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松子看祝融的眼神都变得幽怨起来,那是头一次祝融在赤松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小怨妇:“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梦见你离开我了。”
说完,赤松子低下了头,感觉要他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太难了,在喜欢的人面前示弱,太难了。
祝融嘴角一沟,缓缓搂着赤松子把他的头搂在自己胸口。
拥抱的温度让人迷恋,祝融一边抚摸着赤松子的后背一边说:“你是不是被那个爆炸吓到了?”
赤松子点了点头,祝融继续说:“傻瓜,怕什么,我们不是在一起吗?”
似乎,从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即便是他们之间发生了如此密切的关系,祝融也没说过‘我爱你’,他说得更多的,是在一起。
像他们这样活了几百几千岁年纪的人,脸皮反倒是薄得不行,要他说爱简直太难。但是‘在一起’这三个字,却给了赤松子很大的安全感。
祝融的头脑冷静了下来,他是第一次感觉到有一个人是这样需要自己,就在他想说什么的时候,赤松子悠悠然的说:“从第一次见到你,到和你出生入死。所有的人都说我是借着你的光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我现在倒是觉得他们没说错,我这一生,最不后悔的,就是遇见你,爱上你,和你在一起。”
祝融都羞于表达的爱,赤松子说了出来。这样的震撼让祝融证了怔,眉头在打颤,心里像是一颗长在海岸边的岩石,而赤松子刚刚说的那句话就像海浪,反复拍打着祝融的心。
“天劫是什么我不知道,如果现在我们是在渡劫,那我宁可这天劫来得早一点……”
再等不及赤松子把话说完,祝融就用吻封住了他的唇。他不想再听到赤松子说什么,此时此刻他只想把这个人揉碎成粉然后全部捏进自己的身体你。
早上的晨光撒在床上交缠的两具身体上,上下起伏的动作越来越剧烈,赤松子尽量压抑着自己,毕竟这不是在自己的家里。然而祝融并未因此而放过他,祝融昨晚吃下去的羊腰子有没有用他不知道,总之,在两个人最后那一声低吼中,祝融压在已经瘫软在床上的赤松子耳边,喘着粗气咬着他的耳朵轻轻说了句:“松子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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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融和赤松子再次穿戴整齐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的时候,谁都看得出他们感情好像又升华了,两个人只看到在一个小餐厅,椿和女妜在吃着早餐,还有几个昨天也住在这里的同学,几个同学听管家说今天早上湫醒了,都准备去医院看看湫。
正好今天是周六没课,祝融和赤松子也就跟着一起去了。(唔,不要问我为什么高三不用补课,贵族学校比较任□□~)
祝融和赤松子在医院门口特地买了花,当他们走到医院住院部的时候,忽然发现前面一个穿着蓝色蕾丝连衣裙的女生,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两个人相视一眼,就在他们还在犹豫的时候,那个女生忽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只那一个微笑,祝融本来的表情就冷了下来。
“女嫱?”
女生没有说话,看了看电梯,意思和他们有话要说。
没等他们做出决定,女嫱首先进了电梯。祝融牵着赤松子的手走了进去。
那是一部观光电梯,女嫱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个人紧紧相握的手心里苦涩却没有任何表达。
“有什么话就说吧。”祝融知道她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来者不善。但是女嫱却没有说话,赤松子觉得有一丝紧张,看着那电梯的数字越来越高,他们谁也不知道女嫱要做什么说什么,当电梯登顶的时候,女嫱又先走了出去。
医院的顶楼平时是锁起来的,然而就在现在,祝融和赤松子跟着女嫱来到了医院的天台。
天台只有他们三个人,祝融和赤松子当即明白了女嫱的意思,她不希望他们的对话有第四个人听见。
祝融一连问了两次女嫱到底想做什么,再得不到女嫱的回答之后他决定不再问了,敌不动我不动,你找我们来如果没什么要说的,那我们就走了。祝融是这样想的,果然,在沉默尴尬了几十秒钟后,女嫱打破了风声的喧嚣。
“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女嫱的声音很冷,说不出的轻蔑。
“你想换什么?”祝融问。
“我要椿身上的那朵海棠花,在我得到之后,我就送你们两个人回去,而且我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女嫱转过身来,两个人仔仔细细的看了她一遍。蓝色的蕾丝小裙子,亚麻色的梨花头上带着蕾丝头箍,手上挎着个淑女手袋,一整个人就像一个礼物一样被蕾丝包裹在里面,然而他们在这张淑女的皮下面,看不到一丝的善意。
“椿身上的那朵海棠花?”祝融皱起了眉有些不解。因为她不知道女嫱指得是什么。
“来到这个世界的神,每一个都有自己在远古的真身,你是赤帝祝融,他是太虚真人赤松子,我是南海女神嫱。至少我们都清楚的记得自己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对吗?”女嫱冷冷的说。看到祝融没有反驳她继续道:“然而什么事都会有个意外,我们之中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即将经历什么,没有任何办法与之抗衡,然而有一个人,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为什么来这里,甚至没有一丁点的法力。”
女嫱说到这,举起那只像瓷娃娃一样的手,手心忽然冒出一股水柱,水柱很快结成冰棱,当她的手落下,冰棱像钢刀一样插.入的天台的地面。
“你说椿没有法力?”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过去,只有她天真的以为,自己的身边每个人都和她一样不过是普通的高中生而已。”女嫱高傲的抬起下巴嘴角浮现得意的微笑。
“说下去。”祝融说道,赤松子一直都没有做声,她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嫱曾经是祝融的未婚妻,与自己是情敌,而女嫱从来没有降自己放在眼里,现在的赤松子知道,自己没必要和这个女人计较,反正她只不过是祝融心里的墓碑而已。
女嫱眨了眨眼睛,说:“我们都要回去,回到那个什么都没有的远古时代,要么像烛龙那样与世隔绝从此销声匿迹,要么就和女娲一样,化为彩石弥补天际。总之,我们生来便为神,从没有为自己选择宿命的权利,为了拯救万民,牺牲是迟早的事,只是能从这里回去,我们就不会被秘而不宣的杀掉,就会以一种很伟大的形式离开。我想你们在这个世界耳鬓厮磨,相信也很迷恋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祝融开始不耐烦,他觉得这个女人有毛病,唧唧歪歪说了一堆没一个在重点上的。
女嫱被祝融嫌弃自己也显得很不开心,背过身去,微怒道:“椿,原本是东海尽头的那颗扶桑树上的树妖,不过是因为长年累月得到羲和的照料金乌的辉映,变成了一种接近神的存在。然而,在后裔踩在她头上射杀了九只金乌之后,差点也将她砍死。从此以后,扶桑树彻底成了摆设,三界已经连接,他再也没了灵气,所以那重伤的树妖落在海里,下落不明。”
“那她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祝融接着问。
女嫱脸上出现了纠结的神色,“这我也是听我师父说的,她本落在东海里,被一个少年救起,少年可怜她,用自己一口仙气救活了她,然后,两个人相爱了。少年一心想渡她成神,他们就能在神界厮守。”
“渡一个妖成神?”祝融搜脑刮肠,类似的传闻似乎从来也没听人说起过,因为太不可信了,神与仙不同,先天为神而为神,后天修炼而为仙,就算那个在扶桑树上的精灵悟性再高,她也不是神而是妖,成神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那个少年失败了?”祝融猜测道,女嫱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我猜中了?”从女嫱的神情中,祝融似乎已经大概猜到了她想说的话。
女嫱点了点头,“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这和她的身份没有任何关系,哪怕那个少年是天神,那个树妖和天神之间永远都隔着三十三重天,但是这丝毫不能阻止少年想要得到并且让所有人承认他们的心。不过,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哪怕他身份再高,要知道神界之所以动荡,就是因为掌权的人实在太多,大家彼此相互制约谁也不服谁,或许你不知道,我和共工来之前,第三次神魔大战已经开始,所谓的魔,其实就是神之堕落。”
“那椿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他坚持了几千年,用尽了各种办法,直到天怒人怨,然而这个消息还是被封锁了。西王母眼中再也容不得这个女妖,要当年那个少年亲手杀了她。”
“西王母?”赤松子小声的问,因为当年在昆仑学艺的时候,赤松子对这个人印象极其深刻。是神,也是仙。在众神面前是后起之秀,在众仙面前,她是神界不可推翻的一座大山。以这种在两界之间夹缝的关系,西王母在神界的末期,掌握了大部分的权利以至于让曾经鄙夷过她的神不敢小觑。
女嫱冷冷一笑,“不过是逼那个少年的一个借口而已,不过既然有用,那就无所谓那是一个怎样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