题:“师尊觉得,那下蛊之人会是谁?”
沈夜看向谢衣:“你不是心中有数了吗?”
谢衣笑道:“我更相信师尊的决断。”
这算是恭维?沈夜挑起了眉,却是反问:“你说呢?”
谢衣闻言一笑,心中则是越发的肯定了,他与师尊的默契告诉他,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唉,师父和太师父又来了。看着“深情”对视的沈夜与谢衣,乐无异真想捂上脸转过头去,不过想到先前太师父的不满,他只能低了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不过下蛊的人会是谁呢?隐藏其中的祸首,应该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的吧?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同伴,让所有人都认同他……该不会是……
乐无异瞪大了眼,猛地抬起了头:“不是吧?”
沈夜瞥了一眼乐无异:“知道是谁了?”
乐无异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不会真的是他吧?”
谢衣道:“其实在知道他的名字的时候,我们就该明白了。”
名字?那是……
夏夷则与乐无异对视一眼,脑海中闪过的,却是那擦肩而过的少女的哭诉,她的确说的是:
“为什么阿琪,不来看她阿爸最后一眼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大家还记得这句话吗
所以阿琪一出场的时候,其实就暴露了一 一+
☆、第六十四章:大门
第六十四章:大门
光裸的由岩石堆砌而成的山峰,一条小溪清澈无比,而一尊漆黑色的棺材,正被缓缓地推入水中。
“这次是唯一的女儿了吗?真可怜,孩子全都死光了啊。”不知是谁,满带着同情地叹息,却不知道,这个时候与其出言同情,还不如保持沉默来得更好。只因那一句句的同情,便如开了刃的刀,一次次切割着年迈父母的心。
花白了头发的中年男子,虽然面无表情,但是那双眼中的光芒,却是暗淡的,失去了所有活下去的盼头,还有什么可以期待?
而他的妻子,一脸的呆愣,没有哭泣,没有哀伤,只因为她已经疯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若只有一个也是十分心伤,但若是所有呢?受不了这一残酷事实的打击,她,终究选择封闭了自我。
“走吧,”男子搀扶起自己的妻子,“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来这儿了。”
子女都不在了,还有什么机会到这儿来?只是男子万万没想到,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便又来的了这里。
依旧是光裸的岩石,依旧是那条小溪,依旧是,漆黑色的棺木。
“天哪,姚家是惹怒了洞神吧?怎么……”
“闭嘴,知道就好,以后送葬别来了,省得晦气。”
身后窃窃私语不绝于耳,男子只是平静地看着随水波渐渐远去了的棺椁,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的生命,正一点点随风飘散,消失不见。
都死了,都死了啊……下一个,就是自己了吧?
男子眼眶发热,却是一滴泪都留不下来,姚家完了,彻彻底底地完了,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一家人去地府团聚,这样也就无所谓了。
一如他所料,不久之后,他的棺材也被推入了山洞,从此与尘世断绝。但他不知道的是,有人趴在他的棺材上痛哭出声,每一声嘶吼,都带着血泪,带着无尽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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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真的是她吧?”乐无异有些惋惜,“挺热情的一个小姑娘啊。”
夏夷则摇头道:“无异,看人不能只看表象。”
其实仔细一想,便可以发现阿琪身上的诸多疑点。
比如明明瘦子才是一队人隐隐的的领导者,他们所有人却都十分维护阿琪,甚至到对阿琪的判断言听计从的地步,即使阿琪运气再好,这也不该是他们信服的原因。
又比如机关的发现,在那空旷的大厅内,常人应该习惯走中间开阔的地方,为何她却偏偏摔倒了,而且摔在了立柱的边缘?
更何况,若只是跌了一跤,她定然会撑着身体站起来,那又是怎样,碰到了柱基并按下去的?毕竟在阿琪开启大门的时候,她双臂所用的力气,看起来并不小,那么她摔下去时随意地一碰,怎么会发现那柱基有问题?
谢衣有些叹息:“为最明显的,恐怕还是那个落洞女的传说吧。”巧合之下听到的落洞女的名字,若不去注意,说不定便会错过了。
落洞女之所以称为落洞女,便是因为她们从此失去了踪影,没有人再看到过她们,显然,那少女口中的“阿琪”也该是行迹全无的,可是谢衣他们遇到的“阿琪”却是身体健康,和常人没什么两样。
“在提到家人的时候,那位阿琪姑娘显然十分在意,那么,在意家人的她,明明活着,明明就在这墓葬之中,为何她不回去,甚至不去参加亲人的葬礼,这只能说明……”
“她去不了。”沈夜接口道,“落洞女是所谓洞神的妻子,如果她被束缚在这里出不去,这样一来就能解释,为什么人活着,却不与家人联系。”
乐无异回想起阿琪一身便服的模样:“她真的是洞神的妻子?看起来不像啊。”
夏夷则道:“我倒觉得,与其说她是落洞女,不如说她是那位守墓者更合适些。”让盗墓者自相残杀,这更像是守墓者的行为。
谢衣点了点头:“不错,我也这么觉得。”
只是若单说是守墓人,又有些地方存在着疑点,比如说,家族的传承。
普通的守墓人,往往是家族传承,不需要守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只要一代代传递下去,守护共同的祖先便可以了。阿琪先前生活在地上,比起那些自墓主死去便守在墓中的守墓者,一如先前那与蜘蛛合二为一的女子,她更像是家族传承的守墓人。但是阿琪一家,除了她,其余人都死了,而她之后也一直守在墓中难以离开,这样似是而非的传承,本身便说不通。
乐无异只要知道阿琪有问题便可以了,显然他更关心其他的问题:“师父,那你为什么不提醒瘦子他们,这个阿琪有问题?”虽然萍水相逢,而且瘦子等人为人并不正气,但是如果有一句提醒,他们应该也就能做出应对,减少伤亡了吧。
沈夜对此并不赞同:“提醒他们?先不说蛊虫,如果那个阿琪破釜沉舟了呢?”最为主要的,却是那一袋黄豆已是仁至义尽,瘦子等人内部绝对有问题,他们并不值得去救。
乐无异搔了搔脑袋:“好吧。”只希望瘦子他们能马上反应过来吧。
把那些人暂时抛在一边,乐无异立马又提出了第二个问题:“不过,既然这条路是阿琪弄出来的,它能到达出口吗?”
沈夜瞥了他一眼:“你说呢?”
“呃……”太师父的意思,那就是能到的吧?
四人又沿着道路前行,身边黄金砌成的墙壁依旧刻画着神兽,白泽、青丘狐、鸾鸟等不一而足,只是每一只神兽,它们的眼睛都是绿宝石镶嵌而成,这威严之中,便透着一股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