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莫怪我把你按在宫中这么多年,而是你一旦出去,我就没有把握保你周全。移形幻影之术何其诡谲,要不是白洛事先在整个皇城范围加上了空间禁锢······后果不堪设想。
本以为如此生活可以永久持续,可是到叶凝云十六岁时,邻国起兵,以魔修秘法生生催起不少人肉傀儡,这些不痛不痒不知疲倦的东西涌向周边村落城镇,所过之处无人可挡。
修仙者若无大事不可插手凡人事物,虽然这件事背后有魔修插手,但战场上却见不到他们的影子,因此各大门派皆是按兵不动。毕竟如果生灵涂炭,那个挑起战争的魔修也会受到天道惩罚。更何况那些傀儡终究保留了些许意识,数量又大,全部抹杀的话,可是要算人头的。干好事却被记过,谁干吶?
对于修仙者来说很脆弱的傀儡,对凡人····却几乎无法抵挡。在他们逼近国都之前,各种奏章就已经铺满了长琴的案桌。
略微颤抖的放下又一个奏折,长琴狠狠一捶桌子:“这帮饭桶!竟然,竟然提出如此要求!”
想让云上战场!他还只是个孩子!什么天赐金瞳,什么实力强盛····就算他能对付一个傀儡,那几百个?几千个?真当那瞳孔是无限能源吗!
更可气的是,说什么陛下龙体宝贵不能跟随,再加上最近各处都有捣乱,连青芸都不得不离开去各处调度,他也等同于被栓在了这里·····云说的对!他就不该接这个烂摊子!
“陛下·····”一边送奏章的小太监悄声问,啊啊陛下这边也不好搞啊!
“传下去,”长琴低声道,额发遮住了面部看不清表情,“朕是绝对不会让七弟出战的。”
“可是·····”
“难道除了他,这偌大一个国家,竟然拿不出像样的将领和军士?”长琴幽幽道,语气中暗含杀机:"把国家命运交付给一个没成年的孩子,这帮臣子还真是废物!"
说完他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走了。
云,已经成为了他的逆鳞。关乎到情缘的安危,就算是如风淡雅的长琴,也维持不了他的良好形象。
这已经是,化不开的执念了······
又一次上朝回来,叶凝云伸着脖子看了看,发现长琴面色不悦。
岂止不悦,都黑的能滴出水来了!
“长琴?”叶凝云皱了皱眉,收了剑跑过去,“又是边关的事?”
长琴没有回答。确实,又一名大将牺牲在了边关,包括那三万兵马······一个不留。
可是,这该怎么开口?说边关失利了文臣们打算把你顶上去?还是说你天赐之体想让你带兵杀一个?
都不行啊。
至于说谎更是不可,已经不止一次有人想诱骗叶凝云了,无一不是当场被甩了夕照····朔云也说过,他能模糊地感应到人心。
不如,带着他离开此地,去往妖族聚居地等待他的觉醒?
很诱人的样子。
虽然长琴控制情绪的能力已经点满,却也是会被叶凝云发现一些蹊跷。
“我不会走的。”他忽然开口。
长琴一惊,“凝云!”
叶凝云转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自顾倒了杯浓茶一饮而尽,语气中难掩落寞:“让我去,不行吗?”
轰隆!!
这一句话不亚于九天神雷,长琴一瞬间心中闪过很多猜测,涨得他脑仁疼。也不顾叶凝云为什么知道了,一把拉住那人的胳膊将其拽到自己身边,语调颤抖:“他们····找过你了?”
“是。”叶凝云也不否认,那个他们,指的当然是那些在大殿上吵吵的老臣,“我的实力,你应该很清楚吧?”
长琴一愣,“是······”所以更不能让你去啊。
“而我是谁,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难道你···真相信他们的话?相信你是天赐之体,无往不利?”长琴不赞同的皱眉,这帮说胡话的老家伙!真该····
真该什么?
长琴猛然惊醒,不知不觉他就把自己当成了这凡间的主人,掌握他人生死····这又跟伏羲有什么区别呢。
他只是个过客。手不由得攥紧,长琴再次告诉自己,只是个尘世间的过客。
只要抓住眼前的人,就可以了。
长琴在愣神,叶凝云却自顾说了下去。
“他人之言,与我何干?叶凝云一世逍遥,我不想做的事,还没人可以逼我。”
“放心,我明白什么是战争的。”叶凝云笑着说,眼底却有深深的落寞。
是啊,凡经历过安史之乱的人····都明白什么是战争。
“长琴,你有在听吗,长琴?”从落寞的心情中爬出来,叶凝云一抬头,就看见了某个似乎也在走神的小伙伴,顿时七窍生烟。
·····少爷我好不容易真情流露一次,你特么给我看这个?!
感觉自己被耍了的二少爷危险地眯起眼睛,右手已经伸向背后织炎断尘。
轻轻来一下,嗯,轻轻的就好······
叽了个啾的还是很想全力肿么破。
好在长琴在叶凝云发飙之前成功回神,连忙顺毛,才避免了皇宫大理石路面的又一次全面维修。
当夜,长琴躺在龙床上睁着眼睛,耳边不断浮现出榣山之时,朔云告诉他的话。
“长琴,你知道吗,”青年两指擦过剑锋,一抹冷光映在他沉静的面容上,“我的道,是剑道,主杀伐。因此在生死之间的拼搏,更有利于我的领悟。”
“这榣山虽好,却太过和平。只是每天练剑,不接触外物红尘,不了解俗世万千,就难以到达巅峰。”
还是一袭白衣的长琴侧过身子,“那你要出去吗?”
朔云沉默半晌,忽的哈哈一笑,向后躺倒:“算了吧,现在能与我匹敌的有多少,能下杀手的又有多少?何况生灵大多懵懂,这七情六欲,还是太过单纯啊!“
身体带起的风吹飞了身侧落叶,纷纷扬扬的。金衣少年将长剑随手放到一边,笑得自由。
“还不到时候呢。”他轻声说。
所以现在,人类已经发展成了如此复杂的种族,又是大战将起····你就觉得,是时候了吗?”
还记得在就寝之前,叶凝云托心腹给他带来的字条,字迹笔法柔韧有力,端端正正地写着一首诗,刺目的仿佛昭示着执笔人的决心:
战乱烽烟起四方,只守国土不守皇。
浊酒一杯送征客,保君万载愿安康。
长琴再度轻声背诵了一次这首诗,良久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真是···败给你了。记得,活着回来。”
我终究是拴不住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二少爷要去是因为不想看见安史之乱的悲剧重演~老板还是拧不过他啊。现在的老板更多的还是像长琴,会心软,也没有那么强的掌控欲~
有人想听那首诗的浅析吗?回复我就告诉你们!
留爪留爪!
☆、阵亡
次月,朝廷再次派出一波兵士,七皇子宁揽日受封赤日将军,全权负责此次战役。
接下来半年内,赤日将军势不可挡,接连收复被夺城池,将那些傀儡稳稳阻在了边关之外。
同时朝廷中也风起云涌,长琴看叶凝云应付的轻松,也就放下了心专心于稳固皇室。
妖将那边也不容乐观,捣乱者愈发多起来,妖族不得不收缩势力,聚集在昆仑山一片,竟是分身乏术。
而这,也是某个人想看到的局面。
次年,魔修门派鬼饮门修士加入此次战役,在正道反应之前接连摧毁周遭城镇,直指边防。赤日将军于城外独战其十几名金丹,全歼,然魔气入体,重伤不愈。
心腹欲告之当朝皇帝,却被将军拦下。
“朝堂那边也不安宁,别给他添乱。”叶凝云垂下眸子,淡淡道。
当夜。
朔云稳稳坐在石台上,看着这个不断缩小,闪现着一道道漆黑的裂痕的空间,目光沉静。
已经支持不下去了么·····
几年过去,这空间已经缩小到了石台的一小片,现在更是只剩下了自己周身一块。
仔细看去,那虚空触手可及,除了点点金色繁星外,还游荡着一缕缕黑红色的光,与金色繁星泾渭分明。
卡擦,又是一道无法愈合的裂痕。
本体的伤势加快了空间的崩塌,朔云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没有言语。
阿琴,抱歉,这一次,我恐怕,要先失约了·····
我以力破道,在没有恢复以前,自然再无法学习关于“道”的直观体现——法术。以剑对法,凶多吉少。
空间摇晃的越来越厉害,裂痕不断出现,终于到了临界点,在朔云的注视下,哗啦一声碎成了无数星光。
看着那些光点向自己身上围来,朔云微微一叹,眼前渐渐昏暗下去,恍惚间看见一个白影一闪而过,站在远方遥遥看着他,背景的越来越黑,反而衬得他愈发皎洁。
嘴角微微勾起,已经多久,没做过梦了······
还真是,怀念啊。
“次日,鬼饮门门主亲至,坦诚了他与领国皇室勾结一事,并与将军一战。