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苒走到床边,司空翎还处于昏睡中,只是嘴里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在嘀咕什么,脸色也十分挣扎。
郁苒伸手将她身上的被子掀开,然后在司空翎的腰间摸索了一番。
她摸到了几锭碎银子,想要收回手的时候胳膊被司空翎一把抱住,郁苒险些重心不稳的一头栽倒在床上。
“苒儿……苒儿……”司空翎吐词不清的念叨着。
“……”
郁苒狠狠瞪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司空翎,费了些力气才把手臂拿回来。继而装作无事的清了清嗓子,然后把那几个碎银子放在秦可儿跟前的桌面上。
“就这么多,你看着帮她治吧。”郁苒眼看着别处,脸色显然还因为刚才被司空翎抱住还被人看到的事情而尴尬。
秦可儿只把笑意压下,随意的拨弄了一番几粒银锭子。听闻郁捕头自己出钱安抚百姓,如今一看当真是这么回事。
“这么治,怕是能留下后病呢。”秦可儿摇摇头,她写的药方,哪是这几个碎银子就能解决的事情。
“后病?”郁苒想深问下去,却又强行刹住了她的好奇心。她管司空翎留下什么后病,最好是病的不能再干坏事那才最好!“死不了就成!”
郁苒提刀离开屋子,表示这件事她不管了,钱就这么多,秦可儿爱怎么救怎么救,别让人死在她房里就成。
秦可儿看着郁苒故作泰然的背影,终是忍不住低笑起来。
她先前倒还真没发现,这郁捕头其实也可爱的紧。分明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却偏偏要将那份担心蹩脚的藏起来。
秦可儿替司空翎的伤口重新上了药,又细致的包扎起来,继而又出衙门买了药来,熬好了让她喝下去。如是也折腾了大半天,司空翎清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快要黑了。
秦可儿早就不在屋子里呆着了,不过这会天要黑了,她正巧拿了些食物过来,进门就看到司空翎揉着脑袋坐在床边。
“怎么样,好点没有?”秦可儿把食物放在桌上,扭着腰肢来到床边,探手要摸她的脑袋。
听到这声音,司空翎的头就更疼了,她偏过头躲过对方的手。
这里是郁苒的房间,她勉强想起来早上的事情。
“你怎么在这?”
“你的苒儿让我来医你,我自然在这。”
“郁苒……”司空翎忽然欢喜起来,“她让你医我的?”
“嗯哼。”
司空翎一开心,当即头也不疼了,“她还是很关心我的嘛,苒儿还是关心我的!”
“看你的样子,大概是没什么问题了……”
“不不不!”司空翎立马又躺回去,“问题还是很多的,头疼,伤口疼,哪都疼,你告诉苒儿我这个病情没有几个月大概是好不了了。”
“……”还真没见过这么骗人关心的,“说起来,确实该上药了。”
郁苒刚走到后院,就被自己屋里的鬼嚎声给吓了一跳。
“疼疼疼啊!!你能不能轻一点,轻啊——!老子,老子要,要……啊啊啊!”杀了你啊,格老子的!
“……”郁苒当场就蒙住了。
“出息!之前还那么硬气,现在就变成这幅德行了!”秦可儿嫌弃的瞥她,手下一用力,又不小心按到了她的伤处。
“唔!”司空翎满头青经暴跳,“王八蛋,你特么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己试试!!你这分明就是,就是趁虚而入,公报私仇,呃啊啊——!”
“还真被你说对了,本姑娘看你这样子,当真心里爽快!”
“有本事,有本事你放开老子啊,咱们正面对决……这种伎俩,算,算什么好汉!”
“你闭嘴!谁让你又把衣服拉上的!……”
郁苒犹豫了一会,到底没去敲门。转身走到远些地方吹了会风。
秦可儿把绷带最后打了个结,起身总算没再按着司空翎。当场如释重负的司空翎,仰躺在床上大口喘息。
师傅说她天赋异禀,学什么都一学一个成,就是这体质怪异了些,尤其是对疼痛没什么忍耐力。
要是有一天她被哪个仇家抓去,严刑拷打什么的,她肯定没多久就得就范。
“算我求你,别对郁苒下手。”半晌,司空翎的气息平缓下来,忽然道。
秦可儿正收拾药物的手一顿,转而却笑了起来,“你别是以为刚才那点小小的报复就能让我满意了吧?”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你冲着我来,我保证毫无怨言!”司空翎叹了一口气,“她那人虽然破起案子有一手,但其实单纯的很,你别伤害她。”
想来,她就做了一件大错事。伪装成萝香欺骗郁苒的感情,郁苒虽然表现出来的都是愤怒,但司空翎知道,她的心里一定也很难过。
“那你还伤害她?”秦可儿嘲讽道。
“……”司空翎低了低头,“我后悔了。”
“要知道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以前的事情没有,现在的事情也没有。”秦可儿说,“想让我放过她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不喜欢她了。”
“喂!你别这样为难人好不好?”
秦可儿娇笑着捋了捋身前的秀发,“好吧好吧,那再给你一个选择。让我在你身上划伤几刀,再泡盐水里浸上几日,如何?”
“……”
秦可儿提着药箱从屋里出来,她看到远处回廊,郁苒正坐在廊椅上抬头看着星空,似有所思。
秦可儿不知道郁苒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方才她与司空翎的对话,她听到了哪一段。
作者有话要说: 虐小贼虐的飞起来~
☆、第二十章
“郁捕头回来了怎么不进屋呢?”
郁苒闻声回神,她转头看了一眼秦可儿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药箱。“你方才……”郁苒想说什么,却停了下来,忽然自己都觉得好笑。
“郁捕头想说什么?”秦可儿不由追问。
郁苒摇摇头,“听到你在帮她上药。”她没忍住又多问了一句,“她现在怎么样了?”
秦可儿欲言又止,冷不丁想到方才司空翎的话,笑了笑:“她怎么样了我说了不算,怕是要郁捕头亲自去问才行。”
秦可儿转身要走,郁苒又将她叫住,“方府的案子,死者并非自杀。”
背对着郁苒的秦可儿不由蹙起眉头,但是很快她又将脸色不该出现的神色收起,回身看起来有些尴尬的轻笑道:“是么?看来是在下学艺不精,疏忽了什么。”
“倒也不然,若非我心下认定此事绝不简单,怕也会被表象迷惑。”
“不知郁捕头可否告知,由何判定不是自杀?”秦可儿问。
郁苒:“死者后劲部的麻穴,有一个被银针刺过的伤口。”
秦可儿不由震惊,后颈的麻穴藏在发丝间,该要如何细致才能找到,更何况只是针眼般的大小。
她不觉有些佩服郁苒。
“针入穴位的深度会让人暂时全身麻木,但头脑依旧是清醒的。凶手借机将死者丢进井中,伪装成死者自杀的假象。”郁苒说,“凶手不是会武就是会医。”
说到会医的时候,郁苒不由的看向秦可儿,两人视线相撞,好一会没再分开。
“郁捕头这是在怀疑我?”说着话的时候,秦可儿也没有移开目光,她坦荡的回视丝毫看不出心虚。
郁苒反而先收回了视线,听她这么问竟也不否认,“怀疑而已,毕竟秦姑娘出现的太是时候,很难不让人怀疑。”
“哈哈,郁捕头当真直率。”秦可儿也不生气,“此言有理,那么在下等郁捕头的定论。”
秦可儿走后,郁苒又一个人站了一会。她怀疑秦可儿不错,可是却查不到任何有关秦可儿和死者之间的关联,这人凭空出现,让人毫无头绪。
可她又实在不愿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
屋子的门没有关紧,郁苒轻轻一推就开了,床上的司空翎在秦可儿走后便开始昏昏欲睡,可这会一听到门口的动静便登时又睁开了眼睛。
郁苒就好像能听到她睁眼的声音,几乎同一时间往床上看去,两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郁苒立时转身借着关门的动作与她错开。
“苒儿。”
这一声唤又让郁苒来了火,“你是听不懂我的话,我说了,不准这么叫!”
“好好好,那我叫你,呃……小苒?”
“……”
“阿苒?”
“……”
“苒妹妹?”
郁苒的佩刀未去刀鞘,已经架在了司空翎的脖子上。
司空翎不敢妄动,眼瞅着那刀咽了一口唾沫,“郁捕头……”
郁苒满意的将刀收回。
她走到桌边,将长刀放在桌上,“若是没什么大碍,你可以走了。”
“别啊!有大碍的!”司空翎顿时装模作样的哀嚎起来,“啊呀……我好难受,全身到处都疼,都不舒服……你可不能见死不救赶我走!”
郁苒瞪她一眼,“你搞清楚,这里是衙门,不是医馆也不是驿站。”
“对啊,衙门不是为百姓谋福的地方么,你的百姓都要不行了,你还撵她走。于心何忍啊!”
巧舌如簧,奸诈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