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翎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是喜欢看到苒儿可爱的样子啊。”
可爱?见鬼了,哪里可爱了!!
“早些睡吧。”司空翎瞧她真有些生气,便也不多为难了。她道了晚安,便自行离开了郁苒的屋子。
原来那套衣服是司空翎买的。
躺回床上睁眼望天花板的郁苒,冷不丁的又想起司空翎临走前的威胁——她说:你再敢随便受伤,我就让你伤的更彻底一点。
郁苒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实在不敢深入的理解‘伤的更彻底一点’是怎么个伤法。
疗效甚好的金疮药除了在涂抹的时候疼的人万分惨烈,但是之后就温和的多了。郁苒在思考中早已忘记了手上的伤,一觉睡得十分安稳。
“……”晨起时郁苒照了照镜子,脖子上的红斑淡却了不少,但依旧鲜明。她真是苦恼的很!
果然无论如何,这种东西都不能让司空翎弄出第二个。再者,郁苒想着,以后睡下前都要将门窗锁的紧紧的才是!
……如果锁紧了就能拦住司空翎的话。
因为唯一一件便衣也受伤了,郁苒只能穿官服。打开衣橱的时候她又看到司空翎送的那套衣服,十分自然地便把它无视掉了。
那种花枝招展的东西,更何况还是司空翎送来的,她宁愿扔了也不会穿!
郁苒穿好衣服且洗漱完,推开门的时候发现门边的矮椅上正放着昨天她失误弄破的衣服。
郁苒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件衣服方才在屋里没看到倒也没在意,可真是奇怪,怎么会被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这里?
她拿起来一看,血迹被洗干净了,连破掉的地方也被缝补好了。
虽然缝补的手法并不乐观,可郁苒心头还是暖和了好一会。
她抬头正看到前面尚未彻底走远的萝香的背影,她总是走的很慢,郁苒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郁苒突然拦住她,把她吓了一跳。
“是你做的?”郁苒的声音是自己也想象不到的温柔。
此刻的萝香,也就是司空翎不由自己吃上了自己的醋,怎的郁苒面对她的时候就不曾有过这么温和的态度?
萝香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低了低头,那态度算是默认了。
郁苒想道谢的,低头却不设防的看到对方手指上的伤口,萝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当即想把手藏起来,拄着的短杖都脱手倒在了地上。
“怎么弄的!”看到萝香两个手的指腹上都是细微的针眼,郁苒心头一揪,她明知故问,火气也有点上来了,“是缝衣服的时候弄的?”
萝香似乎感觉到她的怒意,不由害怕的瑟缩了一下。郁苒却容不得她回避,紧紧的抓住她的手。
萝香委屈的像是要哭出来,‘我只是,想多为你做些事……’
再怎么生气,瞧她这个样子,也冒不出火了。她其实哪是生气啊,她只是心疼她啊!常人三两下就能完成的事情,换做萝香要难得多。既然这么为难,为什么还要逼自己做这些呢,无端受了这些伤未免得不偿失。
郁苒抓着她的力道慢慢松了下来,语气也温和了,“以后别再这样了,知道吗?”
萝香微微点了点头。
郁苒看着她,继而又道:“对自己好些,你受这些伤,我瞧着也会难过。”
司空翎当时想的是:她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算是成功了。郁苒此刻看到她受伤有多不爽,她昨日瞧郁苒受伤是就更不爽百倍!
不过这心思不能表现出来,她酝酿了一会儿感动,忽然张开手臂紧紧的将郁苒抱住。
郁苒被抱了个措手不及,怀里的人却开始抽泣起来。
“……怎,怎么了?”郁苒简直一头雾水。
萝香又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抱着她抽泣,并且越抽越激烈。
郁苒后知后觉,拍了拍她颤动的脊背,“别哭了。”
司空翎抽的十分上瘾,背着郁苒,又拿手指沾了些口水抹在脸上,那模样好生凄惨。
等抱过了瘾,司空翎才依依不舍的把郁苒松开,她低头抬袖子擦了擦脸,似乎有些抱歉方才失控的行为。
‘对不起。’
郁苒摇摇头,自然不会怪她:“没事的。”
‘已经很久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
郁苒觉得自己对萝香有一种奇怪又非常道不明的感觉,她说不出是什么问题,但是眼下她也不愿多想什么。萝香柔弱的样子,只让她十分的想要保护她,于是这次换她轻轻的抱住萝香。
“以后,别再为难自己了。”
司空翎觉得自己这次实在玩的有些大,身处郁苒的怀抱里,她陷入前所未有的矛盾中。
“我会找最好的大夫,替你治好眼睛和嗓子。”
前提是郁苒得先攒些钱。
日子过得很快,郁苒脖子上的红斑彻底消逝的那天,刚巧又出了个案子。原本太平的陵川,自从出了司空翎的案子之后,似乎变得越来越不太平。
郁苒又忽然发现,司空翎已经很久没有来找她了。那时她正喝着萝香亲手为她做的莲子羹,刚喝一半,卢月便来找她。
“死的是方家的一房小妾,中午下人打井水的时候发现的,听说看到的时候生生给吓晕过去了。”
这对陵川来说,当真算是一等一的大案子了,就算是先前司空翎盗取了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也比不过如今一条人命来的严肃。
郁苒正愁着案子的事情,不甘寂寞的司空翎却在计划着采取新的攻略计策。
身为萝香的自己也该有所行动了。
☆、第十四章
郁苒一行被方家的家仆拦在了门外,这时候郁苒才一脸懊恼的想起来一件十分要命的事情。
亏得那夜司空翎不请自来,她竟然忘了质问她令牌的事情。
说来也怪,这家仆也不是真的不识得她,就好像有意阻挠似的,偏是不让他们进。这么一想就有点不对劲了,明明是他方家自己报的案,怎么现在反而要将他们拒之门外?
“老大,你的腰牌又忘带了?”正纳闷,卢月附耳小声问道。
郁苒皱着眉头,没有回答卢月的问题,而是对着眼前故意为难的方家家丁,“府中有人报案,如今这般阻拦又是何意?”
“报案?”家仆表现出惊讶的样子,转而又道:“郁捕头息怒,小的们也只是按规矩办事。”
郁苒沉着脸,“规矩?卢月,把腰牌拿给他看!”
卢月当即将自己的腰牌拿出来,郁苒肚子里有火,继而又让哑巴刘,陈秃子挨个都把腰牌拿出来出示一遍,不料那家仆却偏偏盯着郁苒的茬找话说。
郁苒深吸一口气,脸色已经相当难看,身后的捕快同仇敌忾,瞧郁苒的样子便自觉出手把那碍事的家仆挡到一边去。
“你们不能进去啊!你们……”
郁苒抬腿进门前又转头看了一眼那家仆,“搜查令不日就补上!”
方家有人报案又有人故意阻拦,其中缘由很简单,有人想让这个案子公诸于众,有人却只想让它悄无声息的过去。
那阻拦的家丁,分明是想拖延时间。
府里莫名的安静,郁苒加快脚步,让捕快们分头巡查。
“你说那个报案的丫头呢?”郁苒一边走一边问道。
卢月说:“我让她等一下,结果掉头就不见人影了。”
郁苒心头疑虑更重,她忽然听见近处有奇怪的声音,立时躲在高柱后方。卢月站在他的身边,探着脑袋往声源方向看。
“他们想就这么把人埋了!”卢月气愤道。
郁苒握着佩刀的手紧了紧,便从柱子后面出来,走了过去。
“方老爷。”突然出现的郁苒让正心惊胆战的几人皆是吓了一哆嗦。
正在挖坑的家仆顿时停了下来,拿着铁锹的手抖得不行。方老爷瞪大眼睛,看了看郁苒又看了看一边被白布包裹着的尸体。
郁苒的眸子扫视过当场的每一个人,最后仍是落在了方老爷的身上,“方老爷这是想……?”
方老爷腿一软顿时就跪在了地上,“郁捕头您明察啊,她,她她是自己跳井的,她是自杀的!”
“你怎么知晓她是自杀?”郁苒的声音不由冷了下来,“就算你如你说,她是自杀,方老爷又何必这么紧张?”
“我,我……”
陆陆续续有分散的捕快找到这里,郁苒不由他再多说,当即下令:“把尸体带回衙门,派人严加看守方府,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是!”
郁苒的视线又回到方老爷的身上,“麻烦方老爷带路,去井边一看。”
郁苒出现的时候,方老爷身边除了两个帮忙挖坑的家仆,还有两个衣冠华丽的中年女子。一个年岁瞧着更大些,面容如方老爷一般紧张,郁苒观察入微,总觉得她似乎还有些泄了愤的畅快之意。
而另一个相比起来约莫年轻个几岁,她只是在一旁看着,脸上有些紧张,但很明显是装出来的。她的眼神迷离,似乎伤心多一些,焦虑也多一些。
“老大,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郁苒盯着那井口,半晌回过神来,“先回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