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楷拿着手机还在给前辈方明华打电话，发现有人进来惊慌失措地抬起头。
还没看到来人是谁，周泽楷就先捕捉到了空气中的味道。
牛奶味牛奶味牛奶味。
快要把周泽楷逼疯的牛奶味——是叶秋。
周泽楷第一次直观地意识到，这位荣耀巅峰的教科书是一个Omega。哪怕之前就被前辈科普过事实，都远远没有信息素的感受要来的直接。
叶修一惊，看到周泽楷泛红的脸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想起来这是轮回的小新人之后，扔下一句『你等我』转身就往外跑。几分钟之后叶修拿回了一支抑制剂和信息素喷雾。周泽楷手忙脚乱地接过抑制剂直接扎进自己的大腿肌肉中，推了进去，叶修拿着喷雾在空中飞快地转着，清除着空气中浓重的糖果味。
等到信息素平稳了下来，周泽楷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满满的一身汗。叶修站在离周泽楷三米开外的地方抽着烟，待周泽楷缓了下来才慢悠悠地蹭过来洗手。周泽楷尴尬地看着那一年联盟顶端的斗神。叶修笑了笑，将烟掐了，「轮回的小帅哥是吧？不用不好意思啊，当年黄少天第一次比赛的时候也差点信息素飙高到发情，新人们挑战到前所未有的对战强度的时候都会发生这种情况。」
周泽楷懊恼地点了点头，前辈有提醒过自己的。但是一直比赛到季后赛，周泽楷都没发生过这样的状况。过得久了，前辈们也都忽视了这个状况，周泽楷也忘了前辈们的提醒。
叶修看着周泽楷乖巧的样子，歪着一头天然微卷的毛，笑得欠揍，「糖果味，小帅哥你的信息素挺好闻的啊。」
周泽楷第一次被Omega夸奖自己的信息素，一时间面红耳赤，只能干巴巴地告诉叶修自己的名字，「前辈……周泽楷。」
叶修又点了一支烟，细细地洗着手指。他似乎很喜欢洗手、喜欢温度较低的水流缓缓浇在手指上的感觉，「哦，小周啊。这次赢了，下次轮回就对上微草，可别忘了带抑制剂，小年轻总是容易冲动的。」
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地在后台的洗手间交谈了好久。叶修离开的时候，周泽楷突然想起了什么，在后面焦急地叫了一声。叶修闻声侧过头来，逆着的光影让叶修侧脸弧度看起来温暖又强大，周泽楷皱着眉，他不擅长交流，所以愈加的紧张和无措，「前辈，性别是秘密吗？」
周泽楷突然想起这个在外界几乎是一个迷的斗神，没人知道他的性别、没人知道他的长相。如果不是周泽楷入选战队主力，他也不会成为了解叶修性别的职业选手中的两百分之一。
叶修看着轮回这个乖巧的小新人，酷酷地竖起手指在唇边晃了晃，「是的呦，小周要保密。」
第五赛季出道的周泽楷实际上与叶修并没有过多的交集了。
因为第五赛季之后，嘉世开始迅速地从神坛跌落，叶修的状况愈加艰难。周泽楷也挑起了轮回，这个不擅长言谈的小队长需要承担的东西也愈加的多，当年那个因为一场比赛就差点进入发情期的小新人似乎是在一个赛季的时间里就长大了，成为了当之无愧的枪王。
可是每当周泽楷回忆起自己与叶修的相遇时，仿佛总是能够清晰地尝到回忆中那一抹恬淡又纯正的牛奶味道，那一年闯进自己的鼻息中的Omega似乎被镌刻进了周泽楷的海马体，成为了永恒的记忆。
周泽楷后来才了解到，一个Omega对一个Alpha说你的信息素挺好闻的，就相当于直白露骨的求欢了。
周泽楷知道叶修没有求欢的意味，只是简单地夸赞自己的信息素好闻罢了。可是周泽楷却觉得自己还有无限的希望，哪怕他和他的前辈的交集少得可怜。
Alpha和Omega最初就是嗅觉动物。靠着嗅觉来寻找契合自己的信息素，从而进一步地攻击，完成人类生息繁衍的规律性任务。
周泽楷不怕。
哪怕他跟叶修说过的话数起来没有二十句、单独相处的时间还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甚至周围的敌对气味快要将自己层层挤兑包裹，周泽楷都不在乎。
一枪穿云的子弹能够划破赛场上焦灼的气氛，无论轮回的对手是谁，周泽楷都相信轮回能赢、会赢。
同样的，轮回的小王子用自己彩虹糖味的信息素建造了一个糖果城堡，等待着那一抹牛奶的味道充盈自己的城堡。他相信，无论情敌是谁，前辈是他的。
周泽楷把叶修扶回了房间，很贴心地把叶修直接扶进厕所解决了生理问题之后再把人带出来，倒上一杯温水放在床头就安安静静地离开。
回房间的路上，他闻到了自己房间对面喻文州那股妖娆的蓝色妖姬的味道，这股信息素像极了喻文州的为人——千面狐狸、智多近妖。周泽楷嫌弃地撇了撇头，回过头毫不避讳地用目光直直对上喻文州深邃多谋的眼睛。
「喻队你好。」
05
叶修坐在小沙发上，啃着山楂条，拿着喻文州的平板电脑看着A国战队选手的进一步数据。
队长安德鲁的账号卡职业是战斗法师，战斗风格奔放粗糙，节奏强悍，一旦被他规划入自身的战斗节奏中便再难脱身。副队长南希是A国战队中唯一的女性，但却是A国战队的核心，账号卡职业是牧师，战术诡谲、机变超强。其余的选手也是A国荣耀职业选手中的顶尖人物。值得瞩目的是，本次比赛中很可能会上场的A国小将，刚满十八岁就能从众多职业选手中脱颖而出，占据国家队一席的新星托马，账号卡职业是魔道学者，战斗风格百变、时常不按常理出牌、角度刁钻时常能掌控大局走向。
叶修看了小将托马在A国比赛时的视频，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棘手的对手，跟兴欣战队的包荣兴有得一拼，但是比包子要稳定得许多；又有黄少天那般机会主义者的影子，刁滑至极、时常会捕捉到很好的战机，对战局造成极大的影响；或许还有一丝王杰希的影子，操作的繁乱，打起来的时候让人觉得不像魔道学者这个职业。
叶修摸了摸下巴，把雪花山楂条塞进嘴里咬咬咬。这是苏沐橙塞给叶修的零食，叶修这几天没少吃，因为没有油水的简餐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喻文州就坐在叶修对面的沙发上，等待着叶修的意见。
半个小时之后，叶修承认——A国战队的配置真的太像兴欣，简直是加强版的兴欣。他们缺了一个多变的散人，但是其他选手的水平狂甩兴欣大部分人的几条街。
叶修换了个姿势趴在沙发上。两天前三大战术大师加上王杰希的讨论就得出了明天对战A国的阵容。在应对兴欣这种可能性无限的队伍上，还是要用强势的炮火推进和能够应对变化的队伍配置。对战A国同理，他们选择了周泽楷和孙翔，这对联盟成立以来最强势的双一王牌，苏沐橙这种联盟一线的策应、张佳乐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将、张新杰这般能将意外情况的发生降到最低的稳定因子，以及最后是王杰希，在世界联赛这个荣耀的最高舞台上，脱去了一切束缚强势回归的魔术师。
在脑海中设想了无数遍比赛可能会发生的意外状况，叶修点了点头，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将平板电脑还给了喻文州。
喻文州将平板放在了身侧，从桌上拿起了一个洗干净的梨塞到叶修手里，「前辈认为这样的小将要如何对付？」
叶修毫不客气地拿着梨子就啃了一口，梨子这种水果汁水很多，能生津清肺，有很好的润嗓作用。虽然不会立竿见影，但是喻文州更愿意给他的前辈吃对身体有益的东西，好过让叶修哑着抽烟过度的嗓子在自己面前撩拨自己的理智。
「你们不是谋划好了吗？还来问我。」
喻文州笑了笑，学着叶修的动作拿起一个梨来吃，一模一样的动作被喻文州做出来却多了一股难以言喻的优雅和沉静，「我倒是觉得前辈对付新人更有经验，看兴欣欺负微草那场就知道了。」
叶修哼了两声，然后也就毫不在意地说，
「我可没有欺负微草，文州你别乱说，王大眼护犊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将们心照不宣。对付新人们，他们自有一套法子。无非就是摧毁新人们心里最坚固的那一部分。
就像微草的神祗是王杰希，兴欣就直接不惜代价的将王不留行强行带走；而对付蓝雨的卢瀚文，则只有完全的压制他、打爆他。
老将们可怕的不是手速，而是经验。
第二天一行人来到了场馆。
C国的备战室与A国的备战室相对。C国国家队一行人刚来到场馆不久，就听到了敲门声，离门最近的唐昊下意识地就把门拉开了。
A国的小将托马直接就冲了进来，把站在门边的黄少天和方锐吓了一跳。A国的队长和副队长跟在小将的后面，一进来就冲室内的众人爽朗地打了个招呼。他们的翻译是连滚带爬地跟了进来，生怕小将做出什么唐突的举动。
托马像一只小蜜蜂一样绕着国家队的三个Omega转了几圈，然后直接站在叶修的面前笑得灿烂，嘴里噼里啪啦地说了一串。叶修面无表情地看向学霸张新杰。张新杰一推眼镜显然是不想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