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看得有点呆，砸巴着满满是油的嘴巴。韩文清被叶修这样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又把鸡腿伸到了叶修的唇边，使劲往叶修嘴里塞。叶修被堵得哇哇直叫，然后从韩文清手里夺过了鸡腿，自己一个人拿着咬。
不得不说的是，霸图的老板还是很注重选手们的休息的，哪怕商业利益才是老板的追求。
越是大赛临近，选手的作息就应该愈加地被看重。霸图的队员在副队长张新杰的同化下，都有按时午休的习惯。是以在片场这里，霸图的老板硬是要求开辟出休息间，韩文清，张佳乐和张新杰三个前辈住单间休息，其余的小的三个人挤一间大的。待上午的拍摄任务结束后，因为还不能卸妆所以不方便回俱乐部休息的选手们可以进入休息间午休。等待午休结束后，再开机继续下午的拍摄任务。
上午的时间，大部分都用来化妆和宣传海报的拍摄。下午才是拍摄的重头戏，要拍摄战队的宣传片。
跟在苏黎世的时候，国家队集体去拍宣传片是一样的目的和流程。为的都是扩大荣耀的影响力，为两支队伍进行最后的造势。在联盟日益入侵到日常生活的今天，推广竞技精神才是联盟亟待完成的任务。一旦职业联赛摒弃了网游给人们的不务正业的坏印象，那荣耀职业联盟就再也不是小众了。
啃完了鸡腿之后，叶修蹲在垃圾桶旁边用矿泉水洗手。韩文清收拾着饭盒，准备去简易床上躺着睡会儿。
叶修正准备问韩文清到底叫他来干嘛的时候，张佳乐穿着百花缭乱的铠甲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韩文清的休息间门外，手里拿着自己的外卖盒，一边打开吃着一边叫着，「队长，导演说让你两点整去接着拍摄……」
还没说完，张佳乐就看到了叶修蹲在地上的身影。
怔楞和不自然都只是一瞬间的表情。下一秒张佳乐就捧起手中的饭盒狠狠地扒了一口饭，咬着一块鸡排大着舌头说，「老叶，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鬼德行？」
张佳乐坦坦荡荡地站在韩文清面前，毫不掩饰自己对叶修的关心。
即使他知道，叶修出现在片场，又出现在韩文清的身边到底意味着什么。
韩文清没有说话。
叶修也是顿时一噎。他们距离不远，但绝对也不近。张佳乐手里还捧着香味四溢的饭菜，叶修出门的时候也还担心自己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太重，往自己身上喷了几个来回的信息素喷雾。可张佳乐在这样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叶修的信息素不稳定，第一句就问了叶修的身体状况。
他的身上穿着百花缭乱的铠甲，铠甲上点缀着亮丽的粉色，繁琐而华丽。腰间银色的束腰带将张佳乐偏瘦的身材勒了出来，上面叮叮当当地挂满了手榴弹和弹夹。高仿真的猎寻就挂在张佳乐的腰上。下半身的铠甲同样严实，又有黑色长靴及膝。张佳乐的小辫子被发型师束起来，很是英挺帅气，仿佛西欧宫廷的顶尖骑士般。
叶修愣了一会儿之后，仰着头对张佳乐打了个招呼，
「哟，打扮起来还人模人样的嘛！」
张佳乐吞口了饭，毫不犹豫地开嘴炮，
「我靠靠靠靠，说点儿好听的！」
叶修洗完了手，慢吞吞地站起来，就着自己的裤子抹了抹手，「我怎么知道你听什么顺耳，你全身上下都跟个炮仗一样，踩哪都能炸。太难伺候了。」
张佳乐握着筷子狠狠地比了个中指，抬脚就往自己的休息室那边走，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别跟过来啊，我看着你眼疼！」
张佳乐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走到旁边的休息间啪的一声关上了门。韩文清也气定神闲地关上了自己休息间的门，走到简易床旁准备午休。
叶修缓慢地走过去，和韩文清一起躺在窄小的简易床上。
他果断地闭上了眼睛，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说张佳乐方才拒绝和叶修独处，是为了给自己一点心理准备和自我暗示的时间，那叶修又何尝不需要别人给他时间。
叶修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尽快尽早把什么都给说清楚，不拖泥带水不含糊其辞，在自己和韩文清的恋情曝光前，让张佳乐第一个知道自己已经被拒绝了，而不是等到比赛结束后，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叶修和韩文清在一起，而张佳乐这个爱慕者却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已经没戏了的，这样太残忍。第二个选择是，等到比赛结束后，再拒绝张佳乐。但在此之前，韩文清和叶修两个人的关系，就只能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按照叶修的性格，连苏沐橙也不会告知半分。
让被拒绝者第一个知道自己的戏份已经杀青了，这是叶修给张佳乐最大的尊重。
叶修不知道选择哪一个，而韩文清帮叶修选择了第一个。
说来对张佳乐的了解，韩文清绝不会比叶修要少。张佳乐加入霸图，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他们一年中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一起训练生活。韩文清深知张佳乐绝不会是那种心理脆弱，因为感情上的挫伤就影响到比赛状态的选手。张佳乐的职业素质，在联盟绝对是顶尖的。不然张佳乐也不会在搭档孙哲平职业生涯夭折后，还能杀进第五赛季的总决赛。
张佳乐这样的强者，绝对不需要实质是隐瞒的善意保护。
这样一个内心强大的人，注定不会因为失败，不会因为伤痛，而折损去半分光芒。他只会因为不断的磕碰撞击，变得越来越引人注目，被打磨得越发的无坚不摧。这才是张佳乐。
他爱叶修，他就交给了叶修一颗子弹。
从那一刻起，他就给了叶修两个选择。第一个是将这颗子弹送入他的心脏，推开他，伤害他，了结他。第二个拿起这颗子弹，保护他，和他并肩作战。
而从那颗子弹交到叶修手里那一秒开始，张佳乐就绝不过问叶修的选择。
韩文清看着面前闭着眼睛的叶修，也跟着闭上了眼睛休息。
有时候，一往无前的韩文清竟然会觉得，自己除了喜欢之外，什么都没有给过叶修。反而是叶修，为了回应自己的喜欢，这般辛苦地拒绝着别人，也伤害着自己。
韩文清这十年如一日的陪伴和爱恋厚重，那叶修这样唯一的回应又何尝不珍贵。明明是绝配，却在彼此的眼中都选择性地只看到了对方的付出，然后又暗恨自己的无力。
不过是情这一字太卑鄙罢了。
它让韩文清爱了十年就忍了十年，还让叶修痛着哭着拒绝好友的追求。
韩文清把手搭在了叶修的腰上。掌下的软肉弹性极好，又绵软之极。原本是手没地方放随便一搭，搭上了之后心尖上又沁出了一些些的痒。想揉一揉，再捏一捏。韩文清也确实这样做了，他探手进入叶修的衣服下摆中，捏了捏叶修软塌塌的肚皮。
「啧，韩流氓！」
叶修闭着眼睛就像赶苍蝇一样拍开了韩文清的手。韩文清闷笑了一声，继续伸手去揉叶修的小肚子。叶修的腰上原本有一大圈赘肉，但这一年来清减了许多，别说游泳圈了，连虚胖脸都变成了瘪了气的皮球。原本胖得像个肉包子的叶修，一年的时间就瘦成了素饺子。
掌心下的柔软肚皮还有点曾经的胖乎乎的模样，像橡皮泥一样，在韩文清的手掌里被捏成各种形状。叶修被闹得不行，睁开眼睛瞪韩文清。
气定神闲的韩文清继续捏叶修的肚皮。叶修呵呵一声笑，完全不管等一下化妆师会如何哭晕在厕所，伸出手飞快地解开韩文清胸前硌人的铠甲，然后把脑袋往韩文清坚实的胸膛前一埋。他手上还没闲着，攻击着韩文清的腹肌，一边吃豆腐一边啧啧有声地说婚后一定幸福。
韩文清都要被叶修给气笑了，松开了蹂躏着叶修肚皮的手，就着这个姿势把叶修拥进了怀里。韩文清的下巴抵在叶修的发顶上。叶修将头埋在韩文清的胸膛上，大腿也不客气地搭在韩文清大腿上。
半晌，叶修有点昏昏欲睡地说了一句，
「老韩，你信息素挺好闻的。」
韩文清动了动困得有些睁不开了的眼睛，把人抱紧一些应了一声。
想着牛奶味才好闻。
第四赛季决赛结束后的选手通道中，韩文清看着叶修疲累得连拿着烟的手都在颤抖。那一年还叫叶秋的叶修倚着墙，噗噗噗地笑着，不知是嘲讽还是真心地祝福着新科冠军霸图。那一年因为空前激烈的比赛和双方都还年轻气盛，信息素空前地飙高。
韩文清带着他的阳光暴晒的青叶味道，站在叶修面前，站在浑身都是恬淡牛奶味的叶修面前。
这好像就是一个轮回。
韩文清是最初喜欢上叶修的人，韩文清也是叶修最后选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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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睡醒的时候，身旁的韩文清早就去拍摄了。
他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随手拿过旁边的一瓶水，灌了进去清醒清醒，就像抖抖毛的懒猫一样，这才睁开眼睛拉开门往外走。
韩文清站在聚光灯下，按照导演的指示挥拳，然后被摄像师上中下三路从各种角度拍摄。叶修就倚在一旁角落的墙上，仰着头看着正在拍摄的韩文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