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世间之事并非能以正义邪恶来区分,只是立场不同,便成生死之局,寻心而为即可,我言尽于此,你切记!”
说罢还不待云天河再说什么,一挥袖子就把人扔了出去,大门彭的合上,任凭外面怎么敲都纹丝不动。
“等等,残雪,我不明白啊,喂······”
云天河在外面把门拍的山响,也没能在上面造出一个窟窿什么的,还是云天青在外面拉住了他,哈哈一笑:“果然也被丢出来了啊臭小子,你残雪师叔就是这样,很随性的,他不会给你开门啦。”说完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背,“来说说,他告诉你了什么?”
这边云天河啰啰嗦嗦不在重点颠三倒四暂且不提,屋内,朔云长出一口气,将包裹放在桌上,将打结的其中一个开口轻轻一提,整个布料就轻柔的散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个长相很奇特的镜子。
朔云皱起了眉,“生死莲镜?不对····也不会是须弥镜······”
思考半晌未果,朔云抬手,将一点点火系妖力注入进去,多了的话,他也撑不住。
然后,那镜子发出了蒙蒙白光,继而,一道温和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云。”
那声音带着笑意,但仍能听出里面深深的落寞,让朔云感觉无奈又心疼。
他也明白了这是什么,六界间时间流速不等,传说中有个妖族因为爱慕人间一名女子,却因为种种原因两人将要分开,无法与之相见,因而制作了一对能够穿透时间的镜子来跟爱人传递消息。这镜子的神奇之处是不会受时空障壁的干扰,而且一方对着镜子说过的话可以由镜子暂时存储下来,在另一方注入灵力之后显现,除了时间会有耽搁外几乎没有什么缺点,因而叫做延迟镜。
这种程度的传说,作为一只活了许久的金乌鸟,其实是经历过的。何况有小道消息说,那凡间女子死后,将镜子于自己一同下葬,就是希望来生能投胎成妖,与爱人永远在一起·····那个妖怪的后续自己是不清楚,似乎是悲伤过度挂掉了吧。但既然镜子已经变成了他和阿琴的·····阿琴是刨了人家的坟冢吗?!什么妖将刨的?有区别吗?
一想到手里拿着的镜子是从不知风化了多久的千年老尸身上拿下来的·····细思恐极啊!
就算自己现在是只鬼,但作为活物的心理还是在的好伐!?
不过····朔云抬指搭上镜子中长琴的影像,微微一笑,出处怎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恶人谷所属,又何须拘泥于這点小事。
屋外,云天青几人听完了云天河断断续续的讲解,总算是对朔云的交代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么几句话还说不好,果然是个野人,哼!”菱纱哼了一声,顺便赏了云天河一个栗子,“云叔,你刚才说我·····”
云天青哈了一声,一仰头,一壶酒就倒到了嘴里,看向一边,“万事自有缘法,你们若是在那件事之前来找师兄,他肯定能帮你,但现在,你们要做的是,快些回去,鬼界阴气重,不是你们能久待的。”
云天河捂着脑袋出声:“爹——”
“臭小子老子还不要你担心!要撒娇找你娘去!”云天青挥挥手做了个赶人的动作,“原本你娘还想早早去投胎的,结果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打算留下来了,你赶紧去黏着她,不然下次来说不定就没有了啊!”
“还有,下次来也是给老子死下来!听见没有!”说着举拳就想揍。
云天河抱着脑袋逃:“好的好的,爹——”
看着父子两人热热闹闹,慕容紫英沉思良久,似有所悟:“这世为人,再世为妖······我本以为,残雪师叔算是妖族中的异数,可今日听师叔一言,却是·····正如上清长老所说,种族又有何妨····一样可成圣,可入魔。”
“据掌门所说,上次琼华飞升之事造成了很大影响,几乎动摇了琼华祖祖辈辈的观念·····残雪师叔最后的话,又有什么寓意呢?”
紫英苦思良久也不得解,便寻思着离开鬼界后再偷偷下山一次,找上清长老问个明白,顺便再交流一下剑法。
嗯,绝对是最后一次偷偷下山了,挺拔的少年这么想着。
春去秋来,又是一次寒暑枯荣,朔云计算着那些日子,微微一笑,将延迟镜带在身上,起身往外走去,打算找个风水宝地看戏。
耳边,镜中人温柔的话语仍未飘散:“云,这场戏,请你与我一同观赏罢。”
握镜的手微微收紧,朔云在心底刻下了回答:
是一声极轻的“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隔日更的文~亲们么么哒来留个爪~
突然发现想六点更新有点难····就留到八点好啦,不然总是延迟TAT
☆、九天玄女入局
时隔多年,卷云台上依旧是那样的冷清,而此刻,跟十九年前一样,巨大的鬼脸状传送门开在这里,默默准备着将贸然进入的生命吞噬殆尽。
好些经历过那场战役的弟子都吞了口唾沫,紧张而不失兴奋地等待掌门人的下令。
“······”
不远处的山峰上,重叠的树影间,一名白色长袍的翩翩公子侧卧在树枝上,浓密的树叶将他的身影遮挡的严严实实,但从他的角度,却可以将下方看的清清楚楚。白衣公子素手执着一面造型奇特的镜子,正对着下方,嘴角勾起一抹复杂而有兴味的笑意。
比起总是被他留在身边对琼华感官多是实力部分的叶凝云,他在这个门派的感情要复杂得多。他自然很想知道,这个教条迂腐死板的门派,在朔云的干扰下,将会走向怎样的结局。
与此同时,鬼界,阎罗殿后院,朔云也打开了镜子,静静看着自家情缘的‘现场直播’。
地下一天人间一年,就算他们同时打开镜子,这延迟也是高的可以,不存在不能看或卡带的情况。
阎罗嘿嘿笑着把脑袋凑过来,朔云一把糊开。
他反手夺过阎罗手中的茶杯,比了个“嘘”的手势:“开始了。”
看着琼华弟子们和三周前一样,打开入口,抵挡一下妖物,陆陆续续跑进了幻暝界,玄霄紧随其后消失,朔云笑了,阿琴说,那个幻暝的大将归邪跟妖将们做了一笔交易,咳咳,其实是妖将们的单方面坑妖,将梦妖一脉完全划归麾下,妖族都是护短的嘛,因此现在幻暝界里的妖怪都是心有不甘有谋反趋势的炮灰而已,什么,不去?要知道妖族中就属白洛心里弯弯绕绕多,坑死你没商量的。
啊,似乎梦妖的最高统领,就是伏羲假扮的那只梦妖皇也跑过去了?朔云看着许久没有动静的入口想到,婵幽上次被李代桃僵受的伤可不轻,再加上早就为母,不管是实力还是寿命都受到了打击,玄霄师弟这下····别把他手下干掉了啊?
估计着朔云该不耐烦了,长琴低下头,从朔云的角度就看见镜子的画面忽然晃了晃,一缕乌黑的发丝滑落下来,伴随着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
“稍安勿躁。”
恩恩!朔云心里小人狂点头,我家情缘真好~
正想着呢,幻暝界入口就起了变化,朔云抬头望去,却看见玄霄出现在场外,而云天青他儿子正领着其他几个小伙伴挡在了妖界入口前,双方似乎意见不合,争吵了起来,但离的太远,朔云只能听见模糊的“不对的”“住手”几个词,以及玄霄嚣张的大笑,和夹杂其中的几声冷哼。
嗯,师弟越来越像重楼了。
而此时,琼华距离昆仑天光已经很近了。
几次火拼,在场众人多少都受了伤,夙瑶也被打倒在地。
忽而,玄霄说了什么,云天河沉默一下,大声吼了出来:“大哥,你当真不能收手?琼华飞升就这么重要牺牲了这么多生命也在所不惜!”
不待玄霄回答,被冻得哆嗦的菱纱先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目光复杂的摇了摇头:“天河·····没用的,这或许就是残雪师叔说的,立场不同吧······我懂一点了······”
欸,叫我?朔云想了想,好像····自己是即兴说过这种话诶。
玄霄听到后也明显愣了愣,继而又哼了一声,“好好好,云天河,你知道就好,我还念你这个兄弟,你既然不想与我升仙,便早早离去!这妖界之主的命也送你罢,还不快滚!”
“不,你把望舒还我!”云天河一声大吼,又要攻去。
玄霄亦是提气,准备硬拼一记。
朔云看到长琴执镜的手忽的用力起来,也不由得心中一紧。
有什么东西来了!
一方是羲和炎阳一方是磅礴真气,一道强一道弱,两方能量如同彗星撞地球,啊不,以卵击石之势撞在了一起,却并没有出现一方吞噬另一方的景象,而是被第三方能量击打到,瞬息湮灭了。
玄霄瞳孔一缩:“何人阻我!”
待看清出手之人的样貌后,包括观战的妖仙二人组,皆是心头一跳。
那漂浮在半空,冷漠俯视着在场众人的高贵仙子······九天玄女,果子神将们的头头,就算在神界也是如此,一如既往让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